《抽象女王》左晋美

16、抽象法则十六

　　抽象法则十六：直到达成目的

　　李雯西眼看苏唐一杯杯扎实的酒下肚，趁其他人混乱中寒暄间隙，她凑近苏唐的耳朵捂嘴交头接耳道：“装醉。”

　　苏唐浓厚眉毛画倒八字形，目光飘散眼皮像顶着个千斤顶，睫毛扇没有停止煽动。

　　李雯西生怕他又横冲直撞大声嚷嚷来一句：“我为什么要装醉？”示意苏唐不要说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回头观察各位老总，还好没人顾得上他们。

　　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闭上眼睛，动作夸张一点，说你不能再喝了。”李雯西今天就来教一教宋西直什么叫做三分的醉意十分的演技。

　　李雯西能有什么坏心眼，她只想早点下班回家，跟应酬说拜拜。

　　她继续发力：“摊一点，装没有力气，听懂没？”

　　苏唐乖宝宝一样的眨两下眼睛。他整个人开始瘫软在椅子上，手脚放松，面色潮润。

　　马总反应过来这边还有一男一女没招呼到，走过来的时候看见苏唐一条咸鱼一样的不翻身，惊呼道：“哟，还能行吗？”

　　李雯西不好意思道：“马总，看样子是不行了。”她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纯粹装蒜。

　　马总走到苏唐面前，李雯西紧张到青筋直突突，生怕这个直接人露馅儿。

　　“小唐，还行吗？”

　　李雯西听见小唐这个称呼，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苏唐缓缓拉起闭上的眼帘，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不明不稳的样子，连李雯西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他吐着酒气熏天的字词压下胸腔对着马总昏道：“很晕～”

　　声音奶乎乎上颚共鸣一样，李雯西脚趾不自觉抠地，她胃里的酒烈气息被苏唐这把火点的瞬间窜起来，熊熊喷张，挂脸阴红。

　　马总见这架势，打狗还要看主人，谁敢得罪苏民，小公子真要被他灌出问题来有十张嘴都跟苏民解释不清，他赶紧拍拍苏唐的背关心道：“行了，你别喝了，本来喝酒也是助兴，快快，坐下歇歇。”

　　李雯西手臂微夹，心里大喊“yes！”庆祝自己的顺利，心想这把就能撤退了，她找准时机说道：“马总，不然我先送小苏总回去吧，你们接着玩儿！”

　　马总看苏唐也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作罢道：“你行吗？”

　　李雯西太行了，压着欣喜若狂的表情微笑说：“我叫代驾了，趁他还能走，现在回去没问题！”

　　言下之意再待下去一会儿可能就醉的不能走了。

　　马总抿抿唇同意了：“那你们慢点。”

　　“放心吧马总！”

　　李雯西挎起早就收拾好的包包，抬起苏唐的一只手臂，对着他的颈窝低声说：“站起来。”

　　苏唐非常听话，悠悠站起来，李雯西隔着薄衫触上他的腰窝，他的腹腔结实肌厚，李雯西又暗叫一声“yes！”，赚了一把，然后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膀上。

　　顷刻间，苏唐像被漏电的插孔来了一段电击，酥软麻意奶油清新上头，他瞳孔发黑发圆差点儿没绷住露馅儿，他赶忙又把眼神压了下去，装作无事发生。

　　酒店门口，李雯西左右眺望确认马总他们没跟出来，手指点点那只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背说：“嘿，别装了，这儿没人了！”

　　那人却毫无反应。

　　李雯西凝神寻过去，两个人头对着头，头发开始摩挲打架，长发肆无忌惮的压住侧短齐边短发，短发也毫不示弱，叫嚣喧闹着挺立进攻，李雯西被尖锐刺的头侧发痒。

　　她难受试探：“不会吧，真的不行了？”

　　“0703是你叫的代驾吗？”

　　“啊，对！”

　　打架停止，李雯西转头寻人。

　　把苏唐扶上车后，李雯西交接着代驾说：“麻烦帮我把他送到这个地址。”

　　代驾侧头瞄了一眼非可沟通状态的苏唐，问道：“你不去吗？”

　　李雯西慌忙否认：“我不去啊，我跟他不是一起的。”

　　“那我去到那边之后停哪儿？你这个只有地址没有车位具体信息，我跟他沟通不了没有办法停在路边吧？”

　　李雯西深吸一口气，叹打工人的艰辛，她戳了戳苏唐的手，摇了摇肩膀：“喂，你能说清楚车位在哪儿吗？”

　　苏唐眼睛躲在黑暗里面分不清是睁着还是闭上，他悠悠一顿一顿的吐着词，含糊不清：“嗯～在，里面～～”

　　英式大舌头卷舌音，本来中文腔调就奇怪，这喝醉了更是难辨认说的什么毛子。

　　“你家里有人吗？等你到了让他们出来接你？”

　　苏唐深呼一口气，摇头粗道：“我们分开住。”

　　李雯西只得认命坐上宾利添越S，沙声道：“走吧。”

