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赞歌3》夢遊患者

9、最终章

　　Bill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活在一套游戏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人物都是带着任务、算好时机出场的。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每个人的话里都暗藏玄机。那些曾经在幸福未来计划报名现场指责Kisha“年轻人别打老年人主意”的老人后来没多久就随着幸福未来计划死了。
　　那日父亲对Bill说着“你工作这么忙，平时都没时间来看我们，和这样的分别其实没什么差别”，现在听起来仿佛父亲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去，他气Bill不常来看他，用永远分别作为代价在赌气。
　　那个曾经说着“我们身边有太多死亡预兆”的女孩没想到真被她说对了。
　　Kisha的使命或许就是让他的意识觉醒，柳田男的任务也许是推波助澜让他学会去爱、去付诸行动保护所爱的人。毕竟一个懂得爱，且睿智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作为兵器的柳田男就像是一个全人类的缩影——从看过百花齐放到只能听一种声音，从无拘无束到被变得像机器人一般按部就班。Bill怜惜他，就像怜惜身为人类的自己一样。

　　“在这个游戏里，最后我究竟有没有杀了他们？”
　　好像是有的。
　　Bill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从医院窃取出来唾液样本的场景。随后假扮成侍应生将唾液混入Austin的奶油浓汤中。Austin吞咽汤汁的一幕、亲吻周围女伴的一幕、与冷漠的Law握手的一幕、Law打喷嚏时小Brightman进入会场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拾起了一些记忆碎片，那是属于自己的失落情绪。

　　他们没有死。

　　第二天的晚间新闻并没有报道四大家族中的任何一人感染上了病毒。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第五天，他听说会场上其他人，包括侍应生、陪酒女感染上的新闻。再然后自己也觉得昏昏沉沉，记不清事。是的，其他人都被他带去的病毒样本感染了，包括他自己，只有Austin Bartlett、Law Camegie、Stowe T. Brightman没有被感染上。

　　如果结局是这样。
　　那么他输了。
　　输得彻底。
　　败给了自己，因为即便如此，他还是高估了统治者们的下限。

　　但其实，他们死了或者只有他们活着，这两者并没有任何区别。
　　两者都会导致世界混乱。
　　前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政府状态。
　　后者是民众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早已被剥夺了生的权利，从而进入的几近疯狂的状态。

　　小Brightman原本只是想通过制造这场灾难，在减少适量的人口的同时，可以由自己拿出已有的解药美其名曰是在他不懈努力的带领下发明的，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谁知抓狂的人类早已不受控制：
　　愤怒的人民冲进了保卫严密的Galaxy公司，拆了那个曾经辉煌、振奋人心的硕大Galaxy招牌。一部分人在Galaxy大厦里肆无忌惮的吃起了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奢华大餐，一些人对那几个好看的陪酒女上下其手；另一部分人抓住Austin Bartlett和Law Camegie将其暴揍；有人去踏平了小Brightman的地下马戏团；还有一部分人踏上了直通地球表层的电梯，他们一定看到了令他们再也开心不起来的现实。

　　“那我还活着吗？”
　　应该是活着的吧。如果不的话，这份意识又是什么？
　　也许是被设定好的程序？
　　Bill抬起头，看上天，但其实他身处一片黑暗中。

　　他看到了自己在一片黑暗中，随后距离远变越远，自己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是的。你是我游戏中的一道程序。

　　这个故事结束了，你的使命也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