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牛皮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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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的高考实行3+1+2制，理综和文综的重点班也不再出现在宏达楼的顶楼。
取而代之的，是实验班。
三中的重点班有两个班，实验一班以及实验二班，都位于宏达楼的顶楼。
一班的学生主理科，多是纯理组合，二班则相反，是主文科班。
这就使得一个班里会有不同的组合，而选择大部分人选的组合的学生可以安稳地待在本班上课，小部分不一样的组合则要进行部分科目的走班。
“万幸的是，还好宏达楼光我们高一的，高二高三都在汇智楼和博学楼。”
袁绗懒洋洋地朝身后伸了个懒腰，一手覆上地理课本转到对准自己的方向划了过来。
实验一班原则上虽说是主理科班，但大多同学却还是选的老一套的理综，只有少数人和袁绗样选择了物化加另外的学科。
“虽然在一栋楼上，但是要跑上跑下，还是不想动，还是上学期好，不用走班，老实坐原位听就行。”
袁绗生无可恋地摆弄他的地理课本。
“你再不走生物老师可是要给你亲切问候了。”
林聿安顾作无意却是有意地提醒道。
袁绗瞬间抄着书化作一溜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好，同学，数学课上的课堂作业交一下，数学老师要。”
一个声音中性，放人群中完全识不出来性别的声音从夏荃头上飘过。
夏荃停笔抬眸，细长的睫毛将他的一双眼眸衬托得格外有神、气宇轩昂。
那个女生似愣了一下，又轻声催了下课堂作业。
她头一次当课代表，还被选为了班长，内心深处多少是充满欢喜激动的。
不过也是害怕“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同学间闹矛盾，起冲突了，她可就傻眼了。
“那个同学，还，还有你的，作业记得交下。”
数学课代表又转向林聿安催作业。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怕林聿安这种类型的，虽然她作为一个颜值协会忠实成员，林聿安的样貌也很是合她心意，但性格她却实属恭维不起，她还是更喜欢看着比较好说话的性格。
此时的数学课代表还没有意识到长相乖巧，面容极具欺骗力的夏荃其实也是个王者级的怼人大师。
“行，我和袁绗的都在这里了。”林聿安向数学课代表递过两本笔记本。
“嗯，那个，夏同学，还有你的。”
夏荃经常喜欢囤一些乱七八糟的本子，又因为他的本子都长得大差不差，他也时常会忘了笔记记到了哪个本子上。
在书包里翻了一阵，怕人家等得不耐烦，便赶忙掏出一本A4大小的牛皮本交了上去。
数学课代表伸手收到本子就把本子摞到最上面，欣悦地扬长而去，耳根处还泛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浅红。
“啧啧啧，交个作业还带迎面撞桃花的，我还是头一回见。”林聿安调侃道。
夏荃接着怼道：“你这个人，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吗？”
“那你就是觉得我心脏咯？”
“显而易见。”
“行，小圈你开心就好，话说你上个学期也是走读生？”
林聿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习惯性地叫夏荃名字叫一半，还加个“小”字，竟也意外叫到了夏荃的小名。
夏荃点点头，对这个称呼也不想再说什么，一开始是不太适应，但之后叫多了也就自行默许了。
“那怪不得我上半年感觉没怎么见过你，但是也是奇了，上个学期没见过，却总感觉在别的哪里见过一样。”
“我长得有那么大众吗？”夏荃吐槽道，“但我个人还是挺满意自己现在的容貌的。”夏荃挺胸抬头，周围像是附着了一圈金光，闪闪发亮。
“你当然很帅，就是因为你这么帅我没印象才奇怪”，林聿安笑道。
“不过反正就算真见过那也是过去式了，我上半年是住宿，但是这个学期我打算走读了，你家在哪？顺路的话咱们一块走？”
“南州东路商业街那一片的。”
“市中心啊？那边房价我记得还挺贵的，没看出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家不在市中心，但是也要走南州东路，一起？”
“行吧。”夏荃无所谓地应了。
其实有没有人跟他一起走都跟他关系不大。
有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像生活在另个平行世界的人，有多重人格，上秒还混迹江湖，下秒便想隐居山林了。
下午的课还是一如往常，循环往复。
“夏荃，老班叫你。”
“叫我干什么？”
“不知道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她没说，光让我来喊你。”
夏荃道了声“好”便起身下楼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实验班的老师们大多都是挤在顶层的一间办公室的，不过实验一班的班主任除外。
她不但是班主任，更是三中的副校，办公室也在办公楼博识楼里。
这里同时也是无数学生的噩梦。
夏荃在外敲了两声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
一个同学正垂着头满脸愁容地站到蒋妍诗前方接受着“枪林弹雨”。
起因是上课睡觉而被蒋校逮捕。
夏荃有点不知所措，站到门口默默把门给带上。
蒋妍诗看到他来，也终于结束了她这一番不知从何开始的训话。
那个被训的学生解放的喜悦溢于言表，一溜小跑离开了办公室。
夏荃也怯怯地有点心虚。
难不成是我中午午饭时边吃饭边看手机被发现了？
“你没有感觉到你交上来的本子不太对劲吗？”
啊？？……
