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忘川》洌玉

14、罪孽深重

　　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照在凌霄殿内交缠的两人身上。若离轻轻从令辰怀中挣脱，坐起身来，看着尚在熟睡的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昨夜的一切像一场梦，但身上的余温和满室的旖旎气息都在提醒她，那不是梦。她轻轻抚摸令辰的脸，感受着那些因她而生的伤痕，心中既有愧疚，又有一丝莫名的满足。

　　"令辰..."她轻声呢喃，声音中既有爱意，又有无奈。

　　令辰似乎感受到她的触碰，缓缓睁开眼睛。当他看到若离的脸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喜悦，随后又迅速变成了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若离..."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我...我不该..."

　　若离将手指轻轻放在他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必说了。那是药效的作用，我不会怪你。"

　　令辰摇头，抓住她的手："不，不仅仅是药效。那是我内心真实的情感，只是...我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表达。"

　　若离收回手，起身穿衣："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发生。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思考。"

　　令辰也坐起身，看着若离冷淡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昨夜的温存似乎只是一场幻影，而现实是，他们之间的裂痕仍然存在，或许更深了。

　　"若离，"他轻声说，"我明白你的痛苦和愤怒，但请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我只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来保护你。"

　　若离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得令人心疼："我知道。但这并不能改变你背叛了我的事实。"

　　令辰低头，无言以对。她说得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确实背叛了她的信任，这是无法辩解的事实。

　　若离整理好衣装，转身面对他："我会让人送你回牢房。至于你提到的混元珠的问题...我需要时间考虑。"

　　令辰点头，眼中满是痛苦和理解："我明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

　　若离看着他憔悴的脸庞，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酸楚。她快步走向门口，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害怕自己会心软。

　　"来人！"她打开门，呼唤守在外面的侍卫。

　　两名魔教弟子立刻进入，低头等待命令。

　　"把令辰带回牢房。"若离平静地说，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

　　"是，圣女。"两名弟子恭敬地回答，上前架起令辰。

　　令辰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在离开凌霄殿前，他最后看了若离一眼，眼中满是说不尽的爱意和悔恨。

　　若离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才瘫软在地，眼泪无声地流下。

　　"为什么..."她轻声呢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令辰被带回幽冥山下的牢房，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石室内。这里毫无光亮，只有一丝微弱的空气从墙上的小孔流入，保证囚犯不至于窒息而死。

　　令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闭目冥想。但与往常不同，他的心绪无法平静。昨夜的一切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若离的眼泪，她的痛苦，她的温柔，还有最后那冷漠的告别。

　　"我做了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自责和悔恨。

　　他背叛了若离的信任，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试图取出混元珠。虽然初衷是为了保护她，但方式却是错误的，结果更是灾难性的。

　　而昨夜，他更是在药效的影响下，做出了违背佛门戒律的事情。他与若离...他们...

　　"罪孽..."令辰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犯下了无法弥补的罪孽..."

　　佛门修行，最忌□□。而他，一名佛门弟子，雷山宗的住持，竟然在情欲的驱使下，与魔教圣女...

　　这不仅是对佛门戒律的违背，更是对他自己信仰的背叛。

　　"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雷山宗...对不起佛门所有弟子..."

　　令辰的心如刀绞。他一生修行，克己复礼，为的就是守护天下苍生，维护正道。而现在，他却因为一己之私，背叛了所有他曾经守护的东西。

　　"我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活下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无法抑制。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失去信仰，比死亡更可怕。而令辰，因为对若离的爱，已经一步步背离了自己的信仰和原则。

　　"也许...死亡是唯一的救赎..."

　　令辰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结束生命的方式。牢房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和一个水碗。

　　他拿起水碗，用力将其砸碎，拾起一片锋利的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腕。

　　"阿弥陀佛..."他轻声念诵，闭上眼睛，准备一了百了。

　　就在此时，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令辰想要自尽！"一个惊恐的声音传来，"快报告圣女！"

　　令辰没有理会外面的喧哗，手中的碎片已经抵在了手腕上，只要轻轻一划，一切就结束了。

　　"以身殉道，或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喃喃自语，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

　　牢门被猛地推开，几名魔教弟子冲了进来，但都不敢靠近。

　　"令辰住持！请住手！"一个弟子惊呼，"圣女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令辰苦笑："正好...让她看看我的结局吧..."

　　他的手腕已经被碎片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慢慢渗出。

　　弟子们急得团团转，但不敢贸然上前制止，怕刺激他做出更极端的行为。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令辰！"

　　若离匆匆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在做什么？"她冲进牢房，一把抓住令辰的手，夺下那片碎片，"你疯了吗？"

　　令辰抬头看她，眼中满是痛苦和决绝："若离...我已经没有资格活下去了..."

