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102、反客为主

　　付一安站着听完两节数学课，他终于迎来周末。
　　付琴在讲台上叮嘱一些事情后，“放学”两字说出口，班上一阵热潮，一股脑地往外边挤。
　　少年撕下草稿纸塞进口袋，提着书包起身走在人群后边。
　　付一安来到书店找几套题后去菜场买好菜才慢悠悠回家。
　　门虚掩着，付琴比他还先到家。
　　付一安推开门，女人窝在沙发里神色凝重地看手机，手指落在屏幕上来回滑动长条信息。
　　“妈。”
　　女人掀起眼皮复杂地看眼少年轻轻应声“嗯”后又垂下眸子，指尖敲打屏幕给对面回信。
　　“我明天中午去陈鸣家吃饭，他妈叫我去玩。”
　　“好。”
　　少年往房间走去，放下书包后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批完“奏折”，开启勿扰模式塞进裤兜里揣着，而后才提溜着才去厨房做晚饭。
　　周日一大早，陈家楼下就哐当一阵响。
　　陈鸣戴着耳机隔绝掉噪音，蒙头背书写题。
　　时针走到十点五十，少年手机震动。
　　【F：在三楼门口了。】
　　【一鸣惊人：我来开门！不要敲！！！】
　　【F：好。】
　　少年趿着拖鞋马达似地哒哒下楼，穿过玄关摁下门把。
　　见到付一安那刻，少年眼睛亮地发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咧开，藏不住的柔情与欣喜：“来了，真帅气！”
　　付一安里面穿的灰色针织低领卫衣，金属拉链只开到胸膛，外边搭了件水洗黑色牛仔外套，做旧款式。
　　他头发撩在脑后用鸭舌帽压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犀利的眉峰，耳垂戴着圆形锁环，耳骨简单小银豆。
　　少年打扮得冷酷简单，面无表情的五官深邃锐利，疏离又漠然。然而门外少年一说话就打破伪装，黑框眼镜下眉眼含笑三分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语调温柔似水：“你收一收你这赤裸裸的眼神好不好？很明显。”
　　陈鸣撇嘴，抬起下巴微微蔑着少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平常臭脸哪去了？”
　　“我和平常没区别啊。”
　　陈鸣眉头轻挑，轻飘飘反问：“那你摸摸你嘴角，看看在哪？”
　　付一安一滞，意识到什么，缓缓压下弧度敛起笑意，眸光温柔视线也渐渐收回。
　　“让不让进门？”付一安抬了抬满满当当的双手问道，“我手也挺酸的……”
　　陈鸣俯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门口，“进进进！我昨天新买的！”
　　陈鸣伸手接过少年左手的“六个核桃”，发笑：“你买这玩意干啥？”
　　“空手来也不太好吧，某人不是被爆头了吗？给你补补。”少年脱下鞋子趿着拖鞋，把鞋放在门外的鞋架上，“你胳膊好点没？等会我看下。”
　　“小事。”
　　“那力度我也是感受过的，不痛才怪。”
　　陈鸣视线往少年右手探，袋子里都是试卷和习题册，“你真来学习啊？”
　　付一安笑道：“给你买的，某人最近进步挺大的，该进阶了。”
　　陈鸣侧身附在少年耳畔厮磨：“一安哥哥～你人真好～”
　　耳畔热息喷洒，少年缩了缩脖子，余光瞥着那亮晃晃的明媚阳光自然而然嘴角浮起浅笑。
　　听见声响，陈妈洗了手擦干，从厨房出来迎迎：
　　“一安来了？！”
　　少年微微颔首，“阿姨。”
　　陈妈视线落在少年手上，笑道：“来玩就来玩，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就买了点龙眼和香蕉。”
　　陈鸣拽着人往客厅去，把牛奶和水果放下后立马推搡着人催促：“走走走！去我房间去！”
　　陈妈盯着陈鸣道：“在客厅坐会看电视啊，茶几有水果。”
　　“客厅又不好玩！电视有什么好看的的！”陈鸣推搡着人往楼梯去，转头偏向少年小声嘟囔，“我给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好。”
　　陈鸣揽着人肩膀，挂在少年身上笑嘻嘻道：“我房间现在都是你的痕迹了……”
　　“此话怎讲？”
　　“去看了就知道了。”
　　付一安拍着肩头上的手，“你这样我不好上楼。”
　　“怎么不好上，不是在走嘛？”陈鸣收紧手臂，小嘴撇着嘟囔，“我就要这样走！你有意见吗？”
　　“没有。”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上楼梯，陈楠拿着水杯出来瞥了眼楼梯上的两人转身就走，等两人走进房间才又拿着水杯出来。
　　“冷战了？”付一安蹙眉问道，“她看你好像挺不爽的。”
