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爱情已苍老》左浔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转天，我就怀着坚定的信念，等到放学的时候一直站在学校的门口，今天说什么也要告诉莫言，告诉他回到颜静的身边，不管他怎么漠视我，不管他用什么理由搪塞我，我都不会轻易地放弃，哪怕要面临安璐瑶的威胁也绝对不后退，我说过我要变得坚强，这样才能保护我身边的人。

　　打完放学铃，颜静要留下来修改试卷，我打完招呼便急匆匆地下了楼，站在门口，看着陆续从教学楼出来的人群，不一会儿，就看见安璐瑶挽着莫言从教学楼走了出来，莫言没有拒绝她的亲昵，径直地向前走着，以前的莫言绝对不会这样，他是个文静而内敛的男孩，以前的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那么暗淡那么冷漠，他的温暖在一点点的从身体里蒸发掉，他的温柔似一阵风吹过了就不再来。只是明知他为了我在牺牲自己的幸福，却为何还有种他不再回来的感觉。就这样时空静止了一般，远远看着他走来，周围的人群好像都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那个我欣赏的男孩，那个我依赖的男孩，那个我不知爱了多少年的男孩。他走在我的目光里，消失在我的青春里，只是看着他就好想流泪，我突然忘记了要说的话，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向门口走来，视线里却没有我的影子，这种感觉好苦好难受，他根本不懂，连这么体贴温柔的他都不懂得，他这样的牺牲给我带来的伤远远要比安璐瑶给我的伤要痛的多。

　　莫言在我的身边静静地走开了，他目光直视着，没有看见我，还有两步他将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还来不及喊他一声莫言哥，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我。一个陌生的男人将手按在我旁边的铁门上，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我，他戴着墨镜的双眼隐隐透着一股寒光，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一言不发，我看着他愣神，直到旁边路过校门的女生再次尖叫起来：
　　“啊！你看你看，是上次那个黑车王子！”
　　“是啊，他好高啊......诶？旁边那女的是谁啊？”
　　“不是吧，他女朋友到底是谁啊？不是上次坐车里那个么？”
　　“不管是谁，咱都没希望啦，哎！”议论声越来越大，门口聚集的女生越来越多的时候，他终于动了，他把撑在铁门上的手滑落下来紧紧扣住我的手腕，仍旧没有说话狠狠地把我向外拽走，一直拉到他的车旁，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完全不理会我的质疑和大喊大叫，硬生生地把我塞了进去，我疯狂地砸着玻璃，想打开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外面的那些无聊的女生用无限嫉妒的眼光看着我，恨不得是自己被绑走。

　　我还在挣扎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我旁边发动了车子。他今天没穿西装，换上了黑色的体恤衫和牛仔裤，我看着他愤怒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人贩子。”他看着前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平静地说着。
　　“你！你要带我去哪！”
　　“3秒钟之内回答我的问题。”他仍旧看着前方，面容冷峻。
　　“刚才莫言身边的那个女的是谁？”他说完我就愣了一下，立刻问道
　　“你......你认识莫言？”
　　“回答我的问题。”他语气加重了一些说道。
　　“安璐瑶，你到底是谁，问这个干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认识莫言？”
　　“呵，你这女人还是这么冷漠。”他的唇边浮上一丝冷笑。这时，他摘下了墨镜，把脸对向我，看见他全部面容的瞬间，我急匆匆地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和这张脸有很大差异却有相似之处的脸竟然是尹尚楠，但是他变化太大了，小时候明明是圆脸，到现在面前这个看起来已经很成熟的男人，轮廓分明，白皙的皮肤，冷峻有神的双眼，挺翘的鼻子，坚毅的下巴，小时候就已经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了，到现在多了成熟冷峻，难怪学校的那帮女人变得疯狂地七嘴八舌。可是，短短的两年时间，一个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难怪我会认不出来，小时候那个倔强而调皮的尹尚楠仿佛消失了，他现在孤傲冷漠的让我难以辨认。

　　我没说话，继续疯狂地拿现在的他和小时候做着对比，他看着我一脸疑惑，又说道：
　　“也好，没指望你这种女人还能记着我。”
　　“尹尚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微微一震，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转回去。
　　“最近。”还真的是他，刚才喊的名字完全是试探。
　　“你在外国的学业完成了？那你现在住哪？在市里么？”
　　“我爸在市里买了房子了。”
　　“有钱人就是幸福。”我看着街景匆匆在眼前飘过，不禁感慨。
　　“怎么，想傍大款？”他眼神斜睨向我，像小时候他看我的眼神。
　　“傍大款，我也得有那个资本。”我冷冷说道。
　　“挺有自知之明。”他似乎笑了一下又说：
　　“我说过了让你赶紧找个人嫁了，还没实行么？”
　　“你别无聊了，还有你要带我去哪？”
　　“我家。”
　　“你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爸住在公司里，不会有人来干扰我们的。”
　　“停车！停车！”我拼命地砸着玻璃，试图赶紧从这辆车上下去。
　　“你刚刚自己说的傍大款你没那资本。”他看向我的眼神仿佛有嘲笑的意味。我冷静下来对他说；
　　“那你想干嘛？”
　　“饿了，没人给我做饭。”
　　“你自己去外面吃，反正你有的是钱，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妹该着急了。”
　　“回家？谁的家，你不住学校宿舍么？”
　　“搬出去了，外面租房子。”
　　“打电话，说你晚回去。”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扔给我。
　　“不如，你去我那吧，你刚回来颜静还不知道呢。”
　　“你住哪？”
　　“顺福路。”
　　“好，手机给你了，你拿着。”
　　“我不要，谢谢。”
　　“你没有权利拒绝。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尹尚楠一贯霸道的作风让我知道再拒绝也没有用了。
　　“你上次买的忘忧草还在我那。”
　　“不想要了，放你那吧。”
　　“那你那天......”我的话还没说完，尹尚楠打断我
　　“那个女的和莫言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我平静地告诉他，可是却感觉他的身子微微僵住。
　　“你怎么这么没用？”
　　“什么？”
　　“你连你自己喜欢的男人都追不到手，你不是没用是什么？”
　　“原来你知道。”
　　“哈，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蠢女人。”
　　“是啊，我真蠢。”我一点都不在乎尹尚楠的嘲笑，无力地靠在车窗上看着天空一点点的暗淡。他不再说话，静静地开车，我感到他仿佛在隐喻着某种愤怒的情绪。

