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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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待了一小时，涂柏野的视线逐渐清晰。
他刚刚是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姜知和季饶把他扛回来的。
他记得回来后他便一直抱着姜知，可是怀里为什么是空的？
浴室的灯熄灭，一个剪影款款向他走来。
愣了许久，眼前的姜知头顶戴着一对大大的兔耳朵，脖子上的铃铛叮铃作响，眼珠继续往下看，鼻子里隐约有股热气。
短裙刚好遮着姜知的屁股，圆圆的兔尾巴在他身后摇晃，他站在电脑前学着跳一支不熟练的兔子舞。
房间的灯只开了一盏最暗的，目光所及之处是跟随音乐不停摆动的人。
音乐结束，姜知生涩的舞蹈结束，涂柏野抵着拳笑了几声。
“跳得不够好，队长再学学？”
听到他的声音，姜知惊喜地蹲在他面前，把头顶的兔子耳朵摘下来。
“你跟我一起跳。”
涂柏野有些难为情，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被姜知带到电脑前跟着他一起跳。
姜知牵着他的手乱跳一通，“心情好点了吗？”
涂柏野动作缓慢一步，随后点点头。
“李医生教我的办法，欢快的运动可以释放情绪哦。”
涂柏野握着姜知的手，把他往跟前一带，掐着他的细腰摩挲，“换个运动。”
过了两小时，姜知躺在床上看了两眼手机，“满意了？网上的帖子删干净了，你哥出来帮你说话了。”
涂柏野靠在床头静静看着姜知不停蠕动的嘴，这两个小时一大半的时间只有姜知一人在张嘴。
大拇指轻轻抚摸姜知的唇，“姜汁儿你真好。”
从不拒绝他的无理要求，甚至会主动配合他。
姜知低着头摆弄手机，“你哥说你后天回川江直接去秦家，是你爸……秦锡的意思。”
“不去。”涂柏野冷脸拒绝。
“我知道你不去，我帮你回绝了，但是你哥又发消息来了。”
姜知举着手机给涂柏野看，秦怀乘的意思是让他回去看看秦锡的好戏。
“你哥也不喜欢他是吗？”
涂柏野微微点头。
姜知问：“你不想去看这出戏吗？”
“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
姜知握着他的手，“我陪你去。”
“队长我跟你提过秦锡对我的伤害，我真的……”
“我在你身边，别怕。”
涂柏野低着头沉思，他知道自己的病没有完全好，姜知劝他去更多是为了治病，让他在任何场合受到任何人的刺激也不会再有应激反应。
只是，他还没有做好见秦锡的准备。
当年从秦家搬出来，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秦锡，哪怕秦锡找来战队，他也躲着不见。
他没办法面对，没办法原谅对他和妈妈造成伤害的人。
“柏野，相信我。”
听到姜知的声音，脑子里的焦虑一瞬间清空。
“我相信你。”
两天后秦家的晚宴涂柏野带着姜知如约而至，抵达秦家别墅时太阳立于西边。
在管家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楼客厅区域，涂柏野微微抬头，在别墅住了两天的秦锡被年轻女人搀着胳膊缓缓走下楼梯。
像从前那样，秦锡没有给他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一个眼神。
他的目光投向管家，“我那个大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端着茶盘，脊背微微弯曲，“先生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秦怀乘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吗？”秦锡震怒，一旁的陶竹一纤细的手安抚他的胸膛。
管家无视秦锡，给四人倒了茶，他恭恭敬敬地递给涂柏野一张菜单，“小少爷，这是今晚准备的菜，您看看还需不需要添加些什么。”
涂柏野跟姜知商量了一下，给他添了几道甜品。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管家拿着菜单走向厨房，将秦锡和陶竹一二人晾在一边。
秦锡有气没地方撒，这才看到涂柏野，刚要开口抱怨两句，涂柏野转身牵着姜知去往他的房间。
“你们……你们都太放肆了！”
秦锡的怒吼声回荡在客厅，除了陶竹一，无人理会他。
推开尘封已久的门，想象中的灰尘没有扑面而来，八年不曾踏入的房间依旧那么整洁干净，不染纤尘。
姜知又惊又喜，进入房间便抱着涂柏野的腰笑个不停。
涂柏野捋了捋他的头发，“这么开心？”
秦锡如何对待涂柏野，姜知早已知晓，今天见到秦锡吃瘪的样子，他当然开心。
“你们家的管家真敢！”他竖了个大拇指。
涂柏野挑挑眉，“秦怀乘授意，不然他不敢。”
房间一张模糊的照片吸引了姜知的注意，他松开涂柏野径直走到床头。
照片的背景是照相馆提供的假沙滩背景，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揽着小男孩的肩膀，小男孩手里拿着风车，笑容与女人一样好看。
涂柏野也站在床头，拿起相框，抚了抚不存在的灰尘。
这是妈妈第一次带他去照相馆留下的照片，用了妈妈半个月的工资。
照片来到秦家后便不见了，能把它摆在这里的人只有秦怀乘。
“你跟你妈妈一样好看。”姜知笑着说。
涂柏野取出照片，找了个塑料文件袋仔细装好，随后把文件袋交给姜知。
“有时间找人把妈妈的照片抠出来，跟我们的合照放在一起做全家福。”
姜知闪着星星眼，全家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好呀。”他轻快地回应。
