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知》乱聿

9、第八章

　　我跟彻彻说过我一点都不介意她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女号小白。

　　可彻彻还是会在每次她对我好而我说自己不是小白的时候叹口气，说我果然很在意。再后来我每次毒舌她都会感叹我一点也不像小白，为什么当初会觉得我像小白。

　　是啊，彻彻眼里的我，到底是谁呢？

　　工作上手后的我渐渐变得几乎每周都有那么三四天要加班，而这三四天当中还有一天是周末。对于我终于加入加班行列这件事，彻彻显得十分开心，因为她苦逼而我也在一起苦逼了。

　　以前对于彻彻的宠溺我一直觉得就像是她对每个她中意的妹子都会有的那样。她可以欺负她们，可以调戏她们，又可以包容她们，引导她们。除了引导，她对我跟对她们几乎没什么区别，所以跟彻彻的相处更像是一簇金针菇里碰巧挨得最近的两根，也是直径一样菌帽一样的两根。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比她长。

　　后来很久了，我再次去广州的时候我俩躺在她那张一翻身就动个不停的床上罩着个蚊帐各睡一边的时候，彻彻跟我说，我俩就像是并驾齐驱的两个土匪头子，一起调戏良家妇女，一起闯荡江湖，但我们各有各的武器，于是谁也不依附谁。

　　可我觉得我顶多就能算个土匪头子身边的军师，只动嘴皮不动刀。

　　让我真正觉得彻彻对我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在我某个加班的夜晚。全公司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们部门和一个项目管理员在只有三分之一明亮的办公室里做图做得欲哭无泪。当然，项目管理员很惬意地在我背后的活动室里打着台球。

　　趁着等客户回复的空隙，我跟主管打了报告就迅速滚回家继续做。

　　这家公司虽然加班的时候很多，但唯一让我觉得很欣慰的是可以回家加班。

　　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开□□，然后趁着大海另一头的客户还在做着修改意见的时候看起了美剧。那时候我跟彻彻都在追《犯罪心理》，各种对我们胃口的变态每集一个。

　　没多久，彻彻那傻啦吧唧的头像就在我电脑右下角闪了起来。

　　“还在加班？”

　　“在等客户意见，不过我已经回家了。”

　　“好的。那你今晚还要加班？”

　　“要，等着存大图。”

　　“那我陪你吧。”

　　“你今晚居然没加班？长江冲垮黄土高坡了啊。”

　　“我也是刚刚加完，明早七点还要起来开会。”

　　“那你还不滚去睡，这都几点了。”

　　“没事儿，我陪你。你要是做图做累了就戳下我，我肯定在。”

　　然后彻彻就不见了，这家伙常年累月都是隐身。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还是不在，修改意见来了就继续改图，改完又边看剧边等回复。如此来来往往好几次，大图始终定不下来，而我也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心安理得继续玩。

　　就在我觉得彻彻大概熬不住已经去睡了的时候，她那傻啦吧唧的头像又在电脑右下角闪起来。

　　“怎么样？”

　　“你居然还在……”

　　“对啊，我说了我一直在你做累了就来戳我聊会儿天。”

　　“这客户真有病！原来的不喜欢，改了个新的又要改回去。”

　　“客户都这样，不懂装懂。”

　　“修改意见又来了……我先去改图。”

　　终于存完大图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有了一点点的白，再回头一看时间，好样的，五点过了。我就这样跟个纤夫似的劳动了一整晚。

　　点开对话框看到彻彻灰暗的头像我丝毫没有犹豫：“我终于存大图了！”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恭喜你，快去睡觉吧。”

　　“你也去睡会儿，定个闹钟。”

　　“我不睡了，七点钟就开会我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你干嘛不先去睡，一会儿你开会想睡觉怎么办。”

　　“我说了要陪你。没事，一会儿我在我们BOSS的车上睡会儿就好。你快去睡吧。”

　　霜子说过，我是个移动大冰棍。我觉得我的身体冷是因为心不热，虽然会记得别人对我的好但很少会觉得这种好可以让我夏天的时候手爪子热一热。但彻彻这次做的事却是真的感动到我，这种感动直接影响到我对她的感觉。

　　像橡皮筋轻轻一拨弄，却停不下来的颤动。

　　后来我们吵架了又和好的时候我跟她说起这个事，她跟我说，在陪我加班的时候，小凉也在一直陪着她，她们谈论着我俩的事。然后小凉跟她说了一句话：也许你觉得非给她不可的，她不一定需要。

　　彻彻说她当时觉得小凉不懂，可当她跟小凉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这句话说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