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10、第 10 章

　　宋随和南山蹲在炉子旁烤串，易同和徐六找了块离人群稍远的空地在那边搭帐篷。借着玫瑰和闻哥的关系，他们的帐篷一直寄放在这边，也省了每次还要背上背下的麻烦。

　　夕阳西下，太阳渐渐落了山，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玫瑰和黎河靠在栏杆那边拍照，拍累了就看南山和宋随被烟呛得直咳嗽。

　　南山戴着手套一手烤着羊肉串一手在下面拿着扇子狂扇风。

　　“咳咳……”宋随掩鼻咳嗽了两声，眼睛里呛出了眼泪，拖着凳子换了个地方继续剥蒜。

　　半小时前徐六分配任务，南大少爷拎着宋随大手一挥包揽了烤串这项艰巨的任务。宋随见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心想这顿饭肯定难吃不到哪里去，接着又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手套，套袖和围裙，还让宋随在身后给他系了一个蝴蝶结。宋随心想，大师烤个串装备还挺齐全。

　　事实证明，差生文具多这事不是假的。

　　“尝尝。”

　　面前递过来一根烤的黑乎乎的肉串，宋随嘴角抽了抽没敢看南山充满期待的眼神。他不确定这一口咬下去会不会食物中毒，山路崎岖等120到的话他会不会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快吃一口，看看好吃吗？”南·死神·山还在一旁催促。

　　宋随接过来硬着头皮咬了口。

　　又老又咸，如同嚼蜡。

　　他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烤个串都能烤得这么难吃。

　　见旁边那桌都坐下准备开吃了，他们这边进度还是为0，宋随终于忍无可忍推开他让他去剥蒜，把烤串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你会烤吗？要不还是我来吧。我刚刚那是失误了，你再让我试试，我烤的肯定比刘叔烤的都好吃。”南山不允许他的威严被人挑衅，叽叽喳喳得吵得宋随头疼。

　　宋随在心里叹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块切好的西瓜，“我在刘叔那帮忙的时候学过一点，若我烤的不好吃，再换你行不行？”

　　行吧，南山咂咂嘴，心道这西瓜还挺甜。

　　宋随擦干净炉子，上肉撒盐，不急不躁。

　　南山见他有模有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很有眼力地脱下自己的装备往宋大厨身上套，宋随盯着炉子上的肉串，任他折腾。

　　“抬抬胳膊。”

　　宋随抬了抬胳膊，南山从后面把围裙上的带子拉过来，宋随觉得腰上紧了紧，身后被人系了一个丑乎乎的蝴蝶结。南山扯了扯宋随被拉皱的衬衫，心想，这腰真特么的细。

　　过了几秒，腰间一松，南山重新给他打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

　　徐六和易同搭完帐篷张着四只脏兮兮的手回来。徐六去院子里洗手，易同去桌旁找黎河，弯腰用脑袋蹭了蹭黎河的背。

　　见桌上多了几盘子肉串，易同往炉子那边瞧了眼发现掌勺的换成了宋随，南山正蹲在他旁边有滋有味地啃着手里的玉米。

　　易同“呦”了声，问：“怎么换成宋随了，南山那家伙怎么不烤？”

　　“他要是烤的话，我们今晚十点都吃不上饭。”黎河从一旁抽出张湿巾塞易同手里，易同摊着手没动。“你去替替宋随，他已经烤了好一会儿了。”黎河把他手上擦干净，见他没动，跟自己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奖励呢？”易同脸上挂着笑。

　　黎河环顾了周围一圈，朝他招招手，易同俯身贴近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黎河把手掩在嘴边凑近他耳朵，轻轻地说：“周围人多，别逼我揍你。”

　　“……”

　　“随兄，你去歇会儿吧，剩下的我来。”易同大步走过来，招呼着宋随去那边坐。

　　“不用，马上就烤……”

　　宋随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山从半路截了过去，“让他烤让他烤，都给我熏黑了。”他胡乱解着宋随身上的围裙，却怎么解也没解开，一拉就开的蝴蝶结硬生生被他系成了一个死扣。

　　“怎么了？”宋随把手伸到后面想自己解开，还没碰到带子，手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又缩了回去。

　　“没事，成死扣了，哥能解开。”南山勾着带子拖着人往一边走，宋随被他扯得踉跄了两下。

　　头顶上的灯泡随风轻轻晃动，散发出暖黄色的微光，南山垂头站在宋随身后认真地给他解着身上的死结。

　　南山之前说宋随身上很香那绝不是因为逗他玩才说的。就算这人此刻刚染了一身的烟火气也遮挡不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两股香味不受控制地直往南山鼻子里钻，他喉结滚了滚，手上的动作越发急躁。

　　“咔嚓”一声，腰上的力松了。宋随回头，见南山高举着剪刀简单粗暴地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顿饭折腾到近八点才整完。徐六搬来了一箱啤酒，一人开了一瓶。

　　玫瑰从闻哥留在这儿的酒柜里翻出几瓶酒水给他们几个一人特调了一杯。她不知道宋随酒量好不好，见他长得又乖又好看便调了杯度数稍低的酒水递给他，入口的茉莉清香微微掩盖住了酒感，晶透的冰块浮在水面，口感微凉柔和，很符合宋随给她的第一印象。

