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皆由爱起、遇仙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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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万里给戚玉和楚留香带来了常佐所提供的证据，梳理之后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牵涉到诅咒的大大小小的事件背后，都有郑老板一伙人的影子。
只是有一件事，无论戚玉怎么翻找，都找不到与之相关的信息。
“户部给事中意外落水的案子，竟然和郑老板无关？难道真的是意外？”戚玉疑惑地喃喃自语。
户部给事中的尸体经由仵作查验，确实是溺水而亡，身上没有任何的外伤。
“此事我们审讯郑客孝和常佐之时已问过，他们确实是不知情的样子，想来以他们的胆子也不敢对朝廷命官动手。”英万里在牢里细致观察过那两人，虽然是个有后台的，但是也只敢在平头百姓中任意妄为而已。
英万里想起来一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告诉戚玉，“郑客孝的女儿是礼部左侍郎的小妾，他在狱中曾向礼部左侍郎去信求救过，但对方似乎并没有理会他，他应该是被当做了弃子。”
戚玉也不是完全不知晓朝中的情况，当今天子沉溺女色，整日声色犬马不理朝政，朝堂之上完全就是首辅蔡呈百的一言堂。次辅褚直一派人常常上书弹劾蔡呈百，奈何蔡呈百惯会揣摩圣意，天子对蔡呈百信任有加，那些弹劾几乎没有对蔡呈百产生任何影响。
这礼部左侍郎正是权倾朝野的首辅蔡呈百一系的人，也难怪郑老板平日里这么嚣张。
不过此时郑老板被毫不犹豫的抛弃，也说明了在礼部左侍郎眼里，一个小小的商人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出手。
“也算是好事，这样府衙处理起郑老板的案子来，应当会顺利许多。”
英万里点头赞同戚玉的话，朝戚玉和楚留香抱拳一礼，“如此一来，这京师诅咒案也算是结案了，多谢玉兄弟和香帅出手相助！”
楚留香笑眯眯道：“谢我就不必了，我可是收了报酬的。”
戚玉知道这是楚留香在提醒戚玉兑现报酬，他轻轻甩了楚留香一个白眼，“不会忘记的，过几日离开了京师再告诉你。”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本还想等案子结束带你们去京师四处转转。”英万里遗憾地说道。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在京师耽搁太久，你什么时候准备卸职还乡了，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戚玉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英万里对捕快事业的热爱。
英万里摸了摸花白的须发，笑道：“那可有的等了。”
结案之后，京师民众对诅咒案之事皆唏嘘不已，感叹人心可畏，之前收了银子替郑老板宣扬诅咒之事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其他民众的谴责和唾骂，楚留香突然想去看看陈艾戚的妻子，不知她现下是如何情况。
陈艾戚家的院子打理的非常干净，只是东西太少，看着有些冷冷清清，陈艾戚的妻子陈氏正在院里锄一小片的菜地。
楚留香用力敲了敲木门，陈氏才看到他，陈氏记得楚留香，大概是因为楚留香是众多来问她丈夫事情的人中，气质最出众的一个，着实叫人过目难忘。
陈氏瞧了瞧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方才对楚留香说道：“这位公子还请进屋说话。”
陌生男子在一个寡妇家里，无论做什么，被人看见都不是一件好事，免不了要被说闲话，陈氏请楚留香进屋说话，也是不想被人看见。
陈氏净手后给楚留香倒了杯白水，“公子这次来是想问什么？我以为诅咒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丈夫也只是病死而已。”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替间接害死你丈夫的人撒谎。”
楚留香不紧不慢道：“郑客孝派人劝说你丈夫停药，只要他死的时候手里抓着流光帕，郑客孝的人就会替他还清他病重以来在外面的全部欠款，可以说就是郑客孝害死了你丈夫。当时陈艾戚应该已病得下不了床了，家中来客人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只能是你在撒谎。”
陈氏面色惨白，双手死死绞着自己的粗布衣裳，神色几经变换，良久后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还请公子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得了楚留香不会外传的承诺，陈氏才解释道：“我虽然没有直接听到他们是如何劝说我丈夫的，但是艾戚死后，我在床底发现了许多药渣，猜到可能是他自己偷偷把药倒了，才会身子败得那样的快。他身体变差正是从那些人来了之后，我本想上门去找他们理论，却突然发现处理艾戚后事的这些日子里，竟是没人来上门讨债，问过之后都说已有人替我们还过钱了，我哪里还能不明白……”
陈氏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也不去擦，只茫然地看着空中的一个点，“他实在是太糊涂了，我知晓他一定是为了我，可我只想他活着，多陪我一些日子。”
