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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成年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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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中好奇和试探各占一半,卓琰不软不硬顶回去:“怎么,通缉犯还得交代作案的心路历程吗?”
铎莱尔打着哈哈,耳钉跟着一闪一闪:“哪儿的话,这不是我见识少,”
云欢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你之前跟我说你在‘瞒着别人一些事’,指的就是瞒着全宇宙顶包干活吗?”
她的好奇与惊叹都是不加掩饰的。狐人一耸肩,也不多说什么:“所以我帮不了你们,还是赶快另请高明吧!”
他起身扯扯衣服。身上的白衬衫是常黎一早准备好的,他穿起来还是有点大,几乎覆盖住三分之一的尾巴,他一边挽起袖口一边到:“我就不多留了,你们把我放在下一个空间节点就行。”
铎莱尔敲敲桌子,做最后的尝试:“就当是看在我们把你从浮越府带出来的份上,在考虑考虑呗?你不知道,”
翼龙少年手指向龟人:“他之前为了算我们未来的队友在哪儿,差点花去半条命,你想想你多么重要啊!”
卓琰下巴微抬,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在云欢岫和八风不动的龟人少主之间转了几圈,意味深长的发问:“真的吗?我都不知道,我的命运,还能有这么重的分量。”
云欢岫接触到他的目光,不假思索的笑着附和:“当然是真的!就是为了你一个人啊!”
才怪。元莫在一旁低下头。
“那可怎么办,”卓琰说:“你们要不把我送回去?”
他看上去真诚又无赖,像是偷吃被逮到之后还理直气壮的狐狸:“毕竟不是我主动要求你们来救我的对吧?你们要是觉得亏了,把我送给狐人或鲛人都是可以的。”
常黎笑吟吟的看着一帮不老实孩子互相演,终于发话了:“行了,缘分不到,莫要强求。你的人跟了一路,早点跟他们回合吧。”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卓琰说的。卓琰向众人挥挥手,刚打算离开又被叫住:“等一下。”
叫住他的是云欢岫。女孩向机器人要了杯经典马提尼,手指避开酒签,将其递给卓琰,目光温和:“不管怎么说,成年快乐。”
“……”
卓琰怔住了。
“你的成年礼也没办,我也不知道你生日到底哪一天,就当提前给你过了。”
女孩为他吟诵联盟通用的成年礼祝福语:“‘潮汐平衡之后,人们才能看清天的高度、读懂海的深邃’,你成年了,祝今后安好。”
“对啊,你才成年!”铎莱尔兴奋的露出尖牙,也要了鸡尾酒,上前来举杯:“祝日后顺遂!”
蓝角的少年站起来说:“买卖不成情谊在,以后有需要也可以找我们。”
说不触动是假的——没有家的孩子一路流浪奔波,在成为大人的时候受到了意外的、真挚的祝福。
卓琰端着杯很轻很轻的吸了口气,看着身边萍水相逢却身心相贺的兽人们:“谢谢,你们也是,日后顺遂。”
“叮”的一声,龟人终于跟上进程,在最边上一碰,一字一句道:“成年,快乐。”
于是高脚杯相撞,晶莹的酒液之间,晃动着一个少年人生新的时代。
常黎摸摸狐狸耳朵:“我略长一辈,不好空着手,你想要什么成年礼吗?”
我想要个真鸟。卓琰心里说。
他摇摇头:“你救过我两次,就当是你的礼物吧。”
“那怎么能算,”常黎失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你再说一个。”
卓琰还想拒绝。在他看来,常黎就像是传说里掠过天边的流星,平等的闪耀着每一个人。但是流星是不可控的。
没人知道你今天许了愿,明天是会愿望成真,还是会从天而降一颗陨石。
他已经受够了不可控的生活。
看卓琰态度坚决,常黎没有强求。反倒是云欢岫再次提起:“我们认识十年,我也不好什么都不送——你确定不见那个女人了吗?”
