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耘禾

22、第 22 章

　　江溪一推开门，就见祁远泪汪汪的冲到身前，拉着他的衣角嚎叫：“亲！快教我做题！”
　　宋白那个坏人竟然只给他三次提问机会，问完就不搭理他了，周辰又一直沉迷做题，他不敢打断。
　　“......”小江老师另一只脚还在门外，被迫原地上线。

　　林木仿佛隐身一般，淡定绕过两人回到座位，刚坐下，就见周辰头也不抬的推来一张纸条，右手仍在写写画画。

　　林木疑惑：“？”
　　周辰似乎早有预料，翻翻纸堆，又推来一张：我在学习，但我的灵魂在好奇。

　　林木嘴角一抽：......所以你只是不想理祁远吗？
　　周辰朝林木笑笑。
　　另一边，宋白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一只手从周辰桌前的纸堆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林木：所以？

　　“……你俩到底写了多少张？”林木头痛，怎么还是连环套。
　　宋白一只手伸到林木面前晃了晃，示意无了。
　　提问、解释、提醒，三张足矣。
　　好玩吧？

　　林木抱拳，佩服道：“你俩可真厉害。”果然是大仙吧，这么会预测。
　　周辰戳戳林木，把手机推到他面前：没有哦~只是了解你呢~

　　“......”林木无措的张张嘴，觉得有点害怕。
　　宋白也点点桌子，等林木转过来看时，张嘴，呲了呲大白牙。
　　他的位子离林木有点远，戳不到他。

　　林木冷汗都要下来了，有时他真的会无助。

　　抖掉一身鸡皮疙瘩，林木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拎起咖啡，理了理头绪，淡淡开口：“以后好好学习吧。”
　　说完，林木悄悄抬头，只见周辰和宋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林木一惊：你俩又懂了？

　　宋白见林木一脸惊讶，挑挑眉，夺过周辰的笔，唰唰写了几个字飘到他面前：不早恋、爱学习。
　　林木：......你俩还是灭口吧。

　　周辰和宋白后背一凉，连忙乖巧地朝林木笑笑，示意自己闭嘴。

　　这边默剧演完半天，祁远终于放过江老师，蹦蹦跳跳的往座位走，身后，江老师揉揉脸，感觉有点酸。

　　祁远蹦到座位前，脚步一顿，先是狗腿的扶江溪坐下，捏捏肩，然后又颠颠地跑去吧台，要了杯热果茶端给江溪。
　　江溪也不觉得尴尬，坦然享受小祁同学的服务，点头致谢，像个优雅的王子。

　　林木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祁远表演。

　　林木还好，周辰和宋白恶狠狠的瞪着大眼，恨不得从中射出激光洞穿祁远。
　　这么多年了，他们兢兢业业为祁远的成绩点灯熬油，连口水都没喝上过，而现在，老天何其不公，他祁某有了新人忘旧人，简直丧尽天良。

　　祁远察觉到视线，一抬头，眼前顿时一黑。
　　完了！戏演过了！

　　桌上，不知谁的手机嗡嗡两下。

　　宋：886
　　周：请小江老师爱你吧。
　　林：......
　　祁：！
　　祁：QAQ
　　江：......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在群里。

　　林：小江老师，这次考试就靠你了！呲牙.jpg
　　江：......签？
　　周：果茶抵了。微笑.jpg
　　宋：玫瑰花.jpg

　　祁：我错啦.jpg
　　祁：磕头.jpg*100

　　江：......头痛.jpg
　　江：叹气.jpg

　　祁：爱你！爸爸！

　　祁远噼里啪啦敲完字，随即放下手机，扬起笑脸，朝江溪比一个大大的心。
　　江溪叼着饼干，慢条斯理的翻了个白眼。

　　无妄之灾！

　　“虽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得好成绩......”办公室里，老许端着从不离手的茶缸，对着面前两个小朋友道：“可竞赛名额有限，对每一位想参加的同学都很重要。”

　　早读一结束，林木就被江溪拽进办公室找老许报名。
　　林木一个踉跄，差点没跟上的扑倒在地，然后滚进办公室。

　　这也太着急了吧。
　　他擦擦冷汗。

　　老许说着，从手边的书堆里翻出一个文件夹，朝林木挥挥：“里面不能看，但看看这厚度，你现在可没什么竞争力。”
　　老许喝口茶，接着道：“或者说，只是一次年级第一，你还不够格。”

　　林木趁老许没注意，悄悄打个呵欠，昨晚兼职弄到4点多，他都快困死了。

　　见林木漫不经心，老许神色不变，笑容逐渐加深：“林木同学，你有在听吗？”
　　“......”

