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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逐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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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你们俩怎么办?”商缨问道,“回市局开证明去?”
宋召南摇了摇头,看了眼苏棠:“要不先去彭安宁的妻子……”
他话还没说完,商缨大步走到一旁拦下了一个打算往办公室方向走去的警员:“报告交给我吧。”
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最终商缨还是拿到了那份报告。看着一脸疑惑的两人,商缨一把将报告拍在了宋召南身上:“你们俩谈个恋爱把脑子谈没了?去我办公室!”
商缨拿来的是鉴定科的报告,虽说没有案件详情,但是好歹可以窥见一二。
“受害人陈轲,性别女,二十五岁。”
下一页是案发现场的图片,虽说已经知道了是和黄珍一样的虐杀案,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宋召南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
苏棠也皱起了眉。
“死亡时间在72小时之前,被发现在自己家中。现场发现了第二人的指纹和头发……”商缨见他俩愣在那里,干脆将文件拿过来自己读了起来,“鉴定结果,指纹属于人员叫做周不岁……”
“什么?”
苏棠和宋召南异口同声。
“怎么了?认识?”商缨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手上的文件又被宋召南抢了回去,“你们俩谈恋爱之后怎么说话我都听不懂了?”
宋召南翻看这那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周不岁的资料,甚至显示的还是繁星夜总会前任老板的那份没有更新的假资料:“怎么可能是他呢?他半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啊。”
周不岁当着苏棠的面从几十层楼的楼顶跳了下去,尸体被市局带了回去,无论如何也没有依旧活着并且去杀人的可能性。
“唯一的好消息。”宋召南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里张祁星的电话,“算是有理由联合办案了。”
张祁星在电话那头听宋召南讲完了前因后果,沉默许久才开了口:“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和分局那边联系的。还有,杨洲那边查出来了什么,你们可能得先回来一趟。”
联合侦查的调令到达的倒是很快,还在车上,苏棠就收到了商缨发来的文件。
“凶杀方式、受害者类型,都很相似。”苏棠翻看着,喃喃自语着,“中间间隔了二十五年。”
“模仿作案?还是同一个凶手。”市局的大门打开,宋召南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停车位附近的杨洲,于是降下了车窗按了一声喇叭,“干嘛呢杨洲,出来迎接我们吗?”
杨洲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地下车库的记录筛查完了,唯一一辆符合死亡时间范围内的外来车辆,只有这辆。”
“车牌号多少?”宋召南停好了车,打开了车门,说着就想拿过杨洲手里的文件。
杨洲躲闪了一下,没有直接给他,而是指了指面前车说道:“不用看报告,就是这辆。”
“什么意思?”苏棠看着手机上的案件报告,没听明白杨洲的话。
“我的意思是,这是谁的车啊?早上出入过赵科小区的外来车辆一共七辆,符合时间的只有这辆。”
“这辆车?何叶的……”苏棠说完终于回过神来,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何英从事的文员工作算是轻松,再加上她本来就快到了退休的年纪,每天下午三点就可以下班离开了。今天下班之后去了趟超市,又正巧赶上了一批好商品促销。何英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心情格外愉悦,不由得哼唱起了小曲儿。
走到自家门前,这才发现何叶站在门前。
“团团?你怎么来啦?”何英放下了手里的一个袋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没带钥匙吗?”
何叶好像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帮何英拎起了袋子,一时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在家待久了傻了吗?”何英笑着,伸手打开了家里的灯。
“姑姑……”何叶终于开了口,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把话说出口。
何英热络地拉过何叶的手,带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她许久未见何叶,上一次见还是在医院病房里:“来来来,给姑姑看看,身体好点了吗?正好今天姑姑买了老母鸡,一会儿拿蘑菇炖鸡汤给你喝……哎,怎么了?”
话还没有说完,何叶的眼泪啪啪掉了下来。何英忙不迭地抽了几张茶几上的面纸:“怎么了怎么了,受委屈了?没事,来跟姑姑说说啊。”
何英把何叶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莫名就想到了孩子们还尚且年幼的时候,苏棠从小就不爱说话,反倒是何叶更喜欢黏在何英后面,一声声“姑姑”叫得比苏棠都要亲切。
何叶哭着,说的话都断断续续的,何英勉强从话里拼凑出了“周临聿”几个字来。
“怎么啦?是不是那个小周欺负你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你哥说去,实在不行让棠棠帮你打他一顿出出气!”何英说着打趣的话,本以为能逗笑何叶,结果没想到哭的好像更伤心了。
周临聿的事情何英并不知道,何叶也没办法跟她解释,好不容易将哭腔咽了下去:“姑姑……如果,如果你最亲近的那个人,做了一件不可以原谅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何英有些疑惑何叶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道:“那就要看是什么类型的事情了,能和姑姑说一说吗?”