　　“无所谓。”陈鸣关上房门反锁掉，单手拥着少年，另一只手撑在门上堵在壁咚，他眼神落在嘴唇上小声缠绵，“付一安，懂不懂规矩？进门先交过路费。”
　　付一安的手漫过少年的腰环紧，眼尾上扬，暧昧不清地低声反问：“阿鸣，想让我交多少？”
　　陈鸣身子一颤，被收力的大手圈着往前，腰胯紧贴，他撑在门上的手随之弯曲，干脆放下手落在少年后脖轻轻搭着。
　　陈鸣呼吸急促，微微偏过头去，两颊染上红晕，“付一安，你真挺坏的，谁让你反客为主的？”
　　“你不是要打劫么？想劫多少？我配合啊。”少年黑眸噙着狡黠的暗笑，热息全部还在少年耳畔，“嗯？怎么不说话？”
　　陈鸣正回脸，琥珀眼里的羞涩一扫而空，只剩暗闪的火光，他伸手揭掉少年头上的帽子急切地扔到一边，大手取下眼镜塞到自己外套口袋里。
　　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少年下巴，哑声道：“你自找的。”
　　付一安嘴角勾起淡笑，陈鸣的唇落下，霸道地撬开牙关，毫不留情啃咬掠夺。双唇紧密贴合，交错的呼吸缭绕。
　　激吻之下，少年身体如遭电击，脊椎酥麻蔓延。
　　抵在门上的少年全身发麻，脑袋逐渐晕乎，意识朦胧，条件反射地回吻。
　　陈鸣手心的温热细腻激得他吻得更深更凶，少年指上的纸袋落下，书和试卷滑出半截。付一安睁开幽深旋转的黑眸，用力地推搡着沉醉的野兽。
　　又要缺氧了。
　　陈鸣不肯放过，付一安停下回应，驱赶着少年，而后紧闭牙关。
　　陈鸣缓缓离开，眸子热火弥漫，给了喘息的机会后歪头又贴近。
　　少年松开紧握的手，轻轻把人推开，咬牙切齿道：“阿鸣…停下……”
　　少年视线下移，唇齿干涩，他手往那去，被付一安迅速打开。
　　“一安哥哥～我可以帮你。”
　　付一安偏过头去，咬紧后牙：“不用…能压下去……”
　　“多难受啊。”
　　“你安分一点就不会了。”付一安推开人，迈着低沉的步子坐在床边，扯过被子一角盖上，“拿水来。”
　　陈鸣看着面色紧绷的少年，嘴角抿下，这人真硬压啊？
　　陈鸣走到桌前拿过玻璃杯往少年唇边递，付一安伸手接过，拆下盖子，对着杯口灌下几口冰凉。
　　干哑的喉道被冰山细流抚平，思绪极力压下，少年抬眸看着陈鸣，沉声道：“你出去！别站这…阳台上待着去…我缓一下。”
　　陈鸣撇撇嘴，转身捡起习题和试卷往阳台走。
　　要不是待会还要吃饭，他磨也要把付一安磨死，击垮他防线。
　　眼见挑火的少年走到门外，付一安才起身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几把脸，对着镜子里唇周红肿的自己慢慢放空。
　　阳台上的少年吹着冷风，看着空中垂落的细线，脑袋也跟着清醒，要是付一安用那沙哑性感的声音喊几句“阿鸣”，他也要跟着起火，他可没这忍耐力……
　　陈鸣吹了会风后转身回房，卫生间紧闭，他也没管，径直坐到电脑桌前戴上耳机开启电脑点进游戏。
　　付一安前两天淋雨了，小感冒刚好，他也不好让付一安去阳台吹会冷风，别把人吹严重了。
　　少年打游戏挺投入的，也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付一安什么时候出来的他都不知道，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在键盘上飞动。
　　消了火的少年，眼神逐渐聚焦，偏头垂眸看去，洗脸台边挂钩上小红花皮筋缠绕着青丝，他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开门走到床边仔细打量陈鸣的房间。
　　右边床头柜上就摆了两件东西，一件是那幅在植物园画的向日葵水彩，一件是白瓷瓶装着的那束精致钩织花。
　　横批已经用画框裱好挂在房间门楣上，那幅瞳孔沟壑鲜明的大画被陈鸣挂在洁白的墙上。
　　付一安起身在精细的大画前站定，眼眸逐渐温柔，陈鸣把这些东西都保存得挺好的，玻璃干净到看不出，外框一尘不染。
　　少年起身往电脑桌去，那幅吃泡面的卡通画都用相框装好放在与电脑桌链接的书柜上摆着，最新送的保温杯就在手边放着，还缓缓冒着细微的热气。
　　付一安眉眼带笑，挺好的。
　　送的东西就是用来用的，用不了再收着保存。
　　少年下意识地摸摸牛仔外套内袋的小礼物，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会不会又给人压力了。
　　陈鸣结束一局，摘掉耳麦，关掉电脑。
　　少年轻轻问道：“打完了？”
　　陈鸣一激灵猛地回头，“好了？”
　　少年点头，大手扼住陈鸣后脖讥讽：“你这打游戏的手是挺灵活哈。”
　　陈鸣干咳两声，缩了缩头，抿唇道：“还好还好，情不自禁…控制不住……”
　　付一安浮上冷笑，把陈鸣看的发慌。
　　心虚的少年起身从书柜里抽出一本相册出来，大手拍着小黄鸭封面，“给你看看哥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