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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父爱变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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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缘在林却坠湖之后便察觉到不对,当他带着一众佛修赶到地脉入口时,狂风正在肆虐这里。
“圆缘师叔,这里怎会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风?”圆缘的师侄厄难问他。
“许是有人在生气?”圆缘和善的笑着,漫不经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只留下一众小佛修摸不着头脑。
众人到了地脉入口,经过这些天的调查,他们得知地脉被一个叫石背的恶灵占据,虽然并不清楚这石背跟天水河恶灵暴动、四方天地雾气弥散有什么关系,但此恶灵一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站在入口迎接他们的是个带着围脖的清秀姑娘,姑娘头上有两个毛茸茸的耳朵,脖子上也围着毛茸茸的围脖众人打眼便认出了她是个猫灵。
“诸位大人请随我来,仙君在这里。”
她向众人福身,声音清脆动听。
“姑娘是?”圆缘问。
“奴家添色,是这天水河畔住着的妖灵。”添色承认的坦坦荡荡,似乎认定了眼前这些佛修不会对他动手。她腰间挂着的玉佩灵气充盈,想来绝非凡品。
“姑娘可是见过林却仙君?他们二人在里面?”
圆缘温柔的询问,始终与添色隔着几步距离。同样也注意到了玉佩,自然联想到了林却身上。
“仙君叫奴家先出来,他们还在里面呢,诸位大人请随我来。”添色向佛修一福身,转身进了地脉洞口。
厄难用眼神询问圆缘,圆缘轻点头,一行人便跟着添色进了地脉洞口。
洞里的通道并不狭窄,石壁上有坑坑洼洼的洞。头上长着猫耳的姑娘缓缓的在前面走着,洞里光线昏暗,但她走得闲庭信步,像是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
“奴家也知道仙君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姑娘可知石背……”
“仙君说,”添色的声音突然变大,“这些因果没有沾染石背大人,石背大人是无辜的。”
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脖颈上的围脖,用弱小的自己维护着她的石背大人。
“是林却说的?”圆缘问,“姑娘不必担心,我等没有恶意。”
“诸位大人见到仙君便知道了。”
突然,添色停下了脚步,站在转角,冷淡的看着前方。
“发生什么事了姑娘?”
厄难警惕的越过添色看向前方,挡在她的面前保护众人。
前方的地上倒着一具尸体,黑色的衣服下是早已凝固的血迹。他的胸口被野兽用力撕开两个大洞,甚至可以看见内脏。
厄难示意众人先不要靠近自己,只身上前查看。
添色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作。
黑衣人胸口虽被利爪所伤,但致命的却不是这一处的伤。厄难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人的状态,发现他原来也是个修士,却搜不到他灵魂残留的任何气息,像是硬生生把他的灵魂直接抹杀了一样。
厄难将这些线索告诉了众人,众人一齐盯着添色。
“他身上的伤是我干的,其他与我无关。”添色淡淡的说表情不变。
“所以,他是谁?”圆缘问。
“他是这些事情的起源,若没有他的蛊惑,石背大人不会招来这么多的麻烦。两位仙君,已经解决了大半的麻烦,那么剩下的我会代劳。”
“添色姑娘,你没有能力直接摧毁掉一个修士的灵魂。”圆缘直接点出了这个问题。
“但至少我能加速他的死亡,诸位大人不会连这都要管吧?奴家可是既没有肆意杀害凡人,反倒处理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
添色一直在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围脖,众人无言。
圆缘健壮不慌不忙的从秀中掏出了一个橘子递给添色。
“添色姑娘不要生气,先吃个橘子。”
一众佛修:佛子,大可不必到这里带货给妖灵吧!就算带货成功那些通草城的人真的能卖吗??!
“大人这是?”添色迟疑的接过了那只橘子。
“姑娘不必叫我大人,我乃佛子圆缘。”圆缘念了句佛号,然后继续说人家最,“此乃通草城著名的柑橘……”
看着自己家佛子又在滔滔不绝的为通草城带货,一众佛修纷纷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他们想阻止,但又不敢去阻止。
添色被圆缘说的有些迷茫,终于在圆缘想要继续深究这通草城地理位置如何好的时候,她打住了这个话头。
“先去找到两位仙君再说吧。”
佛修们一脸感激。
众人赶到金池空间的时候,被空间里的这一幕震撼住了。
用阴阳鱼金池破败不堪,整个石洞像是经历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打斗,林却的身体被法术拖起悬浮在半空,穆衔蝉打量着他。
“林穆仙君,发生什么事了?”
圆缘走上前询问。
穆衔蝉面色阴沉,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怒火。
“仙君?”
圆缘再次询问,心中有不妙的预感。
“他只是太累睡着了。”穆衔蝉开口,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鬼才信啊!这分明就是出事了好吧!
