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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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森听到了敲门声，料想是他的雇主回来了。
“菲尔德，直接进来吧。”
他心里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余游川，告诉他失败了是很正常的。
毕竟他想邀请的人可是诺里斯，那个神神秘秘的吟游诗人，据说还有着不俗的实力。
如果被余游川轻而易举地打动了，那才是奇怪呢。
之前也不乏有人想要和诺里斯合作，但全部铩羽而归，他也一直维持着独行侠的姿态。
“失败了很正……”格雷森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来者除了他的雇主，还有一个他原先觉得不可能的人。
余游川：“我把诺里斯带过来了。”
他歪了歪头，巧妙淡写地说道：“他已经同意加入我们了，这段时间里他会作为我的助手。”
格雷森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
一直形色淡淡的欧文也睁大了双眼。
显然，余游川能成功带回诺里斯这件事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格雷森伸出了手，犹豫地说道：“你……你好，诺里斯。”
诺里斯瞥了他一眼，没有和他握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接着紧跟在余游川身后，没有投给旁人一点目光。
被无视的格雷森也不气恼，非常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还是那副有点痞气但又透着亲和的笑容。
余游川见状有些无奈，“诺里斯，他们是我受雇于我的佣兵，这段时间里也是我的助手。”
诺里斯应了一声，没有表态，只有垂下的眼尾无声诉说着他的想法。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这支队伍，有些难带啊。
余游川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虽然明白诺里斯可能和格雷森他们不合，但是没想到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如果有下次，他还是做独行侠吧。
他只希望这支临时搭建的队伍可以帮他顺利完成任务，让他拿到一个不错的评价。
“我和你们先说一下我的计划。”余游川主动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欧文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看来他也难以忍受刚才那种堪称凝滞的氛围。
“我们等一下要前往的地方是莱茵山谷，也就是传说中英雄的故居。”余游川翻开了笔记本。
“我想要去看看那座雕像。”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诺里斯当时在酒馆中吟唱的诗篇。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诺里斯，“诺里斯，你对英雄莱茵有什么了解吗？”
“莱茵吗？”诺里斯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甚至可以说给他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有的时候，人类做出的决定确实是出乎意料的。”他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不过，现在想来，这个结局倒也不差。”
吟游诗人巧妙淡写地下了定论。
所有人都看向了诺里斯。
“你不是人类？”余游川幽幽的眼神停留在诺里斯的身上。
主动揭露身份的诺里斯颔了颔首，“我甚至还认识你们想要研究的那个人。”
格雷森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见过莱茵！”
欧文握住了被他背在背上的弓箭，警惕地看向那个吟游诗人。
余游川什么都没做，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
诺里斯没有看到余游川惊讶的表情，心中有些失望，但依旧毫不气馁地问道：“你不好奇吗？”
余游川点了点头，一边记一边说道：“好奇啊。”
这句话完全是陈述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
“可我一点都没看出来，那两个人的表现才符合常人。”他撑着下巴慵懒地说道。
余游川抬头看了一眼草木皆兵的二人，安抚道：“不用这么紧张，我说了，这段时间里诺里斯会成为我的助手。
所以你们算是同事。”
“不用对他这么警惕。”
诺里斯的眼中划过一丝戏谑，“就这么相信我吗？”
余游川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相信你会遵守承诺，毕竟我赢了不是吗。”
记录者灰绿色的眼眸对上诗人的视线，没有丝毫动摇，也没有丝毫恐惧。
即使知道了他是一个活了数百年的怪物，也没有流露出一点异样。
可这过分的淡然，却让吟游诗人的喉间愈发养了起来，无名的渴望在暗地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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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历不明自称学者的领头人，身份神秘的吟游诗人，还有两位被临时雇佣的佣兵——他们就这样成为了一支探索史诗的队伍。
虽然关系非常微妙，但起码没有散架。
朦胧的雾气被无形的辉光刺穿，整座山谷都静得不正常，只有潺潺的溪流声在一行人的耳边划过。随处可见的虫叫和鸟鸣在这里消失地无影无踪，徒留一片冷清。
通向山谷的小道上杂草丛生，石板上蔓延着深浅不一的苔藓，脏绿覆盖在灰白之上，更显幽深。
“我们到了。”欧文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笃定地说道。
格雷森深吸了一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感慨道：“这里还真是够偏僻的。”
这个痞气的佣兵双手抱臂，晃了晃脑袋，补充道：“也真是个鬼地方。”
“真是一点人烟都没有，也不知道被荒废多久了。”
余游川蹲下，碰了碰地上的苔藓和泥土，还捏了点嗅了嗅。
格雷森：“菲尔德，你在做什么？”
“有点不对，这里的苔藓和泥土不应该是这样的。”余游川皱眉说道。
