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父子独处一室间，感情用事话对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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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军撤离，史艳文目送着他们离开，神情恍惚，朱闻赤霄看在眼里。同时，从萧瑟飞羽那边，传来了他视线中，小空心不在焉的模样。朱闻赤霄心中一怔，恍惚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捉住灵感，思绪被传来的人声打断——俏如来带领的百武会终于赶到。
群侠马不停蹄赶到，未见到苗军，不免吵吵嚷嚷的，但这番举动也只引起了朱闻赤霄一人的注意而已。
史艳文志不在此，飞羽本就不怎么搭理人，更何况魂体的小空。
朱闻赤霄心中一叹，主动揽活向俏如来解释发生何事，但也不宜声张，只唤了他一声：“俏如来。”
俏如来从他的神情中会意，挥手示意身边的郭筝等人不可靠近，走上前凑近来听。
“我们夺得了狼王爪，苗疆要求交换王骨。忆无心坚持随苗军离开，为免开战波及她，还有她的身份带来麻烦，我做主放苗军离开了。”朱闻赤霄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他并未提出针对此事后续的处理方式，因为他相信俏如来的不会反对，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嗯，我明白了。”如他所想，俏如来并未对此事发表意见，“那我们一会回正气山庄再详谈。”
随后，俏如来以苗军早已撤离，且赤霄等人都已经受伤为由，制住了蠢蠢欲动的百武会，并将他们解散，然后让赤霄和父亲回正气山庄谈交换王骨的事情。
“嗯，我没意见，走吧。”史艳文的魂不守舍，也引起的俏如来的注意，他和朱闻赤霄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说开。
另一方面，朱闻赤霄趁隙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开始心神不定的小空，对俏如来说道：“你们先走，我有事和飞羽说，马上就来。”
顶着俏如来疑惑的目光，萧瑟飞羽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小空闻言，仿佛终于回神，看向朱闻赤霄，眼里满是疑问。
但朱闻赤霄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和萧瑟飞羽对望一眼，萧瑟飞羽的身影便消失了。
此刻，此地只剩他们两人，朱闻赤霄才问出口：“你怎么了？一直忧心忡忡的模样。”
小空一愣，反映过来他是专程关心自己，一番沉默过后，还是开口：“我觉得，我好像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朱闻赤霄静静地听着，面上不显，但也是心里不解。
谁？史艳文？
很快，小空就为他解答。
“炎魔那时，他很坚决，但……我没想到，这次，他妥协了。”他说得很慢，声音不大，低低的，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甚至有点模糊，但说到后面，又忽地清晰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前后差别这么大。”
赤霄好像明白方才一闪而过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共情的委屈与茫然。
相同的情况，为什么是不同的选择呢？上次他选择众生，为何这次是选择家人？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次不愿意选择他？
朱闻赤霄忍不住闭上了眼，深呼吸后给出了他的答案：“也许是观察的角度不同，导致的结论不同吧。”
他有过相似的经历，明白他的苦楚，但父子关系不是他能随便插嘴的，这种事情需要小空自己看开。
小空听了他的话，低头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朱闻赤霄也不说话了，等他自己消化完。
不知过了多久，小空似是看开，变回原来的模样，抬头：“讲完了吗？讲完就走了。”
朱闻赤霄眨眼：“你问我？”
小空甩赖皮：“是你自己说有事找萧瑟飞羽的，又不是我。”
这话说得朱闻赤霄直接傻眼。
不是，哈？啥玩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也许是朱闻赤霄眼里的谴责太过露骨，刺得始作俑者良心隐隐作痛，小空扭头不去看他，抬腿就走：“你讲完了吗，讲完就走了。”
朱闻赤霄咬牙，骂人的话在嘴里咕哝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来，冷哼一声，颇为不爽地跟着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走回正气山庄，刚好在他们走进大门的瞬间，萧瑟飞羽也同时出现，圆了朱闻赤霄的谎。