　　快到苏唐家门口，李雯西屏住呼吸咽了口吐沫，富人区这一代的繁华景象真是冲击眼帘，大晚上的灯都快比上跟白天赛跑，她本来就仇富，气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伸腿作恶踢了苏唐一下。

　　苏唐痛的一哆嗦，倏地睁开眼睛，李雯西心虚地遮着自己的脸，瞥头望向窗外装无事发生过。

　　车踢踏踢踏打转向灯拐进小区，李雯西拍拍苏唐的手臂，喊道：“唉，你睁开眼睛看着点儿，从哪里进车库？”

　　苏唐撑着手坐起来，用手拎起眼皮，李雯西被他这个死样子逗笑。

　　他声音还是软绵绵的说道：“前面最高那棵树那里，左转。”

　　按着苏唐的指挥，车终于安安稳稳地睡进了单价不菲的小窝。

　　代驾开开心心哼着小曲离场了。

　　李雯西站在车外，盘着手斜着四仰八叉摊着的苏唐，不解道：“你这没道理啊，我前一秒才跟你说装一下，然后你装了，装完之后成真的了，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苏唐还是会回话的，迷茫道：“嗯～，晕～”

　　李雯西受不了他的娇嗔了，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大骂道：“别他妈嗯嗯了！小心我打你！”

　　她做势捏着拳头挥到苏唐面前，那人眼神白目，看见拳头来了都不知道躲，看来是真的醉了。

　　她拳头叉腰四十五度角仰头沉气道：“唉，醉了。”

　　都醉了。

　　李雯西架起男人的手，嘴里嘟嘟囔囔道：“按宋西直这个傻不愣登的调性，倒也不可能一直装，但是怎么突然一下就掉线了，这背着也不重，说明自己还是有力气走，怎么话就说不明白了呢？”

　　电梯里，李雯西没什么好气地问道：“几楼？”

　　这下苏唐还来了劲儿，自己从李雯西肩膀上下来去按了电梯：20楼。

　　李雯西终于轻松了，靠着电梯扶手活动活动关节，问他：“家门密码记得吗？”

　　苏唐乖萌萌点头：“嗯！754321！”

　　“啊！”李雯西慌张咆哮一大声：“谁让你告诉我了！我让你自己开门进去！”

　　“啊啊啊啊！”她抱着头蹲下身来，两个手指按着脑门儿默念道：“快，快忘了，你什么都没听到，你不知道！”

　　她怒火中烧，放下手按着膝盖抬头骂苏唐：“你为什么要弄一个这么简单的密码？！说一遍我就记住了！”

　　“妈妈问我密码的时候，我用中文说数字会卡，简单的中文一下子就能说出来了。”

　　李雯西只是抱怨，没有让他回答！他没有必要什么都回答！

　　她蹭的站起来，电梯门同时往两边“唰”分开。

　　一窝蜂熙熙攘攘的进来七八个人，把他们两个吓的不清，李雯西退到角落里，苏唐寻着她的脚印跟在后面笼罩住那些迹子。

　　李雯西鼻尖嗅进苏唐的背三角肌，她赶忙踮起脚尖仰头腾出空间后退，背后早已退无可退。苏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见他的凹凸后颈，平肩轮廓起伏，稍不注意，她的额头抵上了他的脊。

　　“叮！”电梯门开了，那一群碎嘴的人又一股脑撤出电梯。

　　李雯西戳戳苏唐的圆肌，小声道：“唉，可以了。”

　　苏唐这才往前走两步拉开和李雯西的距离。

　　像两百楼一样高的二十楼终于到了，李雯西架着苏唐出了电梯。

　　家门口，李雯西分寸感极强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

　　苏唐按着密码锁，滴滴嘟嘟的声音根本没听见李雯西说话，门一提示密码正确他就推开门把两人一起带了进去。

　　他摸黑开了灯，这点微弱的光亮才照亮李雯西内心担忧出事的黑暗。

　　苏唐终于松开李雯西的手，径直朝里面走去，李雯西“啊？”，她呆呆的站在玄关，撇嘴惺惺道：“用完就扔啊。”

　　她朝里面大喊一声：“那我走了？！”

　　不是单一的声音，大又空荡的房子甚至还有回音，只是单纯的回音，没有回复。

　　李雯西居然还生气了：“卧槽，什么人，这我，把我拉进来，自己走了？我这，他是，进去睡了吗？”

　　再黑都不难看出里面的装修不简单，李雯西也顾不得欣赏别人家的装潢，打算开门回家。

　　她掰动着门把手，门把手上下浮动，但是和门好像不认识，两个部件被强扭在一起似的，门纹丝不动。

　　李雯西猫下腰去皱紧五官：“唉？！”

　　她伸出舌头撇嘴接着做出无数种试探，往上扳，往下按，往左推，往右回，往左了之后又往右，这些动作依然和门没有任何联系。

　　她松手分脚站着骂道：“有钱人连门都这么奇形怪状神出鬼没的吗？”

　　她回头看着里面的黑暗，试探喊道：“宋西直？你在吗？醒着吗？能听到吗？”

　　黑暗好像会吃声音一般，入口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