　　若离怒视着他："你想死？佛门不是不能杀生吗？自杀也是杀生，你连这都忘了？"

　　令辰苦笑："我已经背叛了佛门，背叛了师父，背叛了苍生，还有...我自己的信仰。我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若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又被愤怒取代："所以你要用死亡逃避责任？真是懦夫的做法！"

　　令辰低下头："我不是在逃避...我只是...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若离冷笑："找不到理由？那昨晚说爱我的是谁？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谎言吗？"

　　令辰猛地抬头："不！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正因为爱你，我才更加痛苦...我不仅伤害了你，还背叛了我的信仰和责任..."

　　若离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剧痛。她撕下衣袖，轻轻为他包扎。

　　"若你真的爱我，就不该选择死亡。"她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的死亡不会让任何事情变得更好，只会给更多的人带来痛苦。"

　　令辰感受着她的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伤口，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若离...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在我伤害了你之后..."

　　若离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为他包扎，动作轻柔而细致。

　　"若你死了，谁来证明你对我的爱是真实的？谁来弥补你的过错？"她最终说，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死亡是懦夫的选择，令辰。我以为你比这更勇敢。"

　　令辰被她的话震撼，久久无言以对。

　　是啊，死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是一种逃避。真正的救赎，是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并尽力去弥补。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我不该选择逃避...无论多么痛苦，我都应该活下去，尽力弥补我的过错。"

　　若离系好绷带，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才是我认识的令辰。"

　　令辰握住她的手："若离...对不起...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

　　若离轻轻抽回手，站起身："不要总是道歉。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就用行动证明。"

　　令辰点头："我会的。无论需要多久，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证明自己对你的真心，弥补我的过错。"

　　若离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冰冷渐渐融化。或许，他确实值得一次机会，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若离看着令辰手腕上的伤口，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剧痛。她撕下衣袖，轻轻为他包扎。

　　"若你真的爱我，就不该选择死亡。"她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的死亡不会让任何事情变得更好，只会给更多的人带来痛苦。"

　　令辰感受着她的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伤口，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若离...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在我伤害了你之后..."

　　若离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为他包扎，动作轻柔而细致。

　　包扎完毕，她突然站起身，对门外的侍卫喊道："带上铁链，跟我来。"

　　令辰疑惑地看着她："若离？"

　　若离没有解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一会儿，两名侍卫带着一副沉重的铁链走了进来。

　　"跟我来。"若离对令辰说，声音中不容置疑。

　　令辰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站起身，跟在若离身后。侍卫们紧随其后，手中拿着铁链，随时准备制服他。

　　他们穿过幽冥山的回廊，来到了另一座建筑前——这是若离的居所，凤栖殿。

　　"进去。"若离示意令辰进入。

　　令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这是一个装饰典雅的房间，明显是若离的卧室。窗台上放着几盆幽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床榻上铺着锦缎，一侧的书案上整齐地摆放着书籍和文具。

　　"若离，你这是..."

　　没等他说完，若离已经命令侍卫将铁链锁在了他的手腕和脚踝上，另一端则牢牢固定在墙上的铁环上。链条虽长，但只够他在房间内有限活动，无法离开。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若离平静地说，"如果你再敢有轻生的念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令辰震惊地看着她："若离！你不可以这样做..."

　　若离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关上了房门，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不可以？"她走近令辰，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是魔教圣女，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令辰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这不符合规矩...我是佛门弟子，你是魔教圣女...我们不应该..."

　　若离冷笑一声："规矩？在忘忧谷的时候，你有想过规矩吗？在凌霄殿那晚，你有想过规矩吗？"

　　令辰被她的话刺痛，无言以对。是啊，他早已违背了无数规矩，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刻谈论规矩呢？

　　"我只是不想你再做傻事。"若离最终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关切，"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死去..."

　　令辰注视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那掩藏在愤怒之下的担忧和痛苦。他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即使那方式看起来如此强硬。

　　"若离..."他轻声唤道，声音中充满复杂的情感。

　　若离转过身，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别误会，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逃避责任。"

　　令辰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若离。"

　　若离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我会让人送餐来。其他时间，你就安静地待着。"

　　说完，她离开了房间，留下令辰独自一人，手腕和脚踝上带着沉重的铁链，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

　　接下来的日子里，令辰被囚禁在若离的房间内。每天早晚，会有人送来餐食和清水，但除此之外，没有人与他交谈。

　　若离很少回来，即使回来，也只是匆匆取些衣物或书籍，然后迅速离开，几乎不与他说话。

　　令辰试图与她交谈，但每次都被她冷漠地无视。这种冷漠比愤怒更令人心痛，仿佛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未存在过。

　　一天傍晚，若离终于回来休息。她看起来很疲惫，脸色苍白，显然是混元珠又发作了。

　　"若离，你还好吗？"令辰关切地问。

　　若离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揉着胸口。

　　"让我帮你。"令辰说着，想要走近她，但铁链的长度只允许他到达房间的中央，无法靠近床边。

　　若离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既有疲惫，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感："不需要。"

　　令辰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若离缓过一阵疼痛，站起身，开始解开外衣的系带。

　　令辰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急忙转过身："若离！非礼勿视！"

　　若离冷笑一声："怎么？那天晚上在凌霄殿，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现在装什么君子？"

　　令辰的脸上泛起红晕，但仍然坚定地背对着她："那是...药效的作用...我不该..."