　　江溪从背后掐了一把林木，林木虎躯一震，连忙正经道：“当然，所以我需要证明实力。”
　　老许赞许的打个响指：“正好周五月考，你懂的。”

　　林木长叹口气，好麻烦。
　　江溪皱眉：“你反悔了？”
　　“......没有没有。”林木下意识后退半步，挥挥手。

　　老许见状，又扬起他的标志笑容：“看来没意见了。好好加油哦，我看好你。”
　　林木面无表情：“谢谢您，我会加油的。”
　　老许笑眯眯的点点头，从抽屉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发给小朋友：“没事了就快回教室吧，都上课了。”

　　走廊里空无一人，隐约能听见教室里溢出的声音，有些嘈杂、偶尔混乱。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江溪：“你后悔了。”
　　林木叹气：“真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麻烦。”

　　这一个月过得是真的心累，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天天被人排队参观。

　　原本只想着考一次第一，安慰安慰周辰，然后顺利进到重点班就行，根本没想过要重操旧业。
　　低调太久，他是真心不适应这么显眼的生活，每天从四周不断探出视线，令他控制不住的警惕起来，脑海中时不时闪出各种各样陌生又熟悉的眼睛，阴寒又恶毒。然而，更令他难受的，是周辰平日波澜不惊的眼底，偶尔不受控制出现，却又强行压制的那种眼神，如同当年那样，带着愧疚与自责，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冰冷麻木，直至化为一抹淡笑。

　　江溪挑眉：“你不是说要改变吗？这就累了。”
　　“......”林木投降，他叹气：“您说的有道理。”

　　江溪拍拍林木的头，语重心长道：“不劳而获可不好。既然答应了，就别想跑。”
　　林木无语，你直说是在幸灾乐祸好了。
　　江溪抿嘴一笑。
　　林木：“......你还是少和周辰玩吧，现在的表情和他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么。”江溪不解地捏捏自己的脸，眼神无辜。

　　教室里，正埋头做题的周辰，突然后背一凉：？

　　课间，听完林木的陈述，周辰捧着脸，感叹道：“可怜呐。”

　　江溪表情认真：“我记得你也有资格参加，需要帮你报名吗？”

　　“可别！”周辰虎躯一震，慌忙摆手，吓得冷汗直流。他光是维持现在的成绩就已经很费劲了，竞赛这苦可是一点都受不得。
　　“您可千万别再提这事。”周辰简直想跪地恳求。

　　“啊？”江溪没懂。
　　林木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转移话题：“快中午了，你想吃啥？”

　　“......”江溪看看林木，犹豫着开口：“面？”
　　“当然可以。”林木暗自松口气。

　　真配合啊，好孩子。

　　周辰见状也笑了，插嘴道：“我也去！美食街新开家面馆，咱去试试？”
　　江溪：“宋白和祁远？”
　　周辰摇头：“小白他们点外卖。”

　　“？”
　　林木懒洋洋张嘴：“江大学神画的重点有点难，祁远苦苦哀求小白给他加课。”
　　“......”江溪有点尴尬。

　　我这不是没经验，下次......还是没有下次的好。
　　最近连着几天为祁远补课，他越来越佩服周辰和宋白，真是好老师。

　　“主要靠耐心。”林木神色散漫的翻书。
　　江溪费解：“我觉得我挺耐心的。”

　　“那就靠亲民。”林木。
　　“亲民？”江溪。

　　周辰插话：“要善用当事人的水平，你等级太高了。”祁远大概率是没听懂。
　　“......”懂了。

　　周辰安慰他：“多练几次就好了。”想当年，他可崩溃了不止一次，差一点就要摔笔走人。
　　江溪抖抖嘴角：“我不是很想。”

　　周辰神秘的笑笑，没说话。
　　以后得多操作操作了，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

　　林木叹气惋惜，有人要遭殃。
　　周辰注意到林木的动静，伸出食指放到嘴边，朝他嘘了一下。
　　林木：......行吧。
　　江溪：？

　　自从约好一起比赛，江溪又开始观察林木，这次是研究林木的学习方法。

　　令人伤心的是，人与人的智商真的有差距。
　　江溪一直认为自己的智商不算低，怎么说也是常年稳居年级第一，可见识过林木的学习状态后，他第一次感到挫败。

　　怎么会有人每天不认真听讲，还能什么都会。
　　题目短点的，林木抬抬眼皮就能出答案；题目长点的，也不过是多费点时间读题。总之，江溪完全感觉不到林木的思考过程，就像在用搜题软件，扫描一眼题干，然后只剩下抄写答案。

　　平日，除了每天定量做题保持手感，林木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学习语言上。
　　可这样就更不可思议，只是翻遍词典、翻遍语法、再钻研几篇文章，林木就能大致掌握一种语言的基础用法，然后就是反复的使用与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