夏荃云里雾里的，他当时光想着不能让人家干等太长时间就抽出了一本牛皮本交上去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就只有这么一本牛皮本被他用来记笔记了，但是现在转头来仔细一想他好像还真有两本牛皮本。
而且另一本好像还是……
他的日记本。
夏荃久违地感到了汗流浃背。
社会性死亡也是死亡！
“我知道你是交错本子了，这回鉴于是第一次收课堂作业，就先不追究你了，下次仔细点，看清了再交。”蒋妍诗笔下批阅着教案，口中同时不耽误地叨念着。
夏荃拿回自己的日记本，很想现在就即刻打个洞直通教室。
他在迈步离开时隐约看到从办公室后门进入掠过的衣角，感到有几分眼熟。
蒋校天天日理万机的，进进出出她办公室的同学老师这么多，许是自己看错了。
夏荃摇摇头便不再多想。
回到教室时已经开始上课了，夏荃在前门打了报告回到了他的位置。
后面空荡荡的，出奇安静。
身后没有一贯的“唰唰”声，夏荃刚上课时还有点不太习惯。
笔划过纸面的摩擦声听着很是解压治愈。
课过半旬，后排的位置才有了悉疏响声。
夏荃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轻微的声音，正忙着左铺教材，右铺“学霸题”在圈画重点题型，在课上搞明白基础题型了之后好课下去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夏荃是典型的理科脑，钻研起题来会不经意地进入一个忘我的境界，时常抬眼便是凌晨深夜。
一节课所学到的知识终归有限，大部分题型和知识点还是要课下反复琢磨，巩固加深。
教材有很多时候还是太浅显了，夏荃书包里除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本子便是和实验班其余同学一样，甚至更多的练习题。
练习题分门别类，有比较重要的卷子也都用文件夹单独分拣出来以便下次翻阅查看。
夏荃一直坚信每人的学习方法都是独一份特别的存在，便自小就维持着这个学习方法，也确确实实在功课上从来没有落下过。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班里四处传来各种各样的响声。
“……鬼知道啊，地理老师还是那个‘弥勒佛’，真是熟悉的老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课堂啊。”
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还不时听到刚走班回来的袁绗叫苦连天、叹气不断的诉苦声。
周围也都是收拾东西和聊天的声音，分外热闹。
林聿安默不作声地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夏荃看向平时常叫叫嚷嚷的林聿安也不解为什么他这回这么安静了，真是稀奇。
“走吧。”林聿安朝夏荃看了一眼便回头单肩背着包走开。
夏荃给袁绗打了招呼后紧跟其后。
一路上寂静无声。
虽已入春，户外还依旧寒凉，冷风吹过，夏荃冻得一激灵，往怀内紧了紧外套。
夏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林聿安情绪的转变很莫名其妙，但看样子，林聿安也是八成遇到什么不想启口的烦心事了，他很合时宜地闭嘴，不雪上加霜。
青石路上并行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无声、又无言。
“岔路口了，我家就在对面，先走了。”
夏荃看着林聿安揣着兜像是躲着什么一样疾速拐进了岔路口。
夏荃默默收回了自己想抬起的手，转头也回了自己的家。
从学校到他家总要经过一条热闹繁华的商业街，那条街好似从早到晚从来也不会冷清。
但是夏荃此时却感到这条街，也没有他印象里这么人声鼎沸。
大都市里的邻里街道，也总是商业性质的，客气往来，阿谀奉承。
圈：你还好吗？
夏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多管闲事，明明都想好不过多打扰别人了。
但是他看到林聿安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莫名紧揪。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他还是发了语音问了林聿安的情况。
夏荃平时不喜欢发语音，他更喜欢打字或语音转文字，语音总会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这次，他下意识按了语音键。
什么鸟都有：我没事。
对话界面上弹出了对方发来的三个字。
圈：嗯。
夏荃摁灭手机顿时感觉到一阵空落。
家里的保洁阿姨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他也摇头不应，只是自己戳开外卖软件点了份爆浆麻薯。
每到他觉得有点沉闷的时候就会点一份甜点，或多或少地能冲淡心情上的苦涩。
麻薯送到后，夏荃抱着麻薯双腿蜷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还有一张英语卷子晚自习上没有写完。
想到这一令人窒息的事夏荃立马又停止了思考人生，翻身一骨碌爬了起来老老实实回自己房间写卷子。
眼中的语法比平时更让人闹心，杂乱无章，夏荃漫不经心地选着ABC。
最后也终于还是拿出了一张生物的课外卷子奖励一下自己，缓解被英语折磨的压力。
次日清晨，夏荃一开门便发现班里的不同往常。
班上的女生都尖叫着缩到角落，男生则围成一圈拿起扫把施展传说中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打狗棒法。
直到看到天花板上的“巨型毛球”，夏荃才从茫茫然到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牛皮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