　　宋随接过来抿了一口，对玫瑰笑着小声道谢。

　　宋随坐在南山旁边，小口小口地咬着签子上的肉，听徐六在那吆喝着玩游戏。

　　为了照顾宋随，他们这次玩的游戏很简单，就是比大小。徐六把牌平铺在桌面上，一人抽一张，开牌者可根据自己牌的大小选择被开牌者，选几人都行全开也可以。如果开牌者比被开牌者数大，被开牌者就要喝酒，如果开牌者比被开牌者小，那么开几张喝几杯。

　　“那如果我开了三个人，其中只有一人比我的牌大呢？”宋随小声地问南山。

　　“那你就得喝一杯，比你牌小的那两人，一人喝一杯。”

　　黎河见宋随没玩过，提议先来两圈试试手。

　　宋随学习能力很强，一圈下来就会了，第二圈已经可以跟南山耍心眼了。

　　南山作为开牌者抖着腿细细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他抽了张黑桃Q，自认为这次赢定了。徐六他们几个都是老油条，演起戏来每个人都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他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人畜无害正在吃干锅土豆的宋随身上。

　　“小宋同学，想不想被开？”

　　小宋同学筷子一顿，看了眼自己的牌好心劝他：“别开我，我牌很大，得在里面排第三。”

　　桌上人的酒都下了大半瓶，易同那瓶都已经见了底。他酒量不好俗称三杯倒，南山他们几个只逮着他开，这会儿已经靠在黎河肩头抿着嘴笑了，只有宋随面前的酒才下了不到半瓶。

　　排第三。南山看着宋随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在心里偷偷琢磨：事先他们就把大王小王拿出去了，现在他手里握着张黑桃Q，比他大的就只能是K，宋随手里的牌排在第三的话应该是张J，自己的Q正好压他一头。

　　经过头脑风暴后的南山在心里有了底，笑着说：“这样吧，你说两句好听的或者叫声‘南哥’，我就不开你了。怎么说咱俩也是同桌，我这样欺负你的话不太好。”

　　宋随听了颇感为难似的蹙了蹙眉，“你开吧，士可杀不可辱，不过你肯定比我小。”

　　“那我要比你大怎么办？”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实在欠揍，宋随想了想说：“你要是比我大，我连喝三杯，但你要是比我小，你喝了我这瓶再叫我声哥。”

　　“芜湖！！”

　　“赌注翻倍啊，山狗子你敢不敢啊。”徐六他们在那边起哄。

　　“南山你不会不敢吧，刚不挺自信的吗。怎么，咱南哥混迹街头这么多年还能让宋随给唬住啊。”

　　南山最受不了别人激他，这会儿他们在那边起哄，宋随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肉，再加上刚刚自己在心里算过的，他笃定了宋随手里的牌肯定没自己的大，大手一挥答应了宋随的条件。

　　临开牌前南山还一副不忍心欺负他的样子，好心地凑到宋随耳边小声说：“待会儿要喝不了的话就说两句软话，南哥心软，替你喝。”

　　宋随笑着侧了侧头没说话。

　　南山翻过自己的黑桃Q扣在桌面上，胸有成竹地冲宋随挑了挑眉。在十只眼睛的注视下，宋随缓缓翻过了自己的牌，一张鲜艳的红桃K被推到了桌子正中间。

　　空气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便发出一阵爆笑，徐六几人笑成一团，南山盯着那张牌傻了眼。

　　“我靠！你特么不是说排第三吗！”南山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叉着腰指着那张鲜艳的红桃K，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宋随，后者眨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宋随忍着笑，把刚赌的那瓶酒推到南山手底下，敲了敲瓶子：“是啊，加上大王小王，它排第三。”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爆笑，易同笑到靠在黎河肩头直打颤，话都说不成句。

　　“南山……哈哈哈，愿赌服输哈哈哈哈……”

　　南山气极反笑才明白这是上了宋随的当，他咬了下嘴唇，坐回去伸手捏住宋随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宋随僵了下没躲开，他听见南山咬牙切齿道：“行啊小宋同学，现在都学会激我了是吧。”

　　宋随觉得痒，往旁边躲了一下又被人捏着后颈拎回来，听徐六他们在那边起哄让南山叫哥。南山好面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跟他打赌的时候也没打算真让他叫，见那一瓶酒见了底，宋随笑着打圆场。

　　“哥就不用叫了，换成帮我买一周的早饭吧。上次那个奥尔良鸡肉味的包子就挺好吃的，你觉得这样行吗，南哥？”

　　晚上的山风刮在身上有些冷，宋随带的外套不够厚，开饭前南山找出自己的夹克递给宋随，威胁人赶紧穿上不然揍他，还说他这小身板万一感冒了晚上两人住一个帐篷再传染给自己，他可不想跟鼻涕虫一样天天流鼻涕。

　　宋随今晚喝了点酒，冷白色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薄红，素来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此刻也有了点颜色，上面还泛着盈盈水光。他穿着件明显偏大一码的外套窝在折叠椅中，抬眸看向南山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了点笑，是种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状态，整个人像只乖巧又狡黠的小狐狸。

　　南山被宋随那声“南哥”叫昏了头，心里咯噔一下，愣了几秒后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才觉得嘴里的茉莉花香似要溢出来般，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错拿成了玫瑰给宋随的那杯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