俏如来没有问他们谈了什么，直入正题，谈论交换王骨的事情。根据现有情报还不清楚苗疆获得了多少王骨，所以他们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苗疆那方面的态度再说，试探苗疆对狼王爪的在意有几何，以此判断苗疆的获得王骨数量。
过程中，史艳文的频频走神引起朱闻赤霄的关注。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也为了小空，他决定问清楚。
“你们先聊，关于忆无心的事情，我要先去找藏镜人谈谈。”
没等朱闻赤霄留人，史艳文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说风就是雨的做派看得朱闻赤霄一愣一愣的。
话说回来，今天的史君子确实太奇怪了，和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大相径庭。
朱闻赤霄琢磨，史君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从忆无心被女暴君带走开始？还是更早？
朱闻赤霄眼里浮现出史君子今日在战场上的言行举止，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他抓不住。
“我去看看他们俩人聊什么。”小空悠悠然地说了一句，没等朱闻赤霄回应，他就追了出去。
他的话，提醒了朱闻赤霄，让他的疑问顿时有了答案。
同时，恨不得大喊让他回来。
换作之前，朱闻赤霄并不会在意，毕竟那是小空仅剩的自由，按小空的性子和情况又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就不会阻止。
但现在不同。
朱闻赤霄心里激起惊涛骇浪，但还是强撑着面上的镇定： “俏如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朱闻赤霄凝重的表情惹得俏如来也不禁严肃起来：“你说。”
“那位史君子，是藏镜人吗？”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已经揭示了答案。
随后，俏如来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般回答：“我想，是的。”
“……”虽然早有预料，但朱闻赤霄还是被冲击到了，脑子里一团乱麻啥也说不出来，半晌，只吐出一句，“那……那银燕，他应该不知道吧？”
朱闻赤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唯一在场的人并没理解他的意思。
俏如来：“他应该没发现，现在在练宫本师尊留下的剑法，我不希望打搅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俏如来哽了一会，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父亲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好的。”朱闻赤霄尊重他的决定。
话说俏如来很自然地把藏镜人和史君子归一波去了呢，小空那小子去偷看藏镜人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暴露，希望他知道真相后别太受打击......
朱闻赤霄想着，默默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而小空这边，他跟着父亲去了藏镜人的房间，一进门，就听到斯文儒雅的父亲口中，吐出藏镜人的声音，对着床上的人说：“史艳文，我们把身份换回来！”
啊？
他们从对抗炎魔，谈到温皇，又聊到苗疆当前的局势，藏镜人执意把身份换回，以从女暴君身边夺回女儿忆无心，但史君子不赞同他把自己和侄女如此轻率地暴露在危险之中，毕竟苗疆对他的追杀令还没解除。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藏镜人被说服，愿意先去看看忆无心的现状，再做打算。女暴君纵然怀有异心，但还有一个千雪会帮忙照顾无心，短期内，她不会有性命危险。
如果有，他再去救人也不迟，因为他这边还有一个隐形的筹码——狼王爪。
在确定苗疆目的、交换王骨前，这张牌一直有用。
“你最好快点恢复，藏镜人的耐心，所剩无几。”忆无心的事情让藏镜人万分焦灼，给还在恢复中的史艳文下了最后通牒，提醒他做好换回身份的准备。
“史某明白。”
言尽于此，藏镜人转身离开，房门被关上，史艳文的目光依然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半晌后，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从屋内观察了一番院子里的情况，确定没人后，也推开了房门，离开房间。
小空下意识跟着他走，发现，史艳文是来看他的，准确的说，看望他依然昏迷的身体。
