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竟是我自己》祖鱼

13、香月楼的秘密、红色小卷毛

　　经过一年多的沉淀，长云帮已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帮派，不逞勇斗狠，行事皆有规章，凡是他们势力覆盖范围之内的地方都禁止贩卖人口，一些使用下作手段欺凌弱小的帮派团体也会被惩治。
　　最早的时候，长云帮的行事作风确实触动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但奈何长云帮能打还能挣钱，愿意跟着他干的人数不胜数，竟是动不了他的根基，伤不了他分毫。
　　戚玉用大半年的时间在西部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成功让长云帮和玉氏商会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也能正常运作，这才有机会自己到处走走。
　　戚玉去了阿忍父母当年所在的村落，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驿站，是货物流通的一个中转站，也能接待一些路过的客人，当年买卖奴隶的地方也被取缔，改换了他用。
　　一路走走停停，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这次路过的是一个发展地相当不错的绿洲小镇，这个镇子并没有长云帮的势力驻扎，只有几个戚玉埋下的探子在里面活动。
　　这镇子靠着绿洲，资源上可以说是富足，黄昏时分了街道上还有大量的行人，戚玉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吃顿饱饭。
　　戚玉想找镇里最繁华的店住下，一是享受，二是看看生意做得最好的店，有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逛了一圈也就眼前这家装修最气派，天还未暗便早早挂起了灯笼。璃面砖，琉璃瓦，粉纱环绕，里面传来的是少女娇俏的呼声和笑声。
　　二楼悬挂着香月楼三个大字的招牌，戚玉双手环抱于胸前，义正词严地对自己说：“我是为了考察，学做生意。”
　　他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楼里，刚进门口就有一龟公迎了上来。
　　戚玉虽戴着遮蔽风沙的黑色帷帽，看不清面容，但龟公看人识物的眼力见相当毒辣，这客人一身衣裳只是普通的粗布料子，但领子里露出了里衣的一部分，那可是上好的云锻锦，而且这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一看就是个金蛋子。
　　龟公极尽谄媚地招呼道：“客人来的真早，见您有些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香月楼？”
　　戚玉进了屋，取下头上的帷帽，大大方方地露出了自己的脸，无视龟公瞪大了眼睛的夸张反应，简单直接地吩咐：“好酒好菜都上一遍，准备间上房，我要在这过一夜。”
　　龟公本还想问要不要叫几个姑娘，但看着这宛若仙人的小公子，就是他们这店里的头牌也望尘莫及啊，一时间竟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连声应诺，将小公子的吩咐照办，他要赶快将这金蛋子的消息告诉掌事妈妈。
　　早已饿得不行的戚玉在房间内大快朵颐，门外的老鸨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清了清嗓子柔声喊道：“客官有空吗？可否聊一聊。”
　　“进来吧。”
　　老鸨听龟公说来了一个非富即贵的天仙公子，此刻一见倒是此言不虚，老鸨心里有个念头猛地窜出，越想越是心动，她不露声色，决定先摸摸这人的底子。
　　“客官真是仪表堂堂，英俊风流，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戚玉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泯了口酒方才开口说话：“中原人，出来闯荡江湖的。”
　　老鸨一听，心中大定，这一听就是个离家出走想要仗剑天涯的少年郎。
　　“哎呀公子真是好胆魄，这江湖之事可少不了美人相伴的风流韵事，公子可要见下我们楼里的姑娘们？不知道公子喜欢温婉可人的，还是活泼会撒娇的？”
　　来都来了，那当然是要看花魁。
　　戚玉从怀中摸出根金条，放在桌上，“花魁有空吗？”
　　“有空！当然有空~”老鸨拿过一估，足有二十两，手上沉甸甸的分量叫她笑开了花，“我这就让玉蝶过来。”
　　戚玉觉得这店里的菜还行，手艺虽比不上阿忍，但是有几道江南的菜式让他很满意，边吃边打量着房间内的环境，屋内的摆设显然是流水批发货，毫无新意，附庸风雅罢了，这床倒是做的挺大。
　　待老鸨再次推开门，引进来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姑娘，面容如玉，浓密的睫毛似翩跹墨蝶，随着眼皮的眨动忽上忽下地飞舞。
　　这玉蝶之名还算贴切。
　　“玉蝶见过公子。”
　　说实话戚玉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见也见过了，就还行吧。
　　那一起吃个饭？
　　戚玉沉默了一会蹦出一个字：“坐。”
　　老鸨在把玉蝶送进房间之后就识相离开了，玉蝶显然业务水平很熟练，坐下后主动帮戚玉斟酒。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阿玉。”
　　玉蝶掩嘴轻笑：“玉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您有些紧张呢。”
　　戚玉眉头一跳，只要他不承认，他就不是第一次。
　　“在中原的时候去过几次，这里和中原的店不太一样。”
　　“玉公子也是中原人呀，我看您这卷发还以为是胡人呢，奴家也是中原人，机缘巧合，才来到这关外。”
