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15、山雨之五

　　樊毅隐在高大的树冠中盯着来路，同时同伴也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安全局的一众车队从弯道划来，智能车老是在提醒路况有问题，但眼见的没什么问题让整个车队都警惕起来，更是全力加速。
　　智能车是基于智能系统的，系统内部信息代表着权威，包括交通运输、信息安全、城市政务等，都在系统的进一步升级下被赋予绝对的信任。
　　虽说“阿糖”有一定效用，但有时效，原理是复刻一段系统程序，在解析其通道之后再重新写一段程序进行替代，新的程序将会在执行原有通道的同时增加侵入者想要的效果，但最多一刻钟便会被城市自查系统删除，会被认为是程序增生，是初期较为常见的，所以不易暴露。
　　当智能车开始提醒路况问题，就要开始争夺驾驶权限的时候。那个男人一个手势叫停了车队，不大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戒备，改道。”
　　……
　　樊毅他们意识到对方采用了planB，因为车队的形态由于路径的改变变得纵横捭阖。便加快了飞行速度，人手一支信息干扰发射装置，往最中心的无人车射去，几束不显眼的微光直冲那高速滑行的中心。
　　但似乎被预料到了，几辆无人车在单独系统的调配下加速挡下了干扰器，相应的警卫直接取下弹药库和发射装置在空中翻腾了几圈后稳定好平衡，身后的主卫队迅速远去，几次直角弯过去之后俨然已经换了另一条路。以及被干扰器打中失控而停下的智能摩托。
　　樊毅他们也显而易见地暴露了，这些警卫是要殿后，即处理这些无痛之痒，很快便整了行装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
　　樊毅在看到没奏效的一瞬便打了撤退的手势，紧急状况下，他掠过一双令人惊叹的眼睛，一层薄如冰的头盔下深邃得像大海的眼睛。
　　……
　　夜山空被戴了锁码仪以及黑色头盔，所有的能够获取信息的五识被暂时封闭起来，只保留着最基础的生理功能。在某智能汽车内被带往E区信息犯罪科。在途中，他所感受到的只有空白，整个世界都变得单一，像他小时候对那次变故的印象，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同一种气氛，像炼狱。不同于那时的不安，此时多了一份安逸。
　　……
　　卓希上了负二层，走到转角处时，一阵惊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阿黑、柴非他们正对着光幕，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卓希看到光幕上的照片，是一张经过智能分析的人脸，那双尤为好看的深蓝色眼睛十分夺人眼球。
　　“怎么了？他是谁？”阿米问出了卓希想问的。
　　阿黑在低头思索着什么，柴非愣愣看了一会屏幕，艰难地对着几人不解的目光道，“是…，算以前的同事，没想到分开之后他去了安全局，是挺震惊的，…”说着干笑了两声，眉头皱着很是苦涩。
　　……
　　卓希收到了夙玉的隔空对接，夙玉很少直接联系他，很多时候都是经过柏悦传达的，此时不知能不能叫反常。
　　卓希接了起来，“夙先生。”
　　对面的声音依旧沉稳亲切，只不过内容却过于锋利，“阿卓，你是个通透人，也经历过不少，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立场之上，这是最基础的东西。”
　　卓希静了片刻，低着眼睛注视着光幕角落的一朵卡通花，“夙先生，我是一个俗人，我想要的很少，也从来不是什么名利，所有的事情都是客观存在的，他们交杂成种种，各样的因果，但我实在不擅长这些对于生活来说最基本的东西，我自顾不暇。”
　　卓希掩面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了下去，声音沙哑，“夙先生，谢谢你的照顾。”
　　……
　　预料之内，樊毅被带走了。
　　负责侵入程序的阿黑暂时带队。
　　卓希敲开了阿黑的办公房间，阿黑头也没转敲着键盘，“卓希啊，怎么了。”
　　“初学信息技术的话多久能开始做任务？”
　　“植入相应知识的脑盘后，应用大概需要一年吧。不过我建议你跟自己的专业结合一下，”控制着椅子转了方向，远远看着还在门口的卓希，“如果团队里有一个建修师的话程序侵入会降低难度，你只需要了解一点点程序基础就能发挥很大作用。”
　　“工资很高哦，不比你在政务中心低的。”一道揶揄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经过也可能听了不少的石宇。“总之，欢迎你加入，”说完便向卓希伸出了手。
　　卓希失笑，“医生，你这鞠躬尽瘁啊。”
　　“难道不是吗？”
　　“是。”卓希无奈把手递给他，完成了一次握手。
　　之后又恢复了他和阿黑两个，卓希决定进去房间。
　　阿黑的嗓音有一股独特的沧桑感，“副盘不在锁码仪的范围之内，是一个独立系统，所以夜山空可能会给你发消息，在封闭行为的限制过去之后。”
　　卓希惊讶于他也知道副盘的事情，“夜山空也有副盘？”
　　“对，以防万一。”
　　“你们都有吗？”
　　阿黑反问了卓希一个问题，“你知道副盘怎么发现的吗？他的可行性。”
　　卓希没想过。
　　“刚开始出现脑盘的时候，技术还不成熟，需要用很多人的大脑做实验，但没有人会拿自己最重要的器官冒险。所以就退而求其次，拿猴子做实验，实验数据逐渐优化，性能逐渐提升，但毕竟是要植入人的大脑里，需要临床的，当时有丧心病狂的科学家们各处搜寻适龄的人做实验，甚至掀起了一股人口买卖的风气，当然是暗地里的行径。很多妇女儿童便被带去做了实验，当时的医疗条件很差，死了很多人，因此被捅了出来，警察去了的时候只有死人和活人，但由于脑盘植入的实验时间仅仅两个小时，他们以为活着的人没事，其实早就被植入了初代脑盘。而后来脑盘技术成熟之后市民的统一植入自然而然地又一次被植入，二者冲突性很强。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经过逐步改造之后找到了主盘和副盘的共存生态，也逐步成为一条产业。”卓希借着空档继续这个话题，“所以，现在这个生态反而滋生出很大的一个团体，那又如何运营来保证团体内部的人不会泄露呢？或者说仅仅以较少的数量来保持纯洁性？”
　　“很犀利，”阿黑笑了出来，“但是你觉得你所在的这个团体是地下□□吗？”
　　阿黑笑起来很爽朗，感染力很强，也是卓希第一次见到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不由自主也跟着笑起来，“对夙玉来说不就是吗。”
　　……
　　那通对接的最后，夙玉长长叹了口气，“阿卓，你冬眠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从来没对你提起，有某些事情指向的时候我想我会成为不错的选择。”
　　他很迷茫，但混杂的生活会将精神的混乱挤入角落，团队将搬往另一个基地，R区一个废旧的地下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