过去的回忆并不美好，涂柏野给姜知看了两个小玩意儿便要带他出去。
姜知却不急，“让我好好考古考古我老公。”
涂柏野只好陪他坐下来，“很小的时候妈妈没什么钱，交了房租只够我们的生活，你手里的小青蛙、小钢琴是米粉店里的阿姨送给我的。”
米粉店的人员流动快，好几个叔叔阿姨都很喜欢门口如吉祥物的他，时常会买些小玩意儿逗逗他。
“真好。”姜知盯着小青蛙发呆傻笑。
涂柏野拧动小青蛙的发条，这么多年了，小青蛙还能正常移动。
一蹦一跳到了姜知脚边，涂柏野将它拿起塞到姜知手里，“把我的童年送给你。”
他的童年不算完整，但是很美好，他想让这份迟来的美好童年填补姜知充满遗憾和恐惧的童年。
窗外的太阳留下一丝余光，顺着墙角斜照进来，落在涂柏野的嘴角。
姜知的吻落在余光上，抱着旧照片和小青蛙与涂柏野接吻。
某个人的童年仿佛通过怀里的两件物品传递到他的内心，多年前那个不得不躲在床底下的小孩子，终于有了一个玩伴，玩伴送了他一只小青蛙，他留到了如今。
房间逐渐升温，涂柏野抱着姜知啃他的耳朵，“再亲下去要出事了。”
姜知趴在地毯上俯身，“我帮你，你快点。”
涂柏野搂着他的腰把他提上来，揪着他的屁股以示惩罚，“老实点，等会儿要开饭了。”
话音刚落，房间门敲响，管家喊他们下去吃饭。
“你看，我没说错吧。”涂柏野给姜知整理衣服，“亲个嘴搞得像我欺负你了。”
姜知撇撇嘴，“我欺负你了。”
见他不满，涂柏野在他撅起的嘴唇上亲了几下，“晚点回去欺负你，在这里不方便。”
姜知雀跃一秒，又拉下脸，小声说：“可是我想在你的房间被你欺负……”
“我的房间在俱乐部。”涂柏野捏着他的下巴，“这里我八年没住过，没有我的气味了，回去我们的房间抱着你弄个够，好不好？”
姜知露出小虎牙，“让我咬你。”
“咬哪里？”
姜知上看看下看看，神秘莫测地笑着，“看我心情。”
涂柏野摸了摸肩膀，肩后的一片崎岖是姜知最爱咬的，每次受不住了就爱用那颗小虎牙磨他，又喜欢嘴硬不承认自己受不住。
他笑了笑没说话，带着姜知去到楼下。
十二人的西式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肴，涂柏野刚到一楼，秦锡从沙发起身去往餐厅。
他边走边指使涂柏野，“酒柜里有瓶酿造白酒，你拿出来给大家倒上。”
指使完了不忘抱怨，“怀乘这小子还不回来，懂不懂规矩，哪有老子等儿子的，你打电话催催他。”
走到餐桌主位准备坐下，秦锡的身体一歪，胳膊被一道力气拉住。
秦怀乘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丢垃圾一样把秦锡扔到一边，而后坐在主位上。
“你的东西我让人全部扔了，包括那瓶不值钱的酒。”冷言冷语对着秦锡，转而笑颜对涂柏野和姜知，“你们两个过来坐。”
“你有什么资格扔我的东西？！那瓶酒价值二十万，到底是不识货的东西！”
管家给秦怀乘、涂柏野、姜知三人倒上葡萄酒，秦怀乘晃了晃酒杯，“我这瓶一百万，珍藏款，有价无市。”
秦锡低骂着没规矩的话，身体老老实实坐在秦怀乘的对面。
秦怀乘不经意招手，两名佣人把菜移到主位这边，长桌一边拥挤，一边空空如也。
秦怀乘亲自拉开一张椅子，“父亲、后妈，坐这边来吧。”
一顿饭姜知吃得战战兢兢，涂柏野倒是轻松自如，隔一会儿给他夹个菜。
来之前涂柏野特别交代过，他们只是来蹭饭的，多的话不要说，多的事不要做。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
如涂柏野所料，“主角”秦锡吃了两口便开始挑剔。
“王婶儿呢，怎么不请她过来做饭？”秦锡的筷子拨弄盘子里的菜，“这做的是什么，没卖相味道差，我让你当董事长是让你这么抠吗？”
秦怀乘放下筷子，双肘立在桌面上，双手交叠，“首先，我请来的几个厨子做菜水准一流，很合我的胃口，如果你吃不惯可以不住这里。”
“其次，董事长的位子不是你让下来的，是你多次私自挪用公款，恰好我拿到证据，你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下来。”
姜知猛地抬头，侧望着涂柏野，用眼神问他：这种事我能听？
涂柏野给他剥了虾，眼珠转了转：我也是刚知道，我护着你，你随便听。
对于秦锡来说，姜知是个不知名的外人，就算没有姜知，这话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他发怒拍桌，手掌被硬度高的餐桌拍红了，忍着痛责骂秦怀乘，“你给我甩什么脸色，我怎么说也是你爸！没有我哪来你，没有我你怎么继承秦顶，这里是我的房子，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秦怀乘不徐不疾拿出一份协议，“秦锡，自愿放弃在秦家的一切，名下所有财产一分不剩留给秦怀乘，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签的字。”
秦锡不想认，但是协议底下露出他挪用公款的罪证，他这个大儿子丧心病狂，真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是我签的，但是你至少要留出一部分给我吧，就算不给我，是不是也该给你弟弟留一份？”
“不用你操心，小野的事业蒸蒸日上，他能顾好自己。”
秦锡拉着陶竹一的手，盯着她的肚子，“我说的是另一个弟弟。”
涂柏野给姜知夹菜的手一顿，他记得秦怀乘说过秦锡被下药，现在是不育的状态。
“几个月了？”秦怀乘难得露出笑容，笑容给到的是陶竹一。
陶竹一娇羞地回答：“两个月了。”
一直没有插话的涂柏野忽然说：“劝你打掉，不然你秦夫人的地位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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