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他的校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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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生联欢晚会很快到来，楚向岚的脚腕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两个大树跟了三四次排练，走位也早已清楚。
徐文：“拿上凳子，到地方后以班级为单位坐好。”
高一高二一千多号人，下楼梯时教学楼被堵的水泄不通。
楚向岚原本跟着温明澈那一队伍的人一齐走着。在闲聊时，一次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把凳子乖乖放到前面，跟着前面的人慢慢移动的伊鸣景。
楚向岚默默观察了一阵子，觉得很有意思，和兄弟们说了一声就挤去了不远处伊鸣景在的地方。
伊鸣景见他过来，捏着椅子靠背垫手不自觉收紧。
楚向岚到他身边后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一会坐一起怎么样？”
伊鸣景没想过楚向岚会来找他，愣愣说了一声好。
天色已经暗下来，舞台灯照亮了整个操场。如果仔细看，能看到很多牵在一起的手。
一中的活动很人性化，可以坐着听领导讲话。
黄苟简单说了开场白，紧接着男女主持人相继上台，表演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合唱，是学校每次活动都有的。台下听的人不多，也欣赏不来，都在聊各自的天。
接下来是五班的相声，两个男生，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都油嘴滑舌，蛮有意思，不少人都听得专注。
而后就是三班的小品，温明澈是拉车的车夫，乔装打扮，弓着腰，长须摇晃。没多久，前面迎来了一个纸箱做的小汽车，很快下来了一个卷发洋人，然后不由分说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温明澈见此竟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手枪。不知道剧情怎么安排的，他原本想对洋人开一枪，没想到在开枪后才发现枪口对的自己。
然后温明澈惊讶的瞪着眼睛，死的难看。他就这样下场了，紧接着后面来了两人将他脱下台。底下一阵哄笑。
楚向岚也没忍住笑了几声，他拍了下伊鸣景的肩膀，“别看你那破书了。这节目还蛮有意思的，抬头看看。”
伊鸣景缓缓抬眼，两个人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眼。楚向岚拿过他手上的读背小册，“好了这个我暂且没收了，这个光线对眼睛不好，”
楚向岚说着把小东西收进口袋，伊鸣景被夺走东西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听话的将这个节目认真看完了。
他以前对身外之事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尽管有意思到所有人的人都愿意拼命去看，他也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被干扰，也不愿浪费时间抬头去看。
但这次，他不仅抬头去看了，还觉得非常有意思，看的万分认真。
这场结束后，伊鸣景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直到楚向岚出声将他拉回现实。
“我是不是没骗你？”
伊鸣景转头看他，微微张开嘴，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表演好看吗？”楚向岚问他。
伊鸣景这才反应过来，“嗯，很好看，节目很新颖。”
“所以说嘛，别整天死读书了。你其实只要稍微放松抬起头看一看，就能看到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楚向岚将小册子掏出来还给他，“人活一辈子，总不可能真的遵循轨迹，认真读书，然后去上班，结婚，生子，最后再平平淡淡的死掉吧。”
“如果是这样，那多没意思”，楚向岚说的时候眼睛再亮着光，“你说是不是啊？”
伊鸣景追着光看去，张口道，“是。”