他的身体被照顾的很好，锃光瓦亮的脑门一如既往，脸上的婴儿肥也还未褪去，面色不算白里透红，但相比苍白虚弱的父亲，健康的不是一星半点。
史艳文走到小空床前，手撑着床才能勉强俯身，把自己的儿子拢在怀里，指尖轻拂他圆润的脸颊。
忆无心和藏镜人的事情，终归是给他造成了影响，促使他来到了这。俏如来和银燕在外奔走，他和小弟的关系不睦。所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享受这片刻的亲情。
以父亲的身份，抱一抱这个总是感觉亏欠的次子。
另一边的朱闻赤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以找锻神锋为借口和俏如来分开行动，实际上是找了个地等小空来找他，不过没等来小空，等来了一个问题。
“史君子他们的事情，需要告诉先生吗？”
“啧。”四下无人，朱闻赤霄毫不掩饰他的不耐，就因为某个活阎王，“虽然我觉得俏如来应该会讲，不过还是说了保险一点，免得又被骂。”
“嗯。”萧瑟飞羽也是这么想的，问出口保险一点而已，而他得到答案，就打算先离开了，“那我去了。”
“去吧。”
他的话语还未落，眼前就没了黑色的身影，就留朱闻赤霄百无聊赖地半靠在树上。
有时候，一个人出门也挺无助的，虽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但同为分身，占有大多数意识和力量的他更偏向主导，纯良的萧瑟飞羽偏向辅助。
但某人那份熟悉的气质让萧瑟飞羽不自觉的亲近，更是通过一段时间相处的日积月累，反过来影响到了他，几次的妥协和迁就，从而导致了今日被隐隐牵着走的感觉。
其实怎么都好，只要别影响到本体那边就行。
他是这样想的。
正琢磨着，他就看见小空面色诡异地走过来，发现他已经注意到他后，张张嘴又没说什么。
他干嘛这样古古怪怪的？
朱闻赤霄问他，但小空拧巴了一会，只憋出来一句：“没虾米。”
朱闻赤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小空不愿意说，他就不问，便说起正事：“锻神锋那边时间差不多了，走吗？”
“好。”
朱闻赤霄粗略伪装了一下，就启程去锋海了，路上，不出意外的受到了苗疆那边的监视。
此事源自几个时辰前。
苗王率军回到苗疆后，便开会进行战后总结，他带头反省了这次作战中的判断失误，导致入了朱闻赤霄的陷阱，还失了狼王爪。
女暴君借机说道：“王上，奴家倒是认为此次任务，主要过错亦在于温皇给予的情报不足。他曾与中原深入合作，着重介绍了朱闻赤霄，但他的实力远超情报，而且对那名剑客的情况鲜有提及。才会导致吾方判断失误。”
苗王皱眉，同意这个说法，他又看向跳脚的千雪孤鸣，道：“千雪，你怎样看？”
“咋样看，我用两只眼睛看啦！”千雪孤鸣对女暴君众目睽睽挖苦温皇的行为非常不满，即刻回怼，“萧瑟飞羽一直被朱闻赤霄挡得严严实实，都没怎么出手，是要心机温仔怎么查探情报？没情报怎么上报？”
“战中，此人轻功绝顶可不是假的，温皇长袖善舞，难道连这最基本一点也查不出？”
“都说了，那人一直都不怎么出手，谁知道他轻功那么好啊，一下子就追上来了。”
两人一来一往，颇有闹起来的趋势，苗王见此即刻叫停：“好了，已经明了的事情，那便不用再提了。”
他也没表明自己对温皇的看法，只说：“我们对他们的了解确实不足，千雪，你去还珠楼一趟，孤王要他们手上所有的情报。另外，女暴君，传令众军，密切注意他们两人的动静。”
“是。”两人应下。
吩咐完这两件事，苗王又让赫蒙兄弟继续关注九龙天书的事情，随后遣散众人，独留下了苍狼。
“父王。”众人都离开了，苍狼走上前，询问缘由，“父王独留下我是为什么？”
“孤王想问你，关于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这……”苍狼踌躇一番，开口说道，“儿臣认为前半部分抢夺王骨的计划非常顺利，就是后半部分。朱闻赤霄对战局的判断非常精准，所以直接来回程拦截我们。而他对己方的战力也很有自信，在父王到达的前一刻抢得王骨而不是早早下手，是因为想将我们拖在原地，等百武会来包围我们。
不过百武会来得太迟，但他和萧瑟飞羽的默契配合，还是让他们拖到了史艳文前来支援。后面可能是因为忆无心，他投鼠忌器，所以才会放我们离开，不然我们可能会陷入百武会的包围之中。”
“嗯。”苗王听他的发言，还算满意的点头，道，“苍狼，你要记住，为王者，万不可感情用事，因私废公，因小失大。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若不是朱闻赤霄顾忌忆无心，我们可能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了。此举，无疑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祸患。”
“是。”苍狼受教颔首，只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疑问。
他这么做，真的错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父子独处一室间，感情用事话对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