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雌君》新懵梦

5、雌君的选择

　　柏朔直觉能从这个雌虫口中，得知一些莱斯不愿告诉他的真相。
　　他走到床边坐下，修长的双腿自然的交叠在一起，抱着胳膊斜靠在床头。
　　“我被虫看到了又如何？为什么说这里不安全了？”
　　雌虫的目光在他腰间游走，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阁下，您不想被榨干吧？”
　　他声音满含恶意：“我是第一个过来的虫，之后看见过您的虫都会过来。”
　　“他们甚至还有可能会带上同伴……”
　　雌虫顿了下，像要摆脱嫌疑般快速摆摆手：“您放心，我没有带同伴，也没有把您的消息告诉任何虫。”
　　“我刚来这里，没有虫关注我，他们一定想不到您会在我那里，所以我那里是安全的！”
　　“阁下我们走吧！”他左右看了看，问柏朔：“哪些是您的东西？我帮您拿。”
　　柏朔忍着把虫掐死的冲动制止了他迫不及待拿东西的动作，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我找雄保会？”
　　他其实是想说报警，但他不知道虫族有没有警。
　　他知道的唯一一个官方机构就是雄保会，索性就把雄保会搬出来糊弄。
　　民政局也能负责调解民事纠纷对吧？
　　至于更上一层，心怀不轨的虫自会去想象。
　　果不其然，雌虫闻言明显颤抖了下。
　　但很快雌虫就冷静了下来，缓缓勾起嘴角，然后哈哈大笑。
　　“雄保会？哈哈哈！”
　　“我可爱的阁下，这里可没有雄保会！”
　　从雌虫这里，柏朔知道——
　　他们所在这片星域归埃里克帝国管辖。
　　但他们所处的星球是一颗不在帝国舆图上的私虫资源星。
　　换句话说，这是一颗黑星。
　　这里没有任何官方机构，包括雄保会。
　　生活在这里的虫除了极少数星球所有者安排过来的管理者，其他百分之八十是和他一样没有身份的黑户。
　　还有百分之二十有身份，但见不得光。
　　所以……
　　莱斯，你属于百分之八十，还是百分之二十？
　　雌虫化作灰尘，飘进了巷子深处。
　　柏朔将不大的窗户完全打开，任由屋外的寒气将屋内的温暖全部替换。
　　他在等待下一个雌虫。
　　可是他一直等到天黑，等到莱斯带着寒意和温暖从大门进来，也没能等到另外的雌虫。
　　柏朔并不觉得是之前的雌虫吓唬他，昨天那群雌虫跟踪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雄主，我回来了。”
　　“嗯。”莱斯温柔的声音焚毁了他的戒备高墙，柏朔轻轻应了声，拉上窗帘朝莱斯走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的事告诉莱斯。
　　告诉莱斯，那他昨天偷偷出门的事也会暴露。
　　他该如何向莱斯解释自己是怎么打开精密门锁，怎么躲过正门口的摄像头？
　　莱斯已经为他花光了所有积蓄，即便知道了这个地方危险，恐怕也很难带他换一个地方。
　　或许莱斯还有办法。
　　可那也一定很难。
　　这一夜，换柏朔彻夜无眠。
　　他不怕那群虫数量太多，自己不是对手，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但他怕连累莱斯。
　　之后几天，柏朔每天都站在窗边等待着那群虫到来，期待他们能选择一个莱斯不在家的时候。
　　一连过去好几天，巷子里每天都是一样的平静，连路过的虫都少之又少，更没有虫展开翅膀飞上来趴在窗口找他。
　　就像那只雌虫说的话真的是在吓唬他一样。
　　可柏朔还记得那群尾随他的虫不加掩饰的贪婪。
　　他不知道那群虫在他离开后永远的沉睡在了巷子里，只能归功于自己末世锻炼出来的反追踪能力一流，没让那群虫发现住处。
　　柏朔渐渐放松了警惕，才发现自己除了站在窗边警惕，好像无事可做。
　　当一个闲不惯的人无事可做，他要嘛变得颓废，要嘛逐渐消沉。
　　只是柏朔自己并没有发现。
　　这天莱斯回来得比以往更晚，他已经习惯了柏朔每晚都会站在窗边等他回来，还是朝窗边看了一眼，确定虫没睡才柔声呼唤：“雄主～”
　　“嗯。”
　　柏朔应了声走向他：“这是什么？”
　　和以往不同，莱斯除了带回来寒意，手里还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
　　“马上给您看。”莱斯说着走向屋子中间空旷处唯一的小桌。
　　这张小桌是莱斯前几天带回来的，虽然有点旧，但很干净。
　　柏朔不知道莱斯为什么要把它带回来，这里没有食物。
　　每天一支营养剂根本用不着桌子。
　　莱斯将最大的袋子放在桌子下，把剩下的袋子全部堆在小桌上，然后又从中单独划出一个，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微笑着推向柏朔。
　　柏朔疑惑的看去，里面是六块精致的蛋糕。
　　柏朔惊讶的挑眉：“这是哪儿来的？”
　　据他所知，这颗星球上根本买不到除营养剂以外的食物。
　　“我让朋友帮忙带的。”
　　莱斯拉开凳子，推着柏朔坐下，又从盒子旁边拿出一个勺子塞到他手中：“雄主尝尝看喜欢吗？”
　　柏朔没有尝，他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他更好奇莱斯的目的。
　　莱斯这一举动，处处都透着古怪。