何叶纠结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儿,何叶,还记得小的时候哥哥怎么和你说的吗?”
大约是因为太过讨老师喜欢的缘故,小学时候何叶被邻座的几个同学孤立了一段时间。平日里,学校今天发的橘子是酸的这种小事情,都会在放学路上和苏棠絮絮叨叨说上好几遍的小孩,偏偏遇见这种事情之后一句话没有说过。
苏棠能发现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几日放学时候何叶的寡言,以及翻到了何叶的课本上被人用彩笔涂了乱七八糟的线条。
看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小孩,苏棠在某个放学的傍晚,主动去握住了何叶的手。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苏棠问道。
很少有苏棠会先开口问他的情况,何叶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
苏棠也不是追问到底的性格,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在路过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在红灯面前停了下来:“何叶,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和哥哥的说的,不管什么情况,哥哥都会站在你身后。”
何叶低头盯着面前的斑马线,声音闷闷的:“那如果这个事情说了你会生气怎么办?”
“也可以说。”
“那…如果是我做了坏事呢?”
“也可以。”
“那……”何叶没说两句话心情就好了起来,又开始了平日里天马行空的发散,“是不是可以告诉你,你的那支钢笔是我摔坏的?”
“何叶!”
“是你说什么都可以说的嘛……哎呀,哥!绿灯了!”
哥哥都会站在你身后的。
“没接电话。”苏棠打了好几遍何叶的电话,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一会儿再说他……杨洲。”
坐在电脑前的杨洲赶忙举手:“苏队你说。”
“把B市,不,全国库里面,从九十年代到现在,所有类似于这五起案件的死亡案件、自杀案件和失踪案件筛出来。”苏棠开始布置行动任务,翻出了赵钘的案件报告,递给了二队的两名队员,“你们去把赵钘家的那个保洁员请来,就说是配合案件调查。一队那边,配合杨洲整理案件,把每起案件有关的涉及人员和嫌疑人整理出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忙碌起来,苏棠也站在了正中央的白板前面。
白板上挂着赵钘案件的现场照片和鉴定科报告,苏棠看着上面几乎和自杀没有区别的结论,将刚刚打印出来的几张也贴了上去。
1993年5月,姚照的家人因两周联系不上他,于是来到B市报警,并在报纸上登录了寻人启事,由于九十年代初离家失联的情况也有,所以只被算进了失踪案件,并没有算进死亡案件。
1996年2月13日,黄珍的尸体在郊区农家乐的储物间被发现,身上有虐杀痕迹却没有指纹和毛发残留。当时的嫌疑人是农家乐的几名员工和老板,但是在侦查过后排除了嫌疑。当时监控并不发达,农家乐里没有监控,当晚因为是淡季所以也没有客人前往。就此成为了一桩悬案。
2000年12月10日,彭安宁被上门收租的房东发现在家中自杀,无第二人痕迹,有遗书和邻居作证。
2020年12月21日,袁凤因为撞破甲子周临聿和鹿先生在永澜夜总会的交易,在报案离开警局后被车撞身亡。可以确定的是,袁凤的死和周临聿或者鹿先生脱不了关系。
2021年4月16日,陈轲因约好朋友来家中玩时没有回复开门,于是朋友找来了锁匠。尸体被发现在自己家中,现场有周不岁的指纹和头发痕迹。
2021年4月17日,赵钘在家中割喉,疑似自杀,脖上有疑似毒品注射的痕迹。
苏棠手里拿着白板笔,红色的笔记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在正中间的永澜夜总会的名称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消失半天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宋召南开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警证递给苏棠:“你的证件,苏队长,假期结束了。还有……”
宋召南指了指办公室门口,何叶还是刚才那身常服,手里还抱着刚才那个纸箱子,看上去刚刚哭过的样子,见苏棠的目光看过来,低下了脑袋。
“干什么去了?刚才打了那么多电话不接。”苏棠放下了手里笔,走了过去,伸手帮何叶翻进去的衣领拽了出来,“怎么哭了?”
何叶低着头紧盯着那个箱子,深吸了一口气,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用塑封袋装好的对讲机,还有一个像是标本的鹿头。
“哥。”何叶说道,“我可能,知道鹿先生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