楚觉得伊鸣景听进了自己的话，因为他看见伊鸣景将小册子收回了校服兜，将拉链紧紧拉上。
节目许多，看的人眼花缭乱，也记不住些什么。到中间的时候，有一部分人就从后面悄悄溜走，去了操场后方哪栋早已废弃的教学楼。
听说那是学校建起的第一栋楼，是最早那几届学生用的，到后来学校扩张的时候铲除了不少栋，却唯独没有动这个。现在这个废旧的三层楼堆满了杂物，只有第二层的灯是好的。
不过操场太明亮，足够将这栋楼点亮几分。让偷偷潜入进这里的人，可以看得清四周。
一楼几乎都是牵手的情侣，因为一中恋爱管的最严，所以来到这里的人都不谋而合的将一楼让给了小情侣，让他们在老师来的时候方便跑。
二楼就是抽烟的混混，三楼很少有人，都是杂物，阴森气息也是最重，哪怕在明朗的早晨，也都是冷潮的，让人走几步就会不寒而栗。
一班节目在倒三，楚向岚看节目看的发困，就和伊鸣景说自己去透透气，让他先自己看着。
伊鸣景乖乖点了下头。
灯光将轮廓照的好看极了，睫毛浓郁，低头时如同小扇子一般，会扇动几下。
楚向岚忍住没去摸他的头。看准时机，楚向岚在徐文和隔壁班老师聊天的功夫就去了老教学楼，步履不停的上了二楼。
熟人见到他，抽烟的动作顿住，小步走上前，说话时白烟不断吐出，“楚哥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种事情，楚向岚以往只要看到徐文眼睛没盯着这里，就会逃脱。这次不一样，他一直看无聊了眼睛都快合上了才来。
陪老婆去了当然慢了。
但楚向岚肯定不会如此说，便道，“第一次逃脱失败，班主任抓到我后和我谈了一小时人生价值和未来目标。”
那人听到他被抓到后震惊了一下，但又想到是人就难免失误，就也没再追问下去。
上来后，他迟迟没找见温明澈的身影，问了后才知道这小子今天没来。
楚向岚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就又下去了。以往不管温明澈在不在，他都会待到活动结束。
烟丝燃烧时满脑子都是小事书呆子，他放心不下，草草抽了两根烟就又下去了。
到楼下他也没有立刻过去，在人群不远处站了几分钟散了烟味才开始往那边走。
回去的时候，他发现伊鸣景人不见了。
楚向岚抓了一把头发，问旁边的男生，“伊鸣景人呢？”
“好像是去厕所了”，男生又说，“不过也去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和楚向岚相处了一个多月，几乎已经没有人再向当初那样怕他了。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传闻说的那样是个混世小魔王，而且还特别安静，不会像某些靠关系进来人一样扰乱课堂秩序，还装的不行。
楚向岚听后眉心皱的很深，现在教学楼那边被封着，伊鸣景肯定是去了那边混混聚集地的大厕所。
想到这里，楚向岚操了一声就跑向那边。
伊鸣景看着弱不禁风，虽然个子老大却给人一种特别好欺负的感觉。越想越担心，楚向岚三步并一步的上课楼。
厕所烟雾缭绕，眯着眼才能勉强看清前方，楚向岚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不知走到了哪里，他脚尖忽然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往下一低头，看到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他的第一反应，这个人绝对就是伊鸣景。楚向岚操了一声，蹲下身子颤巍巍的将那人的脸掰过来。
是一张青肿的脸庞，那人他不认识。楚向岚心中沉甸甸的大石头落了些。只要不是伊鸣景就好。
再往前走一段，地上躺着的人更多了，很多坏的可能楚向岚都想了个遍，他现在只想找到伊鸣景。
一路上能听见拳脚摩擦的声音，楚向岚一直在喊伊鸣景的名字，但无人应他。
那阵打斗的声音终于逼得很近了，楚向岚又喊了一声伊鸣景。
依旧无人应答，但这次他听到了自称一中校霸王艺俊痛苦的声音，“别打了大哥，别打了。”
这回，他看到了站立着的人影。
楚向岚拦下了看不清人脸正在出手的一击，冷着眼抬起头时愣住了。
“伊鸣景？”
伊鸣景眼睛布满血丝，白净的脸上也有几道血印，校服也不再干净，脏污污的。
楚向岚满眼不可置信，确认了几遍才将抓着对方手腕的手放下。
王艺俊还保持着自卫捂着头的姿势，看那拳许久也没有砸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如神降临一般挡在他面前的楚向岚。