诺里斯抬眼看了他一眼，像远方瞥了一眼，“而且你们没有感觉这里太安静了吗。”
他的话惊起一片波澜。
欧文和格雷森同时握住了自己的武器，背靠背环顾四周。
“但也不用这么担心，不会有危险的。”诺里斯笑眯眯地补充道。
格雷森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在欧文耳边嘟囔道：“这个家伙真是超级可疑。”
“放心啦，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这样子会更有意思而已。”
形容优雅的吟游诗人不动声色地说出了极具反差的话。
余游川瞥了眼诺里斯，心里暗暗为他加上了一个“愉悦犯”的标签。
果然，他的内里和表象之间差距极大。
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完全是个唯恐天下大乱的货色。
余游川不住用舌尖舔了舔上颚，想起了他和诺里斯之间的约定，心中有些发愁。
当初执意邀请诺里斯的决定还是有些太冲动了。
虽然诺里斯明显知道很多重要的情报，但是失控的可能性还是太高。
但高风险高回报。
如果再让他做一次决定，他还是会选择把他拉上自己的贼船。
虽然上来的人可能会让这艘小破船沉掉，但没办法，他可是握着藏宝图的冒险家。
他这个一贫如洗的船长完全没办法摆脱来自宝藏的诱惑。
“不过放心好了，这里以前确实有危险，但现在可是很安全的。”诺里斯轻飘飘地说道。
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让人非常怀疑它的可信度。
诺里斯：“放心好了，菲尔德，我不会骗你。”
“我会保护你。”
他望向站在一旁的青年，眼中满是认真。
被偏爱的青年却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移开了视线。
余游川向欧文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说这里有莱茵的塑像吗，我想去看看。”
欧文配合地说道：“跟我来吧，很快就到了。”
被无视的诺里斯也不泄气，反而越挫越勇。
[宿主，诺里斯的危险性很高，还请提高警惕。]一直没有说话的贝努忽然提醒道。
“嗯，我从来没有对他放下警惕。”余游川回复道。
知道宿主没有被诺里斯的花言巧语蒙蔽后，贝努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诺里斯出现开始，它就想要解析他的数据，但是却发现它的功能不仅无法对他使用，还显示权限不足。
甚至还被警告了！
它还被禁止向宿主透露相关信息。
这才是贝努安静了好久的真正原因。
[那就好，宿主，你要小心那个危险的家伙，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贝努堪称义愤填膺地说道。
余游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温声安慰道：“好的，我知道了。”
收到冷待的诺里斯一人走在队伍的末尾，静静看着青年的背影。
青年的声音在他的视角中逐渐变形，变得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陌生。
一个名字被他含在口中，既像是蛇的七寸，也像是龙的逆鳞。
吟游诗人的影子在霎那间变成了极为庞大的形状，可又在瞬息间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他默默移开了视线，就像无数年之前那样。
那个如鲠在喉的名字像是含刺的玫瑰，被他重新吞下，带着淋漓的鲜血和艳丽。
最后，只有几近无声的菲尔德从他的口中被轻轻吐出，淡的清晨的薄雾。
高傲的吟游诗人端起了自身的伪装，静默地跟在队伍的末尾，无人听到他心如擂鼓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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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被青苔和藤蔓笼罩的雕像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英雄垂首，半跪在地，身上的盔甲垂挂着翠色的藤蔓，还有伴随着一道道细微的裂缝。英雄左手攥着剑鞘，右手高举利剑，极富张力。
可青铜的剑锋却猝然折断。
即使年代久远，雕像经历时间和风雨的璀璨，但依旧可以从雕像线条和细节感受到创作者的用心。
“这就是莱茵的雕像吗。”余游川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格雷森点了点头，“对，这就是莱茵的雕像。”
他的眼神停留在那把断剑处，有些惋惜地说道：“明明这座雕像做的这么精美，但偏偏要让莱茵握着把断剑。”
“可能这也是这里荒废的原因之一。”欧文眨了眨眼，“毕竟断剑的含义在这里确实不吉利，也不知道当初在这里立像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余游川还在细细观察着这座雕像，他的视线很快就焦距到了雕像手中的断剑上。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其中的细节看的更加清楚。
下一刻，右眼的虹膜由原先的灰绿色悄然沉淀了下来，变成了完全的灰色。
右眼的视野也像是它变换的颜色，由原先的彩色变成了灰色。
事物的轮廓在他的眼中变得极为清晰，那把断剑在青年的右眼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辉，在灰色的视野中极为显眼。
“菲尔德？”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灰色的视野在他的眼中瞬间褪去，右眼也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格雷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脑袋靠近了他的耳侧，“刚刚你怎么愣住了。”
“没什么。”余游川轻轻推开了和他距离过近的脑袋，“只是好像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青年扯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但目光中却闪烁着惊喜。
格雷森刚想要开口问什么，就被欧文拉住了袖子。
沉默寡言的弓箭手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向来听话的格雷森这次也听从了同伴的指示，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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