“贫僧略通医术不弱,让我为林却诊治一番。”圆缘想要靠近林却,却被穆衔蝉制止。
“不必,本少主带他回客栈,这里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穆衔蝉狠狠的闭了一下眼,尽量维持住自己的冷静语气。
“仙君?”圆缘迟疑。
“佛子这般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我是谁?”
穆衔蝉没有再掩饰自己魔界少主的身份,想要维护的人已经说出了他无法接受的答案,欺骗了他,他又总会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人的形象?
圆缘叹气。
“久仰少主大名。”
这便是默认了自己清楚他的身份。
穆衔蝉冷淡看了一眼众人便直接带着林却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众佛修议论纷纷。
“林却仙君与魔界少主是好友吗?”
“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林却仙君是鞠月仙尊的唯一弟子,现在又为了这里做出这么多事,与魔界少主做个朋友应当也是无妨的吧。”
“既然是仙门中人,又是鞠月仙尊的唯一弟子,便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又怎能与魔界扯上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位同门你醒醒吧,大x已经亡了。人家仙君的人际关系又与我们何干?”
“就是,又与我们何干?”
仙门虽与魔界的关系并不是如水火,却仍然默契的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界限。现在的修真界中人对魔界的态度有好有坏,所以,只要穆衔蝉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林却身边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圆缘按下心中的担心,为佛修分配任务处理残局,好在最重要的金池阵法已毁,主使黑衣人也已身亡,收尾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穆衔蝉没有触碰林却分毫,而是用法术托着林却,圆缘又叹了口气。
他虽不知道这个近日才遇见的友人林却摊上了什么样的情债,这很难评,只有祝他成功了。
——
林却是在客栈中自己的卧房内醒来的。
他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身上也没有盖着被子,是被人随意的放在床榻之上。
他静静的呆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各有特色的建筑,在这里可以听见楼下人来人往,吵闹着的熙熙攘攘的叫唤声,入微城的一切都很平静,没有被影响——也没有风再从窗外吹来。
“你希望看到什么?”穆衔蝉不知何时靠在他的房门上,手上还握住着那把黔石折扇。
林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手上的扇子。
“还是说,你希望现在我是谁?”
这把扇子便足以证明了他是真正的穆衔蝉,所以林却不必多问。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穆衔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呢?”
林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其实被那白雾袭击之后的记忆他并不全记得,只记得林斜源问他的那个问题和他的回答。
林斜源问他,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最重要的人,那自然是他现在的任务对象,卢雪深。他需要继续接近卢雪深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可这样的回答足以让这个化为恶鬼的帝王崩溃。
“自然是没能掌控我的身体。”穆衔蝉凑近与林却对视,“你的回答让他神魂不稳,我又怎会不趁人之危?现在他这个恶鬼被强行驱逐,指不定在哪里苟延残喘呢。”
穆衔蝉眼神冰冷,仿佛被无情拒绝外加变相欺骗的是他。
林却狠狠的闭上双眼。
“你骗人的手段很高明,我竟一直被你这深情的外壳骗去了。”穆衔蝉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我并没有骗过你。”
“你若没有骗我,又怎会在我面前装出对林斜源一往情深的样子?”穆衔蝉这三百年来几乎没有变化的少年脸庞,让他生气的时候都像是在无能狂怒,他圆圆的狗狗眼瞪起来都是圆的。
林却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他觉得自己需要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好好摆脱穆衔蝉,这样的话,同时也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漩涡之内。
所以他开口十分认真的说,“穆衔蝉你从来要的不是获得,而是掠夺,所以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穆衔蝉呆了一下。
“你自幼失去母亲。父亲身为魔尊,却对你的母亲寿阳公主爱入骨髓,从而忽略了你。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你,兴许不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你学会了掠夺。”
林却慢慢的剖析着他的心理,穆衔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此浓烈的感情,应该为我所有。”林却的语气一直都很冷淡,“你一直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你看到了我对陛下的爱,你想要掠夺。你不是真正的爱我,你只是爱上了这份感情。”
“也许是这样的。”穆衔蝉突然冷笑出声,“能这么了解我,你还真是好手段,难怪我会被你骗的团团转。”
“我说真的,你没有爱上我。当你听到我的答案之后,你心中除了愤怒,是否有一丝庆幸?”
“没有。”穆衔蝉回答的很快,他确实并没有任何庆幸的感觉,只有自己被骗的失落与愤怒。
自己似乎对林却真的没有浓烈的爱意。
“你渴望这样浓烈的爱,又因为成长环境,你主张掠夺,同时对你的心里也是一个影射,你渴望父亲能多看自己一眼,将这份爱意分一部分在自己的身上。”
林却依旧冷淡的说着这些话。
“所以?”穆衔蝉看他。
“你渴望父爱,我可以给你,我可以做你的父亲,以此来弥补你所谓的我对你的欺骗。”
穆衔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