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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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半个小时，于归终于冷静下来了。
慕斯年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挑着一抹笑，又有些无奈的宠溺。
于归雀跃的小心脏终于恢复正常的心跳频率，异色瞳里带着谋算的笑意，“叔叔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要是早说，我不仅不和你生气，我还要和你当好兄弟！咱妈身体还好吗？”
慕斯年用点名簿在他脸上轻拍了拍，“小朋友，叛变的挺快啊。”
于归笑眯了眼睛。
慕斯年倚着模拟舱，垂眸看着他，“咱妈身体还好，就是很不自由。”
“三十年前，我妈曾经去帝国总星做过一次学术访问，认识了一个男人，谈了一场恋爱，然后怀孕了，”慕斯年奚落地笑了一下，又警惕地检查了一遍信号屏蔽，确认他们现在的谈话没人能听到，继续说道，“因为我，她决定留在帝国星球，这件事被联邦定性为叛国罪。”
“夹在爱情和祖国之间，我妈做了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她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未婚生子，并拒绝为帝国提供任何技术支持，”慕斯年眉眼沉了沉，“那个男人终于暴露了本来面目，将她关在监狱里，逼她画出所有核心机的图纸，以及捕捉第二份暗物质流体。”
“她在监狱里度过了整整十三年，”慕斯年轻轻笑了笑，“我十三岁那年，我妈向联邦低头，才换来一个回家的机会。”
慕斯年指了指自己的脸，“逃生路上，飞船被那个男人击中，在宇宙中爆炸，我的脸和腿，都是那个时候伤的。”
慕斯年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毫无感情，用词委婉克制，声调平和的像电视上播报新闻的主持人一样。
然而那种隐忍的，自揭伤疤的痛苦，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堆积起来，直到于归轻轻蹙起眉心，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来。
三十年前的事他并没有亲自经历过，这一段往事被尘封入绝密档案里，他也并没有看到过，然而他想起慕斯年在暗/网上找到他，让他做一张面具时的语气。
——和现在一模一样，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别人的故事。
慕斯年垂眸凝视着少年漂亮的眼睛，眸底的深渊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光。
他用指腹在于归柔软的脸颊上蹭了蹭，有点亲昵地感受着年轻肌肤的饱满和细腻，继续说，“为了不重蹈覆辙，联邦将我送到M9810，以我为威胁，将她困在联邦，没日没夜地研究。”
“每攻克一项技术难题，她就能得到和我通话一次的机会。”慕斯年道，“昨天晚上，我和她通话了一次，提到了关于你的事。”
于归屏住呼吸，仰着脸，紧张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喜欢你，但这样的处境，我无法对你的未来和安全负责，小归，你明白吗。”
慕斯年眼睫垂下，漆黑的眉眼认真地凝视着那双看向他，等待他的眼睛。
他希望小孩能明白他的心思。
——成年人的爱情，是要负责任的，无法负责，就不能开始。
少年金色和紫色的瞳孔里明明白白地溢着怒意，漂亮的异色瞳因愤怒而漾出一种奇妙迷人的瑰丽色泽，眼尾挑着，有点坏，又有点急。
于归似懂非懂地明白了慕斯年心里的挣扎和纠结，又觉得他曲里拐弯的，并没有给自己一个直接的答案，于是直冲冲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能不能等我三年，”慕斯年舔了舔唇，伸手撑着模拟舱，眼神也顺势落在别处，将心里的忐忑掩藏的恰到好处，“再过三年，我就能将这一切处理好，到时候，我……我就娶你。”
“三年以后，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会风风光光送你出嫁，”慕斯年拿出一张黑卡，“这张卡已经转移到你名下，里面是我所有的钱，小归，如果你愿意等我，这张卡就是我的聘礼，如果你不愿意等，这张卡就是给你的贺礼。”
慕斯年牵过少年柔软的手掌，将他五指打开，掌心朝上，将那张代表着巨大财富和身份的黑卡放在他掌心里，认真的问，“小归，你愿不愿意等我。”
于归愣住。
他愿意等。
可他等不起。
三年——一个莫名其妙占据着别人身体的灵魂，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
于归看着那张黑卡，脸色很难看。
慕斯年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忽然，于归心口一疼，少年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着软了下去。