“我知道是郑客孝害死了艾戚，但我不能去揭穿他。”陈氏语气无奈，“我若去揭穿郑客孝，只能让众人都知道艾戚为了钱财舍了性命，去帮郑客孝这样的恶徒构陷别人，这样一来，艾戚就变成了一个可恶的小人，为了他的名声，我决不能这样做。”
“不过如今你也看到了，诅咒的事情真相大白，虽然也有人说我们家的闲话，但只要我不承认，说那流光帕是友人所赠，艾戚的名声就还保得住。”
陈氏再次恳求道：“还请公子莫要将此事说出，留我丈夫一个名声，他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
“放心，答应你了我就不会说出去。”
陈艾戚因为爱护自己的妻子，所以选择了助纣为虐，陈氏也因为爱护陈艾戚，做了那隐瞒真相之人。
两人都有苦衷，但他们伤害了其他无辜之人也是事实。
众生皆苦，为难，难为。
无辜受害者方柴钰沉冤得雪，处于京师话题中心的金玉布坊，重新开张之后生意格外红火，来往的客人几乎要将门槛踩破，捧场购物和过来凑热闹的兼或有之。
赚的盆满钵满的方老板心情甚好，坚持要带发小去京师最豪华的娱乐场所见见世面。
遇仙楼是京师最奢靡却又最风雅的妓馆，一楼多是些清倌卖唱跳舞，偶也有名妓献艺，不少文人雅士特别喜欢在一楼的大堂吟诗作赋，畅谈才志，二楼提供雅座，适合朋友聚会闲聊，三楼以上，做的就是青楼生意。
戚玉听着方柴钰的介绍感到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一个青楼要将正经艺馆的生意一起做？这样岂不是四不像，艺馆该有的底线它没有，青楼本是纵欲的场所它却又故作矜持。”
“这就是那些有钱人的独特口味了，青楼用艺馆的手段就像是衣果女身上披了件薄纱，给他们增加情趣而已，一楼的清倌说是清倌，若是真有客人看上，只要客人出的起那几百两的银子，她们也做得了生意，接得了客。”
方柴钰说话间已领着戚玉上了遇仙楼二楼，过于熟门熟路的姿态让戚玉对方柴钰的印象有了新的看法。
“你……常来？”
“咳咳。”方柴钰有些不好意思，“生意上总免不了应酬，都是他们带我来的。你可别误会！我们方家家风很严，看看可以，但绝对不狎妓。我祖父上头本有个大哥，就是因为这个染病死的，差点绝后，是以后来我们家都不准狎妓。”
青楼常客说自己只是看看……
不过方柴钰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那就是这个呆头羊有色心没贼胆了。
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是个小色批，戚玉表示会尊重对方的爱好，他拍拍方柴钰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方柴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一时说不上来。
戚玉一边看着下面的歌舞，一边听方柴钰叽叽喳喳地讲着他之前的经历，诸如“从外地一回来就找不到你”、“父亲骂他不务正业，他便要做出一番事业给他看”、“京师的生意太难做，竞争对手太多”。
他们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兴奋地同对面的美人攀谈，美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说话虽不热切，却总是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专注地望着对方，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他们不由对这个清秀的年轻人心生艳羡，虽然一眼就看得出这个美人是个男人，但他精致的眉眼配上拥有异域风情的卷发，愣是比一楼的清倌名妓都要出尘几分。
在这个专为权贵服务的遇仙楼，总有一些人比较大胆。
身着锦缎的陌生男子靠近戚玉这一桌，对着戚玉礼貌一笑，丝毫没有看旁边的方柴钰一眼，“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你一叙。”
相当目中无人的态度，戚玉在心中点评道。
“你家主人是谁？”戚玉淡声询问。
陌生男子有些惊讶，多看了戚玉两眼，“公子您是外地人吧。”
“正是，刚来几天，并不通晓京城的事情，你这么说，难道你家主人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一旁的方柴钰拉过他悄声道：“这人是工部左侍郎的手下，也就说他的主人就是小丞相蔡鸿庆。”
方柴钰憋了憋，没敢当着蔡鸿庆手下的面说蔡鸿庆的坏话，只是用更小的声音提醒戚玉，“蔡鸿庆是首辅的儿子，不好惹……”
这倒是麻烦，戚玉身为江湖中人，若惹了事情，一逃了之，可方柴钰不行。
“既然是蔡大人的邀请，那便带路吧。”戚玉转头看向方柴钰，“你先回去，有空我再来找你。”
听见戚玉要去见蔡鸿庆，方柴钰急得屁股像着了火一样，凳子都坐不住了，但他还是不敢当着蔡鸿庆手下的面告诉戚玉关于蔡鸿庆的那些事情。
蔡鸿庆能被称为小丞相足可见他手眼通天的本事，而且他有个广为人知的癖好。
他最爱美人，且男女不忌。
方柴钰只能猛瞪双眼，意图通过眼神告诉戚玉：危险！危险！
戚玉看着眼睛溜圆的呆头羊，无奈一笑，附耳告诉他，“别担心，相信你玉大哥，你玉大哥也不是好惹的。”
呆头羊果然冷静了许多。
戚玉朝蔡鸿庆手下抬抬下巴，“带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皆由爱起、遇仙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