　　虽然没有直说，但这话跟直接拆穿他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玉蝶这话的意思直接就是：我在中原的店里也干过。
　　真烦人。
　　戚玉决定用上辈子他最烦的，逢年过节长辈一定会为难他的事情来刁难她。
　　“你表演个才艺吧。”
　　玉蝶从容不迫，“玉公子是想听琴还是唱曲儿？奴家琵琶的技艺不算精湛，但也能奏上几曲，最擅长的还是吹/箫。”
　　戚玉一脸木然，这话他怎么接。
　　“你去帘子后弹琴吧，不要说话了。”
　　玉蝶看得出戚玉并没有真的生气，少年天真惹人怜爱，她笑着说：“是，奴家遵命。”
　　玉蝶对戚玉非常有好感，但是，可惜了。
　　入帘后，玉蝶先在一旁的水盆里净了手，点燃了香炉里的香料，抬手抚琴。
　　琴音如环佩流水，续续绵绵。
　　微甜的香气让戚玉头脑有些昏沉，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屏住呼吸，假意摔掉一个酒杯后就装作失去了意识，趴在桌上不动。
　　酒杯跌落的声音响起不久，就有人推门进来，是老鸨的声音，“把他搬到后厢去，别毛手毛脚的，这可是上等货。”
　　在戚玉被搬走前，老鸨还摸走了他怀里的钱袋子。
　　戚玉被移动到了偏僻院落的屋里，几个大汉在离开前给门窗落了锁，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为了探清老鸨的目的，今晚就只能在这将就一下了。
　　在外闯荡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戚玉从不睡熟，不过现在既已知道对方有所图谋，他反而可以安心睡上一觉，还是他们第二天开锁的声音才把戚玉惊醒。
　　老鸨带着一个鹰钩鼻的男人进了屋。
　　“这就是我和您说的上等货，您看看。”
　　鹰钩鼻男人上下打量刚睡醒还有点懵的戚玉，把戚玉的神情当做了不明状况的迷茫。
　　“确实是上等货，回去领赏吧，这人我就带走了。”
　　说罢，鹰钩鼻男人就要去抓戚玉的肩膀，戚玉坐着往床里面一缩，躲过了伸来的手，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什么上等货，你要带我去哪？”
　　鹰钩鼻男人斜眼瞪了一眼老鸨，“怎么回事，一点都没有调教过吗？”
　　老鸨解释道：“这不是昨晚刚发现就给您送消息了嘛，大人见谅。”
　　“罢了，没调教过也好，这种上等货留给专人调教才有更大的价值。来人，把他嘴堵上捆箱子里带走。”
　　整个过程戚玉扮演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形象，几乎没废什么功夫就被塞到了箱子里，颠簸良久，再见天日已换了个地方。
　　像是个牢房，唯有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透光的砖孔，男女分开关押，关了不少人，戚玉目测了一下，受困女子足有二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个女童。
　　相比女子那边二十多人挤一个牢房，戚玉这边可宽敞太多，只有他和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少年，还是个小卷毛。
　　红色小卷毛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任戚玉怎么骚扰也不搭理，最多会拍开拨弄自己头发的坏手，再狠狠瞪上他一眼。
　　戚玉第一次看到红发的胡人，眼睛的颜色也比较浅，隐隐透着一点绿，小男孩看得出来长得很好看，异域风情的那种，只是脸上有许多的抓痕，伤口不深，上面还涂了药膏。
　　看抓痕的角度，应该是他自己抓的。抓他过来的这群人干的显然是倒卖人口的勾当，这孩子大约是不想被卖出去，故意自残，以为只要从上等品变成了残次品就不会被卖掉。
　　看过了瘾，戚玉也就不再执着于他，靠着女牢的那一头开始和里面的姑娘们搭话。
　　姑娘们一开始有些害怕，但戚玉靠脸快速让她们放下了戒心，聊起了各自被抓来的原因。
　　“我本想走个近道，结果在巷子里被他们掳了来。”
　　“我是阿爹欠了债，他们强行抓我来抵债，但是我知道，阿爹会欠债也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
　　“我阿兄喜欢抽蝎子烟，那蝎子烟可是会抽死人的，但阿兄就是不听，着了魔一样地抽，家中银两都被他拿去买了烟，阿爹也被他气病了，他还背着阿爹将我卖了换烟，我阿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不少姑娘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戚玉有些头大，悄声跟她们说：“姑娘们放心，定会有人救你们出去的，你们再耐心等上几日。”
　　一个感觉才八九岁的小女孩双手伸过木栏杆抓住了戚玉的袖子，眼含泪水望着他：“漂亮哥哥，我真的可以回家吗，我想爹娘了。”
　　戚玉摸了摸她的头，保证道：“相信哥哥，哥哥从不撒谎，我们可以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女孩一下子被哄得高高兴兴，喜笑颜开地去找牢里认识的姐姐说悄悄话去了。
　　“开饭了，开饭了。”
　　来人给牢里的人每人发了一个白面馒头，其他什么都没有，戚玉这下不淡定了，他早饭都没吃，等到了中午，就这？
　　“喂，只有这个吗？我早饭都没吃，就不能多给一点吗？”
　　那人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鞭子，打在牢房的木栏杆之上，发出一声厉响。
　　“来了这里就是待宰的家畜，我给什么就吃什么，没有敢问我要的，你最好识相一点，大家也好相安无事，这也是对你好。”
　　那人在离开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那一个馒头是你们一天的饭食，可不是什么午饭。”
　　……
　　戚玉不打算花几天时间打探消息了，他今天就要出去。

作者有话说

　　干饭人永不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