　　到公寓的时候，刚好看见颜静站在门口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颜静看见了我们，她走过来问我：
　　“姐姐，他长得好像尚楠哥。”我很惊讶颜静能一眼看出来。
　　“好久不见。”尹尚楠摘掉墨镜嘲笑般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是在告诉我，我是个冷漠的女人，我妹是个好女人能认出他来，我跟尹尚楠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他的一个眼神就能传达给我信息，然而这种默契只有他想挖苦我的时候才存在。
　　“哈哈，真的是尚楠哥，你回来了，太好了，在那边还习惯么？”颜静显得很高兴。
　　“还好。”尹尚楠又看了我一眼，我回瞪了他一眼。
　　“快进来坐，我给你做好吃的。”说着，颜静就拉起尹尚楠的胳膊往里走。
　　“不了，我还有点事，改天吧。”
　　“你不说没人给你做饭么？”我问道。
　　“你不说我有的是钱，可以外面吃么？”我差点气结。
　　“你不求求我帮你忙么？”他又说。
　　“什么？”
　　“颜静，你先进去吧，改天我再来，你姐说要送我。”
　　“恩，好的。”
　　等颜静进去，尹尚楠问我：
　　“我是问，用不用我帮你追男人？”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哦？”
　　“莫言和安璐瑶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
　　“呵，我听听你想怎么解决。”
　　“反正......我会处理的。”
　　“哼。”他冷笑一声眼光斜斜地看向我。
　　“总之，你不用管这件事情了。”
　　“他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莫言根本不爱她！他是怕安璐瑶背后伤害我才......”他像是用一根小小的火柴点燃了我的易爆点一样，刹那间我就失去了冷静，他看着我微怔一下，我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换上平静的脸庞。
　　“真没出息。”他把一张纸条塞到我的手里，上面写着他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于是他径直地走向车里，在我冷静下来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带着滚滚尘埃。

　　华灯初上的城市，满是美人美酒美景，一辆黑车行驶在马路上，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在没有阳光的晚上戴着墨镜，唇边叼着的香烟一阵阵青青烟雾，他在夜色里变得更加深沉。像一个等待猎物的野兽一样眼睛里露出冰冷的寒光直直盯着远方。
　　莫言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束刺眼的光线令他睁不开双眼，他用手挡住光远远看见门口的一辆黑车旁有一个人影，他的身形健硕却透着冰冷的气息。
　　尹尚楠摘下墨镜向莫言走去，随着他越走越近，莫言渐渐地认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年少时的小伙伴，至少他一直把他当做知己当做兄弟。莫言有一瞬间的失语，随后他换上开心的笑容。
　　“尚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近，我今天来想问你点事情。”
　　“什么事？”
　　“你和安璐瑶真的是男女朋友？”尹尚楠像个侦探一样洞察出莫言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那种难以名状的无奈被他看在了眼里。于是他露出了淡淡的有点邪恶的笑容。
　　“我们是很多年的兄弟吧。”
　　“当然了！怎么了？”
　　“那你介不介意把你的女朋友让给兄弟呢？”莫言愣在原地，尹尚楠又开口说道：
　　“老实说，那天放学看见你们俩从教学楼出来，我对你的女友一见钟情了。”他依旧保持着半温半冷的笑容。
　　“不......不行。”
　　“哦？”
　　“对不起，我不能把她让给你。”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喜欢上我？”
　　“......”莫言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以后见吧。”尹尚楠转身上了车，刺眼的灯光再次投向他的脸，他久久凝视着飞驰而去的车，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有淡淡的喜悦也有淡淡的忧愁。如果安璐瑶真的移情别恋了，那么他的生活就不再是阴霾的了，可是安璐瑶这样的女孩却真的能给尹尚楠带来幸福么，毕竟他们兄弟十几年。

　　我终于在被书本堆积的无数个夜晚中挺了过来，清晨的时候看着卫生间里面的镜子，自己的脸虽然在用过薇薇的保湿霜后变得水润起来，但是没日没夜的点灯熬油使得眼部出现了很明显的眼袋，我摸摸自己清瘦的脸庞心里暗暗想着高二的期末考试结束了也就意味着可怕的高三来临了，传说中的地狱般的高三。
　　花店打洋的时候，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准备跟等在门外的颜静回家，这时，唐堇从街对面走了过来，他走过来对我说：
　　“颜宁，要回家了么？”
　　“是的，有事么？”
　　“嗯，小胡子家里出了点事回老家了，暑假我怕我一个人在酒吧忙不过来，你还回去么？”我正想着是否应该回去看看刚出院的父亲，颜静说道：
　　“姐，你帮唐堇大哥打理酒吧吧，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可是......”
　　“没事啦，爸爸都出院了，别担心了。”我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唐堇一脸期盼地正看着我。
　　“那好吧，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