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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亡日记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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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昕声正准备回复,她的房间门被敲响,喻昕声下意识地拉开桌子抽屉,把那些药板扫到抽屉里面,关上抽屉以后,她将手机息屏,打开门,门外的喻昕晨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盛了半碗饭,剩下的全是菜。
酱红色的糖醋排骨堆在油亮的炒菜心上,和洁白细长又粒粒分明的米饭交映成辉,看着就很有食欲。
喻昕声的脑海中又冒出一段记忆碎片。
原主母亲龚叶梅的父亲以前是乡村的红白喜事大厨,龚叶梅早早就跟在他身后帮忙,慢慢的也有了一手做饭菜的好厨艺。
嫁人以后,她开了一个快餐店,生意相当不错。后来搬到阳城,她找了个工地边上继续搭棚子卖快餐,生意好得不得了,家里的这栋房子就是她当年开快餐店有钱以后买的。
三个月前,她又全款在阳城人民医院的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给喻昕晨居住。
那个快餐店她也一直开着,她年纪大了,也舍得请人了,只是隔三差五的总得自己下厨做几天的饭,不让自己家的老顾客流失那么多。
至于喻景争,他是一名作家,在十多年前出版过几本书,现在这几年实体书籍不吃香了,他又跟不上时代,就天天在家待着。
“姐,我给你盛饭上来了。”喻昕晨径直往喻昕声的房间走,将饭菜放在房间的书桌上,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四周一眼,笑着道:
“妈就是那个性子,你别跟她太过计较。”喻昕晨的开解听在喻昕声的耳朵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讽刺。
原本她对原主这个便宜弟弟是有些好感的,但现在,她看喻昕晨也有点不顺眼了。
原主在这个偏心眼到了极致的家庭里,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她怀疑原主要是真有精神病,那肯定也和这个令人窒息的生活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喻昕晨作为既得利益者,就算他在这件事情里面全然无辜,喻昕声也没有办法像原主一样认为自己的弟弟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毕竟她不是原主本人,她对喻昕晨可没有亲情滤镜。
喻昕声的脸色比起刚才,冷淡了一些,喻昕晨发现了,脸上的笑有些勉强,看着喻昕声的眼神也有些受伤,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他和原主就更加像了。
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可怜。
喻昕声垂眸:“我知道了。”
喻昕晨没有等来喻昕声的安慰,仿佛更加难受了:“那姐你先吃,等会儿我再上楼来和你说话。”
喻昕晨说完不等喻昕声说话,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原主的房间离楼梯口不远,房间门没关,于是她清楚地听到了楼下龚叶梅的声音。
“你说说你,这么上杆子干什么?她不乐意吃饭就不吃,当老娘欠她的?一毕业就搬出去外面住,不给打电话请就不回家,老娘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了,还养出错来了?”咒骂声越来越近,仿佛是站在楼梯口专门说的。
“妈,你少说点,咱们快吃饭吧,饭都凉了。我姐好不容易回来头一次,你这样子,她以后就更加不愿意回来了……”
“少说什么少说,我就得说!晨晨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她有家不住非要搬出去,咱们的街坊邻居跟亲戚是怎么看待咱们的?!”
“那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各个都说我偏心眼说我重男轻女!天地良心,谁重男轻女了!从小到大你有的啥她没有?她自己一天天的像个闷葫芦一样,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我也是人,我三天两头拿我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她爱答不理,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了?”说到后面,龚叶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我更省心,从把她上学开始,她那稀烂稀碎的成绩就让我丢了大脸。她要是真那么硬气,她直接死在外面好了!”
“行了,哭哭闹闹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人家听到了看笑话!”喻景争很烦这些家庭琐事,他听到老婆又开始一哭二闹后,年轻时的某些记忆又冒了出来,他拍了拍桌子。
家里的大多数家产都是龚叶梅挣的,龚叶梅在喻景争的面前也是硬气得很:“我闹?喻景争,你没有良心眼睛也瞎了吗?是她给我甩脸子在先的!”
“我说为啥我养了两个孩子,性格却差了那么多呢,现在我可算明白了,楼上那个完全就是随了你的没良心!白眼狼,都是白眼狼!”
“你骂她就骂她,你撤我干什么?”
“怎么不扯你?凭什么不扯你!都是你这个根子坏了,才生出这样的女儿来。还好晨晨不随你,要不然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晨晨不随我随你吗?大字不认识几个!”
“好啊喻景争,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没有文化,今天总算是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楼底下的龚叶梅和喻景争开始吵起架来,期间还掺杂着喻昕晨的劝导,然而一点屁用都没有。
吵过架的人都知道,在吵架的时候若是有人在边上劝架,那觉得自己受委屈的那一方更加觉得委屈,另外一方又觉得受委屈的那个在无理取闹、小题大做。
于是吵得越发凶狠。
喻昕声直接关掉房间门,根本就没有要下楼去劝架或者看热闹的心思。她也没有胃口吃饭,看到饭,她的脑海中就想起刚刚在楼底下看到的那个生满了蛆虫的脑袋。
这谁还吃得下。她任由那碗饭在桌子上放凉。
经过这么一打岔,她就不打算回复那个精神科医生了,但她还是打算去一趟的。
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方方面面去了解原主的生活。
但那不着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原主的房间里,找一找日记本的事情。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三个小时,时间不多了。
喻昕声立马行动起来。
她争分夺秒地把整个房间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床底下放旧衣服的箱子、柜子底下,床脚墙角,处处都不放过。
这期间喻昕晨来敲过门,她当做没听到,并不理会。
然而一无所获,别说日记本了,就连跟日记本类似的东西,她也见都没见着过。
放下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喻昕声暗自沉思,难不成原主没有把真正的日记本放在家里,那会在哪里呢?