王艺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上手抓上了和他根本不熟的楚向岚，他躲在身后只敢露出一点脑袋，怯怯的看着红着眼的伊鸣景，“这个人闯进我们底盘，一言不合就开打，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楚哥，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一下他啊。”
楚向岚皱眉厌烦的将胳膊抽出来，嫌弃道“谁跟你我们。”
然后他走向伊鸣景。
王艺俊见楚向岚伸出手，也不再管顾他刚刚的语气和态度，直接喊，“对，楚哥，打他！”
楚向岚听得烦，冷冷朝王艺俊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目光仿佛射穿了雾气，直击到对方身上。
王艺俊被看的一哆嗦，闭了嘴。
不过还是决定楚向岚会出手，就忍着那股火观察着即将落在伊鸣景脸上的手。
几秒后，楚向岚的手停在离伊鸣景脸还剩半掌的距离。他用目光端详了一阵子，然后伸手拿袖子擦了擦伊鸣景的脸。
“算了，你拿你袖子擦吧”，楚向岚说着就脱下衣服，在王艺俊目瞪口呆下再次道，“擦完脸把你衣服给我，咱俩换一下，节目马上开始了。”
伊鸣景眼中的红血丝已经消了大半，闻言乖巧的点了几下头，擦了几遍脸，直到楚向岚点头这才接过对方递来的衣服。
伊鸣景小心翼翼的穿好。
楚向岚的衣服有淡淡的玫瑰香气，尽管整日被烟味熏着，却没有被沾染分毫。伊鸣景动了几下鼻子，楚向岚看到后在昏暗中渐渐红了脸。
“走了，咱们的节目马上要开始了”，楚向岚见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拉着他就往外走。
呆愣了许久的王艺俊也反应过来，“不是，楚哥，他可是......”
楚向岚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恶心，直接打断他，“不管他干了什么，都是我吩咐的”，见那人还是没死心，楚向岚停下步子，声音冷冽，“怎么，你有意见？”
“没...不敢。”王艺俊停下步子，不敢再继续往前追。
等楚向岚带着伊鸣景离开后，他才骂了一声，重重踢了一脚脏污的墙面，“操他妈的。”
楚向岚紧紧拉着伊鸣景。终于吸到了新鲜空气，楚向岚心情大好。
刚刚伊鸣景脱下的衣服他拿在手上，没穿，反正一会儿表演也看不到。
“快去洗把脸，表演马上开始了”，楚向岚说，“以后能憋一下就不要来这个厕所了，人太乱。如果非要来的话，叫上我。”
伊鸣景：“可是刚刚你没在...”
“那我以后不去那边楼了，陪着你怎么样？”
楚向岚随口的一句话，却让伊鸣景认真思考了好久。
直到并肩走了很久，伊鸣景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他转了话头，“你怎么没问刚刚的事情。”
声音被吹得很轻。
楚向岚看着前方，“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可以。反正你没有伤到，这次我可以忍一下。”
伊鸣景在他旁边沉默了半晌，还是说了刚刚的原因，“我刚刚进去闻到烟味，原本就不想上了，但还没走出去他们就给我要‘保护费’，我心想不是都有你了他们算什么，就说不给。然后他们就一言不合开打了。”
“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的”，伊鸣景停下后看向明显忍着火的楚向岚，“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楚向岚挑眉看他，“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打架了才生气的？”
伊鸣景微愣。
“我他妈是嫌他们欺负你才生气的”，楚向岚无奈的也停了下来，隔着半米对他说，“被欺负了当然要还回去，白白挨打我才会生气。”
“是我这个大哥没做好。”
“不怪你，是他们”，伊鸣景看向他。
尽管如此，楚向岚还是自责，心想以后这种场合都不会再去偷偷抽烟了。
楚向岚安静了一路，直到落座，才好奇的扫了一遍伊鸣景，“看不出来啊，真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
要是楚向岚现场看了，他就会知道不是伊鸣景身手好，只是他只是下手狠，还抗打，别人打他许多下也没倒。
“以前有人教。”
“难怪呢。”
楚向岚笑笑，“那我以后也教你点防身的吧，这样伤口能少一些。”
伊鸣景身上小口子不少，都已经凝固了。
闻声，伊鸣景笑盈盈的，他看着楚向岚轻轻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他的校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