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菠萝》黄梨君

6、小笼包

　　第二天，储煜听到宿舍的起床铃立马起身折好被子就从床上下来，拿起洗漱用品转身就去洗漱间，舍友还没来得及调侃两句就只剩下储煜毫不留恋的背影。
　　有人在寝室楼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有一个身影跑向了食堂不禁感叹道：“怎么这么快！”
　　等储煜赶到食堂还没有多少人，看了一眼手表离上课还有30分钟，时间很充裕。储煜买了早餐找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食堂陆陆续续走进来的人，耳边渐渐响起了交谈的声音、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储煜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人一直没来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这时储煜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说是今天要给林盛乐带小笼包，储煜有点被自己无语到了，只好闷闷地吃着自己的包子。不锈钢筷子划到同样材质的盘子，声音格外尖锐，储煜更加郁闷了。但是储煜还是没有碰小笼包。储煜想再等等，如果快要上课的时候林盛乐还没有来的话，储煜就打算就自己吃了。
　　食堂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汪晨。汪晨径直走向一边，没有看见储煜，停在了一个桌子旁，那桌坐了个男生，正是刚才在储煜前面排队买小笼包的人。汪晨笑着和那位男生说了几句话从他那儿拿了一笼小笼包，没有在他对面坐下，而是去了隔壁的桌子，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储煜发现那个男生已经吃完了，但是没有离开，大概是在等谁。储煜不关心，又低头吃自己的茶叶蛋，再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储煜拿起筷子迅速夹起两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耳边却听到了林盛乐的声音。
　　“储煜”，林盛乐一进食堂就看见了储煜。这家伙还没走，食堂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储煜嘴里还有两个小笼包，林盛乐耐心地等储煜嚼完咽下去。
　　“林盛乐，你来了！你要尝尝小笼包吗？”
　　“好啊。”林盛乐站在桌边，用储煜的筷子夹了个小笼包放进嘴里。
　　“忘记和你说时间了，原本是给你买的。”
　　“是吗？那一起吃吧，快来不及了。”林盛乐又夹了个小笼包塞进储煜的嘴里。
　　两个人迅速解决了剩下的4个小笼包，往教学楼跑。
　　“没事的，跑慢点，小心岔气了。”储煜跟在林盛乐的后面。
　　林盛乐回头翻了个白眼，“快走，别废话。”
　　两人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老师已经来了，两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坐回课桌。
　　储煜偏过头去看林盛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林盛乐领会了储煜的意思，掏出纸巾擦了查嘴角。
　　下了课，储煜跑过来问：“你平时都起这么晚吗？你是不是不吃早饭啊”
　　“嗯嗯。我懒得吃早饭。”林盛乐要去上厕所，站起来往外走。
　　“那你不饿吗？”储煜也跟着。
　　“还好。上完两节课才感觉饿。大课间的时候我去小卖铺买点吃的。”
　　“哦哦。小笼包好吃吗？是不是有点冷了？”
　　“还好。但是偏甜，对我来说有点腻。”
　　“是的，我也觉得。其实这不算是最好吃的，下次放假我带你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
　　“行啊。”
　　“对了，你今天怎么去食堂了？”
　　“我躺在宿舍床上时，突然想起来某人说要给我带小笼包，只好勉为其难爬起来了。某人连时间也不和我确定，喜欢让我猜。”林盛乐微微偏头斜睨着储煜，霸气的揽上了储煜的肩膀。林盛乐感觉自己的胳膊不太舒服，因为储煜和林盛乐差不多高。
　　储煜笑，埋进了林盛乐的颈窝，“林哥太体贴了。”接着全身都压了过来，并且反客为主搂紧了林盛乐的腰。林盛乐挣不开又撑不住储煜的重量，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厕所走。
　　两人笑个不停，呼出来的气体都交缠到了一起，储煜的鼻尖时不时碰到林盛乐的脖子，他的头发很短也很硬，将林盛乐脖子部分的皮肤磨得微微泛红。
　　“好了，好了。”林盛乐有点喘，一向苍白的脸庞也透出了血色，“我累死了，撑不住你了。”
　　储煜松开林盛乐，被林盛乐推着进了卫生间。