她开始把自己代入原主,把自己能想到的地点用笔一个个的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一阵刺耳的尖锐响起,喻昕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是她定好的闹钟响了,14:00了,喻昕声把书桌上的书按照原本的顺序整理起来。
原主对书籍是非常爱护的,但有几本书的书籍侧翻页位置,有一些用圆珠笔涂成的原型点点,有的点点多一点,有的点点少一点。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都是原主四年级的课本。她不敢遗漏一点点的线索,她又坐回去,把原主的这些书本仔细翻了翻。但从头翻到尾,她也没有发现这些书本里有什么不同。
她不死心,来回翻了三遍,然后不得不放弃。她把书籍归位以后,她找了个塑料袋裹住双手,从包里把那件血衣取出来,解开包装袋,用剪刀把这件衣服和医用手套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
之后再包回原来的塑料袋里,她打算把这些东西拿去烧掉。
具体去哪里烧在她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有了地点。那就是城郊的一个垃圾场。
那里的垃圾每个星期都会定期的烧掉用来肥田。
今天是周日,正好是每个星期垃圾焚烧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已经两点二十了,距离和那个精神科医生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了,喻昕声把剪成碎片的衣服再次塞回包包里,提着出门。
二楼其余房间的房间门紧紧地锁着,一楼静悄悄的,喻景争跟龚叶梅都不在家。
喻昕声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
阳城人民医院距离和平村不远,走路需要二十来分钟,要是骑车或者坐车子要更快一些。
过了饭点,街边停着许多摩托车,那是阳城存在许久的交通工具了。
毕竟阳城气候炎热,一年四季里只有过年前后那一个月的时间会稍微冷一点,其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穿短袖。
在这样的炎热气候下,这种四面通风不闷热,还能从各处小巷子抄近路的摩托车就应运而生。
这些摩托车子还大多都有棚子,太阳也晒不着。
喻昕声刚刚背着包出来,热情的摩的师父就开始揽客了。
“靓女去哪里啊?坐摩托车吗?”
“去人民医院多少钱?”
“人民医院不远,五块钱,上车我们就走咯。”
喻昕声选了最近的一张摩托车,一上车,摩托车师傅拧着把手,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往前蹿,带起一阵阵凉风,吹起了喻昕声的头发。
摩托车师傅也不跟喻昕声搭话,专心开着仔细看路,骑得又稳又好。
不到十分钟就把喻昕声送到了目的地。
喻昕声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然后走进医院大厅,按照大厅导台上的提示往精神科去。
报了预约的名字,取了号码,随着服务台小护士的之路,她在三诊室门口的不锈钢凳子上坐了下来。
手机也被她拿了出来。
就一个中午的功夫,她的绿泡泡提示已经有了99+的消息提示。
喻昕声的联系人置顶除了工作群外,只有喻昕晨的聊天框,此刻聊天框的上方有一个鲜红的圆形框框,里面有个10的数字。
喻昕声点进去,他的消息从十二点多就开始发了,喻昕声看了,十条信息里,有五条是在给龚叶梅解释的,剩下的五条是在和喻昕声聊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
喻昕声往上翻记录,基本都是类似的信息。对比起喻昕晨的话痨,喻昕声的回复就要少得多。
喻昕声没有搭理她,而是点开幸福公寓的群聊。
【201:警察打捞出来的那个尸体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是之前住在707的那个女的。你们有印象没?】
【408:有印象啊,她是在附近的百乐汇上班的公主嘛。每天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十一二点上班。穿得花枝招展的,每次路过我们身边,那香水味都浓得熏人。】
【709:可骚了这女的,有时候她门不关,我们从她家门口路过,她连衣服都不穿的。】
【301:我记得我有一次下班跟同事出去喝酒,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707的那个女的被305的何锐强抱进屋子了诶。】
301的这句话一出,立马炸得许多人出来聊天。
【204:!!那么劲爆?】
【702:这有什么劲爆的,这个女的十天里有七天都是带男人回来睡觉的,不过这段时间有一个光头来得特别多。七天里有四天是他,你们说,何锐强跟这个女的不会是这个光头杀掉的吧?】
【509:有可能诶。不过你们还要在这里住吗?我家已经退房了,再便宜也不敢住了……】
509这句话一出,大家纷纷把话题从707那个死了的女人身上,转移到要不要在这里住上面。
三诊室里正在看诊的病人出来了,广播里开始叫喻昕声取得号,她站起来走进去。
秦旭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长相很清秀,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
“喻小姐来了,请坐,最近身体怎么样?心情还舒畅吗?”他的声音晴朗温和,一边问话,他一遍从边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个档案来。
喻昕声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看着他翻开档案新的一页,随口回复:“心情还不错。”
秦旭在就诊记录里写着:“心情好那就非常不错了。那你最近还有幻听之类的情况吗?”
还没等喻昕声回答,他又问:“你夜里还会做梦吗?梦里的内容还是在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