女孩说:“不是交换,就当我送你的见面和成年礼物了。”
听她这么说,卓琰倒是琢磨起来。常黎听明白怎么回事,插话道:“不如我来办。”
常黎仗着十厘米的身高差低头,看着卓琰橘红的发旋到:“那个人类属于重大案件特殊罪犯,一般人不能见,但是审讯的人可以。”
“——只要你能在不违反人权条约的情况下,最快让她毫无保留的吐出所有。”
众人了然,看向卓琰的狐耳:“听说九尾的后裔能够活惑人心神,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卓琰挑眉:“抱歉,我跟兽神血裔真是的一点挨不着边。”
“但是呢,”不待大家失望,他话锋一转:“我好像知道谁有啊。”
*
押送嫌犯的队伍一早停驻在联盟总部外的第三空间站。常黎赶到时,领队的男鲛人已在飞船大厅等候许久了。
“几位日安,请这边走。”
鲛人行礼,带着常黎和两个黑袍人一路向下,经过五层身份验证后,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牢笼”出现在眼前。
钢丝墙壁之中,女兽人贩子头戴神经控制的头盔,手脚牢牢束缚在电椅之上。鲛人队长厌恶的往里瞥了一眼,对常黎到:“多亏了您及时关注到他们的异常行为,我们才能将被她绑架的鲛人救回来。”
“我并没有指责浮越府的意思,”常黎说:“但是我们发现的还是太晚了。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干。”
鲛人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愤怒,鬓边的鳞片轻微炸起:“是的,我们也这样认为。只是她一直不肯开口……”
“我就是为此而来。”常黎安慰他。
鲛人已经接到了通知,但还是有些疑问:“您可能不太了解,她的脑袋里面安装了最先进的神经炸弹,我们扫描出来至少五个。”
他说着打开牢房门口的监测屏,大脑三维视图的投影出现:“这五个炸弹能够感知她对于某些场景和话语的回忆,一旦她说出某些关键信息,炸弹就会立刻爆炸。头盔是实时监测仪,防止她自杀用的。”
悬浮的三维视图上,头盔伸出数十根超长的银针刺穿女人的头颅。针上显然有麻醉剂,女人只能面容痴呆,肌肉僵硬的望向正前方,眼珠都不能转一下。
常黎:“我明白,解开头盔吧。我有办法。”
鲛人扭头看了看一直没有出声的两个黑袍人,点点头:“……是。”
鲛人将带蹼的手掌贴在检测屏桑上,头盔发出蓝光,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透骨的钢针缓缓收回,女人面部随之剧烈的抖动起来。
常黎问:“麻醉药效能持续多久?”
“预计八分钟。”
鲛人离开前提醒到:“您的正上方有三个监控,我无权关闭,他们会一直工作到嫌犯离开这里。”
常黎表示自己知道规矩。
待到四周清场,卓琰抬起头,在帽子下观察着缓慢回复神智的女人:“我们有多长时间?”
常黎摆摆手:“你们尽力而为就行,联盟那边我来说。”
卓琰不再多问,侧身向右手边的狐人:“诺卡,交给你了。”
前狐人少主护卫队队长,现任通缉犯助理的狐人诺卡躬身应是。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对有力的灰色狐耳,来到女人对面坐下,在零下五度的室温中哈出了一口气,阖上双眼。
再次睁开时,瞳孔已然是一片氤氲的灰。那片灰雾像是能够传染一般,渐渐传递到了女人的眼中,而女人的眼神也渐渐从惊恐变得迷茫,最后变成纯粹的仰慕。
在这个状态下,女人会把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说出来,并且不会惊动大脑中的神经炸弹——她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灵魂从这一刻起散逸,不再属于自己。
诺卡先是提问了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二人走私兽人的经历。女人在一片神魂颠倒中将自己的犯罪事实吐了个干净:“……每年的指标不一样,一般在一千个左右,年龄没有要求,样貌过得去就可以。”
女人恍惚间喃喃到:“用处有很多,实验体占了一半,大部分是被买走做奴隶……我不管这个,我们运回去就可以了。”
诺卡:“那你们为什么每次都从牙利·和莱特港运输?当地有官员在为你们作掩护吗?”
“我不知道,”女人的脸部不自然的抽搐着:“我们绑货,塞进货厢,路线是上头决定的。”
卓琰和常黎对视一眼。出现了,他们的上层。
“除去绑架兽人,你们上层还会给你们什么指示?”诺卡赶紧顺着话题问下去:“他离你们远吗?就在鲛人星域吗?”
“不知道,我们只管找货、运货。”女人说。
这个“货”显然指的是兽人——她潜意识里就没把兽人当人看!诺卡皱着眉,换了个问法:“你们负责运货,其他人有自己的任务对不对?”
“……对,有负责扫尾的,有负责刺杀的,”女人目光跟着眼前的诺卡转,而诺卡的手腕一震,他低头看了一眼身后人发来的消息,继续问:“刺杀的人是跟你们一起走,还是有自己的路线?”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他说过,他猜负责刺杀的大多是‘地雷’,不然不会都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