　　若离走近他，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是在说，那晚的一切都是药效使然，与你无关？"

　　令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那是我内心真实的渴望，只是...我不该在那种情况下表达。作为佛门弟子，我应该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屈从于它。"

　　若离轻笑一声，继续脱下外衣，露出内里的薄衫。这衣衫在微弱的烛光下若隐若现，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

　　"那现在呢？"她轻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挑逗，"你还能控制住自己吗？"

　　令辰能感觉到她靠近的气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这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

　　"若离..."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你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若离轻轻触碰他的背，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颤抖："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令辰猛地转身，直视她的眼睛："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有一丝虚假！从第一次在小雷山见到你，到忘忧谷的朝夕相处，再到现在...我爱你，若离，比爱任何人都深。"

　　若离看着他炽热的眼神，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阵悸动。她没想到，即使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对她的感情仍然如此强烈。

　　"那为什么要背叛我？"她轻声问，眼中闪烁着泪光，"为什么要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利用我？"

　　令辰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我是个懦夫...我害怕告诉你真相，害怕你会拒绝帮助，害怕...害怕你会因此而死。"

　　若离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感受着他脸上的伤痕和胡茬："令辰，你知道吗？我最痛苦的不是你想取出混元珠，而是你不信任我，不愿与我分享你的担忧和计划。"

　　令辰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我错了...我应该坦诚地告诉你，而不是擅自做决定。"

　　若离的手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胸前，隔着衣服感受着他强健的心跳："你知道吗？令垣我已经吩咐让人送回雷山了。"

　　令辰惊讶地看着她："什么？为什么？"

　　若离微微一笑："因为我知道你担心他。他是无辜的，只是被你牵连。让他回去，可以安心休养。"

　　令辰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若离...你一直比我想象的更加善良和体贴。"

　　若离转身走向窗边，轻声说："不要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受苦。"

　　令辰看着她在月光下的身影，心中既有痛苦，又有一丝希望。或许，她对他的感情并未完全消失，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正在这时，若离突然捂住胸口，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

　　"若离！"令辰惊呼，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铁链拉住。

　　若离痛苦地弯下腰，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地面。

　　"若离！"令辰急切地喊道，奋力挣扎着想要靠近她。

　　眼看若离的身体开始摇晃，眼看就要倒下，令辰不顾一切地用力一拉，竟然轻易地挣开了铁链，冲上前扶住了若离下坠的身体。

　　若离惊讶地看着他："你...？"

　　令辰苦笑："从来没有东西困得住我。"

　　若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逃？"

　　令辰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眼中满是真诚和爱意。

　　若离看着断裂的铁链，又看着令辰关切的眼神，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他本可以随时离开，但他选择了留下，选择了承受她的冷漠和愤怒，只因为他不愿离开她。

　　"令辰..."她轻声唤道，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令辰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不要说话，保存体力。混元珠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方法。"

　　若离虚弱地点头，感受着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擦过自己的唇角，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安心感。

　　令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既有心疼，又有愧疚："若离，让我帮你。我知道一些缓解疼痛的方法。"

　　若离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令辰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胸口，闭上眼睛，运转内力。一股温暖的能量从他的手掌传入若离体内，缓解了混元珠带来的疼痛。

　　若离感到一阵舒适的暖流流遍全身，混元珠的躁动渐渐平息，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感觉好些了吗？"令辰轻声问，眼中满是关切。

　　若离点头："好多了...谢谢。"

　　令辰收回手，却被若离抓住。

　　"别走..."她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脆弱，"就...留在这里..."

　　令辰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向来坚强的她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不会走的，若离。"他轻声承诺，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若离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令辰...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但我发现...我无法恨你..."

　　令辰心中一震，这是若离第一次表达对他的感情，虽然是以一种消极的方式，但已经让他心中充满希望。

　　"给我时间，若离。"他轻声说，"我会证明自己值得你的信任。"

　　若离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紧他的手，慢慢陷入睡眠。混元珠的发作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她需要休息。

　　令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既有怜惜，又有坚定。他一定要找到解决混元珠问题的方法，不仅是为了救若离的性命，也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重新赢得她的信任。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如同一个无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