“小归！”慕斯年惊慌失措地看着脸色惨白倒在他怀里的少年，急忙打了急救电话，抱着人往外跑。
半昏半醒的于归窝在慕斯年怀里，失神地望着晃动的天和地。
蓝的饱满欲滴的天空下，慕斯年的侧脸好看的犯规，他不时低头看他一眼，深不见底的瞳色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脸，仿佛望着深渊里浮出的一抹微光，男人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可惜于归都听不到了。
崽，于归在心里小声说，我特么沦陷了。
昏睡过去的于归再次站到那座没有窗也没有门的石头房子里，角落的黑暗里，小小的少年一动不动地抱着膝盖，依然保持着将脸孔埋在膝盖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于归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小声问，“崽，你生气啦？”
郁归不敢说话，只露出一只紫色的眼睛悄悄看着他。
“我这不是，这不是以前从来没谈过恋爱吗，”于归苦恼地抓了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你，你别生气啊，哥这就拒绝他，绝不乱用你的身体！”
“不，不！”怯生生地少年忽地皱起小小的眉毛，伸出一只手，小拇指蜷着来勾他的手指，“给你，都给你！”
“啊？给我什么呀？”于归不太明白了。
“给你！”郁归气呼呼地晃了晃手指，“我，不要我。”
于归更不明白了。
他崽这个交流方式，他完全听不懂啊！
吭吭哧哧地说了两句话，郁归似乎将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完了，见于归还是听不懂，噌地收回手指，埋头，自闭了。
于归坐在地上，抓狂地搓了搓脸。
“崽，”许久，于归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是说，这身体，你不要了？”
自闭的小身影动了动，郁归从胳膊下露出一只眼睛，轻轻弯了弯。
是这个意思。
“你不想回去吗？”于归严肃道，“马上就要去联邦了，也许你以后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到时候怎么办？再说……”
郁归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背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再次自闭。
于归：…………
“谈恋爱，”郁归闷闷道，“甜甜的。”
于归恍惚明白了，“你是说，让我谈个恋爱？”
郁归腼腆地笑了笑，即便对方并看不见，还是乖乖软软地点了点头，“嗯！”
于归轻轻呼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少年瘦小而胆怯的背影。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于归吞咽了一下，“我想在我没有消失的时候，和叔叔在一起试一试，崽，谢谢你。”
郁归开心地抿着唇笑了起来。
睁开眼的时候，慕斯年刚好俯下身来在给他换额头上的冰凉贴，于归睁开眼睛，慕斯年道，“醒了？胸口还疼……唔……”
于归双手拽着慕斯年衬衫的领口，将人拽下来，亲住。
慕斯年瞳孔微微收缩。
唇瓣贴在一起的时间漫长地拉到极限，柔软的触感从唇和唇相贴的地方无限放大，震荡的心脏狂跳。
于归眼尾挑着笑意，认真地用舌尖沿着慕斯年的唇线舔了一圈，“叔叔，你是不是不行？”
慕斯年却错开他的唇，用力将人抱在怀里，伏在他肩上深深呼吸着。
滚烫急促的呼吸扑在脖颈敏感的皮肤上，紧紧贴在一起的胸口传来慕斯年不安的心跳声。
“别吓我，”慕斯年音尾打着颤，“这么重的病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
于归一愣，“病？什么病？”
“心脏衰弱，”慕斯年冷肃地看着他，“基因缺陷导致的并发症。”
于归：………………
崽！你是水晶做的吗！！
于归无语地看着慕斯年递过来的病历，只觉得自己像一块脆弱的水晶，碰一碰就碎，动一动就疼。
不只是他，慕斯年也是这么想的。
脆弱，透明，精致的水晶，却偏偏极韧，极勇敢。
于归被慕斯年半抱在怀里，下巴抵在男人肩窝里，嘟喃道，“心脏衰弱，可能活不了三年哦。”
慕斯年在他后脑轻轻抚了抚，于归闷闷道，“叔叔，我们现在就开始恋爱吧！”
“这三年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于归说，“三年以后的事……再说吧。”
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未来，他不敢等也不想等了，万一这三年里他的灵魂随时消失，可是勇敢地和慕斯年在一起过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可慕斯年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基因缺陷，心脏衰弱——他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小孩随时会离开他。
慕斯年深吸几口气，“好，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