　　朋友？
　　莱斯说有个厂房的老板是他朋友。
　　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这颗星球上不存在什么厂房老板，但没规定不能这么称呼某个厂的管理者。
　　可对方为什么要给莱斯带这种东西？
　　莱斯正忙着存钱，又为什么要花这种冤枉钱？
　　众所周知进口的东西贵，没有服务商的资源星从其他星球进口东西只会更贵。
　　何况进口的还是这种不能长期保存的食物。
　　莱斯在柏朔的注视下逐渐心虚。
　　他天天给柏朔喂营养剂，当然不知道柏朔不嗜甜。
　　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知道柏朔什么表情是生气。
　　莱斯弱弱的走到柏朔对面的位置坐下，“雄主，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做什么？”柏朔问，他并不认为莱斯是要抛下他。
　　“去帮朋友做点事。”
　　莱斯说：“等我回来就带您离开这颗星球。”
　　“具体是做什么？危险吗？”
　　莱斯抬起头：“具体不能说，不危险的雄主。”
　　柏朔将勺子放回盒子里，“我不信。”
　　“真的，雄主！真的不危险！”
　　柏朔十指交叉放在桌面，微笑着提要求：“那你带我一起去。”
　　“不行！”莱斯果断拒绝。
　　“你不是说不危险吗？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桌子下莱斯交握的手紧了紧，但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是很多虫一起去，他们全是雌虫，带着您不方便。”
　　柏朔一咽。
　　他总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只见不得光的雄虫。
　　莫名的无力感爬上心头，柏朔垂眸：“要去多久？”
　　“三个月，……”莱斯脱口而出，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柏朔沉默良久，无声的叹了口气，搬着凳子坐到莱斯旁边。
　　他还是不想让莱斯去。
　　直觉告诉他，莱斯口中的事没那么简单，不危险不可信。
　　可是只要莱斯坚持不告诉他，他根本没有得知的途径。
　　而他想获得途径，就必须出门。
　　他想出门，就必须离开这颗星球。
　　他想离开这颗星球，只能依靠莱斯。
　　他……好像没有资格阻止莱斯做任何事。
　　他知道，莱斯这次冒险完全是为了他。
　　柏朔揽住莱斯的肩膀一点点将雌虫带进自己怀里，双臂缓缓收紧。
　　除了第一晚，他没再主动抱过莱斯，但狭小的床总会让他们无意识相拥。
　　他们拥抱过无数次，但柏朔觉得这一次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伸手将蛋糕盒子拖到面前，之后六个蛋糕至少五个半进了莱斯的肚子。
　　柏朔觉得莱斯应该喜欢这种东西。
　　因为喜欢，所以认为他也喜欢，才会给他买。
　　好巧，他不喜欢。
　　他想全喂给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带回来的不止蛋糕。
　　桌上的袋子里全是各种相对耐放的小零食，其中一大半是甜的。
　　地上的大袋子里，则是满满的营养剂。
　　柏朔的脸色沉了沉。
　　这些营养剂他一个人三年也吃不完。
　　莱斯要去做的事，在他心里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他能做什么？
　　阻止莱斯去吗？
　　第二天莱斯早早起床，收拾出一个小包背着和他道别。
　　柏朔垂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等莱斯把所有言语用尽，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他才起身拉住莱斯。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回来。”
　　舍不得、得不到回应的落寞通通被喜悦取代，莱斯郑重的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柏朔摇了摇头：“我不在乎你什么时候回来，三个月，一年，三年，都可以。”
　　“你给我准备了远超三年的营养剂，是有这种可能对不对？”
　　莱斯连忙摇头，想要否认，却被柏朔阻止。
　　“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不会阻止你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选择去冒险。”
　　“我知道这一定是带我离开最快的办法。”
　　“但是，”柏朔闭上眼，深呼吸后重新睁开，释然的扬起嘴角：“莱斯，我想通了。”
　　“就算我余生都只能待在这间屋子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只要你回来。”
　　“任务失败了没关系。”
　　“不能离开这颗星球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