　　上完厕所，林盛乐在接水冲脸，初秋的水还不算冷。林盛乐的领口和额头的头发被打湿，一滴滴水珠顺着林盛乐的锁骨滑了下去，进入更加隐秘的地方。皮肤薄的透明，可以清晰的看见青蓝色的血管脉络在微微跳动。
　　储煜在旁边等着，眼神毫不遮掩地看向林盛乐纤细苍白的脖子，嘴上却说到：“林盛乐，你早上是不是没洗脸？”
　　林盛乐没搭理他，抹了把脸抬头等了储煜一眼。
　　储煜只觉得林盛乐的眼珠子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水润润的，好像还没吃到嘴里就已经可以想象到那清甜微酸的葡萄味。
　　储煜心里想着，手也有自己的想法搭上了林盛乐的肩，“走吧。”
　　等到大课间，储煜拉着林盛乐去小卖铺，“走，我们去买点吃的，可别把肚子饿坏了。”
　　林盛乐只拿了个面包，是自己常吃的豆沙起酥。储煜转了一圈拿了瓶酸奶，问林盛乐：“林盛乐，谢谢你上次送酸奶给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酸奶的？”
　　“我有眼睛，而且我每时每刻都在窥探你。”林盛乐心想，都是方一坤那小子胡编乱造，没想到歪打正着。林盛乐毫不心虚，还能分心来开玩笑。
　　“林盛乐，你这么喜欢我呀。”储煜歪头，对着林盛乐笑，笑容甜的林盛乐牙疼。
　　“嗯嗯。特别喜欢你，还喜欢看着你。”林盛乐随口一答，撕开面包袋边吃边走，没看身边人的脸色。
　　身旁的人却满脸通红，头热的简直能腾腾冒蒸汽。储煜快走了两步赶上林盛乐，摸到酸奶的盖子，扣了两下，便也将酸奶打开喝了好几口。
　　林盛乐回到教室，准备完善一下自己画的生物图画。卢娜娜走到林盛乐身旁，还没有看清林盛乐画得东西，好奇地问：“林盛乐，你画的什么呀？”
　　“生物上的一些细胞结构。”
　　“好像呀，可以借我看看吗？”
　　“抱歉，不行。”
　　“好吧。你很喜欢生物吗？”
　　“嗯嗯。”
　　“那你喜欢什么种类的？”
　　“动物、昆虫、微生物都挺喜欢的。很漂亮。”
　　“哦哦。”卢娜娜还想继续问。
　　林盛乐看向卢娜娜，“你是来问题目的吗？”
　　“奥奥，是的。”
　　“什么题目？我也来看看。”储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林盛乐的左前方，将大半的灯光给挡住了，林盛乐的脸在阴影里晦暗不清。
　　“不用，我找林盛乐教我。”
　　“那我也听听吧。我生物也不太好。”
　　林盛乐没有赶走储煜，问卢娜娜：“你那题不会？”
　　“这题，遗传计算，好难呀。”
　　“这题有点复杂，你哪个步骤不太懂？”
　　“额。”卢娜娜迟疑了一下，“我开头就不太会，不知道要怎么算？”
　　“那你可以先去看一下解析，到时候实在不太懂得再来问我，行吗？计算过程自己过一下，印象深刻一点。”
　　“好吧。”卢娜娜盯着储煜，“快回座位吧，要上课了。”
　　“没事，我和林盛乐说两句话。”
　　卢娜娜转身就走，储煜话还没说完。
　　“怎么了？”林盛乐翻到刚刚画的图，头也不抬地问。
　　“你这副本子借我看看呗。”
　　“你要看画？你怎么对画感兴趣了？”在林盛乐看来，储煜就是个热爱运动和数学但和写作、画画毫不沾边的社牛男子。
　　“我看你画得好看，想看看嘛。”
　　“我只是随手画的。没什么。”
　　“你真不给我看？”储煜坐上汪晨的位置，趴在林盛乐的桌子上，让林盛乐不得不停下笔看向储煜，又是一副可怜兮兮、撒娇的样子。
　　林盛乐担心汪晨回来看见储煜又坐在了她的位置上，推了推储煜的手臂，“等我把这个画完，再给你。”
　　“好。别反悔。”储煜溜回自己的座位。
　　林盛乐冷笑，不想承认自己刚说完就后悔了。这本笔记里面有很多林盛乐临摹的喜欢的生物，甚至有一些乍一看有点吓人的昆虫、蛇类。让别人看这本笔记其实就是给人展示自己隐秘的喜好，是件很隐私的事。
　　到了晚上，大家正在完成英语老师布置的试卷。安静的氛围被突然打破，传来了几句尖叫。
　　“飞蛾，好大的蛾子啊！”有人四处躲避，有人用书本打，学生们顿时乱作一团，像一锅被煮的咕噜咕噜冒泡的热粥，气氛火热。
　　飞蛾在夹击下艰难逃生，朝林盛乐这边飞来，这边顿时惊叫连连。林盛乐看了过去，没有动作，也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地盯着它。飞蛾绕了几圈最后慢慢地停到了林盛乐桌子的桌沿上。林盛乐缓缓地将笔筒里的笔倒出来，用笔筒迅速罩住了飞蛾。飞蛾受到惊吓，在笔筒里飞窜，林盛乐冷静地将笔筒放好，继续做自己的题目。
　　教室声音慢慢平息，飞蛾也不再动弹，林盛乐才开始观察这只飞蛾--通体黑色，只有一小部分的白色对称花纹，翅膀泛着流光，很是漂亮，但是因为挣扎已经有一些鳞粉蹭到了笔筒上，翅膀也有一点折损。林盛乐欣赏了一会儿后，用纸从笔筒下面的缝隙里面插了进去，将飞蛾关进了笔筒里。又用笔戳戳了戳储煜，将飞蛾递给他，用口型示意他将飞蛾从窗户放出去。
　　“怎么不把它收集起来？可以做标本。”储煜用气声悄悄地问。
　　“我没那么狂热，再说教室里没有东西装它，还是把它放到外面去吧。”
　　储煜打开窗户将飞蛾放到了外面。
　　“我还想送你一本昆虫标本呢。”
　　“不用，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我只是闲得无聊才临摹了几张图。”
　　林盛乐有点担心，好说歹说终于让储煜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