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游戏boss的养老生活》云且落下

11、第十一章 背老头

　　林浩的眼睛彻底瞎了，不过他但是他并没有沮丧，依然保持着略带亢奋的精神。

　　他摸索着对张爵说“爵爷！这样现在就算是晚上，我们也有自己的光了。”

　　张爵沉默了一下“你……没有必要，一只眼睛，也就足够了……”

　　“不！不够的！”林浩斩钉截铁的回道

　　“太阳是维持‘无忧村’副本运行的基础，它就是规则的具像化！但是一只眼睛是不够的！这样只能维持平衡！真正的造成根本性的威慑，就一定需要两只眼睛！”

　　张爵握住了林浩激动的挥舞起来的双手，让林浩安静的坐好，林浩也回手紧紧握住张爵。

　　他们安静的并排坐在一起，随着太阳的落下，老张头也变得更加衰老，身形愈加的佝偻起来，林浩则一反昨日的毛躁，开始变得沉稳而自信。

　　当最后一丝阳光落入地平线，地面之下的轻微震动也开始大了起来。

　　林浩也有一丝紧张，紧紧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动，他侧耳认真听着鼠潮的震动，手上暗自握紧。

　　“我想去河边”张爵突然说了这句话，“带我去。”

　　林浩疑惑的侧头，他看不见张爵的样子，只能根据语气来判断，“可是马上……”

　　“现在就去”说着张爵就就站了起来，向着河边走去，林浩也顾不上其他，急忙追了上去。

　　林浩之前在无忧村的影响下，看到的张爵是原来熟悉的年轻模样，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在屋中种下的种子吸收了张爵的力量，张爵已经十分虚弱了。

　　“我背你”林浩弯下腰，“爵爷，你来给我指路”

　　林浩背起了张爵，在他们背后，已经微微变得金黄麦穗变得饱满，低垂着轻轻摇摆。

　　林浩不明白为什么张爵一定要去河边，但是他还是一步步的向河边走去。

　　张爵在林浩的背上轻声哼唱着一首童谣

　　“背啊背”
　　“背啊背”
　　“背老头”
　　“背到哪里呀？”
　　“背到河里呀”
　　“背到河里干什么？”
　　“背到河里喂鱼啊！”

　　林浩僵在了半路上。

　　其实这首乡村的民谣是林浩小时候在农村时爷爷奶奶哄他睡觉时哼唱的，之后他和只张爵闲聊时提起过。

　　“你知道吗？在村里，对年老无用的家伙，这才是他会有的归宿。”张爵在林浩的身后轻声说着。

　　“现在，你该把我背去喂鱼了。”

　　“不……”林浩颤抖着嘴唇说着，“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可是，你的麦子结在了我的屋子里，只有我死了，它们才能完成最后的成熟，”

　　张爵语气平和的劝着他“这样，你才有‘你的’果实，尼古拉斯也会是‘你的’牲畜，小花会是‘你的’狗，你才能……离开。”

　　林浩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几乎淹没了他，“我说过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它们——是‘我们’的！”

　　林浩的愤怒好像化作了实质，“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我当初离开的时候你也从未去找过我！”

　　林浩心中泛起无尽的酸楚和委屈“你明明知道……你知道我对你……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不是这样的，”张爵轻声说“你把我当成你的恩人、你的师长、甚至是你从未谋面的父亲，你甚至想把我放到神龛里，可是……我并不是那样完美的人”

　　有人曾说：一个男孩需要杀死自己的心中的父亲--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的

　　只有在这种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的长大

　　不知何时，张爵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记忆。

　　他轻声对着林浩说道：“不管何时，我做出的选择都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这样做而已，不管是当初救下你、进入‘伊甸园’还是此时，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是要你这样做，明白吗？”张爵的语气慢慢变得冰冷傲慢起来“你现在阻拦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漆黑的夜色之下，黑色的河流泛起波涛，慢慢卷起浪花直到——翻涌成了巨浪！

　　林浩听着了不远处汹涌的惊涛拍岸的声音，地下老鼠大军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反复形成了某种共鸣，

　　他的理智与情感不断拉扯，终于，他附身跪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黑山羊下的蛋已经没有了外边的蛋壳，在林浩肚子呆过一天之后，变成了洁白透明的宛如卵一样的东西。

　　林浩跪在地上不断的干呕着，感觉要把他自己全部从嘴巴里吐出来了。

　　张爵从他的背上走了下来，义无反顾的向着巨浪走去，林浩跪在地上，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的’从来都有你的一份，”林浩睁开眼睛，眼前尽是刺目的白光，他笑了一下，伸手直接将自己的左眼挖了下来，递了出去。

　　张爵最终还是接下了。

　　林浩转身，背对着张爵，两人各自对着翻涌的浪潮和鼠潮走了过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老鼠打破了往日村庄的平和，隐隐出现的尖叫声淹没在深沉的夜色里

　　郝知面色深沉的看着从地底不断冒出的老鼠，苗家是被老鼠攻击的重灾区，几乎要被老鼠淹没了，

　　郝知飞快的抱起苗萍，奋力向前跑去，“不要往后看！“郝知穿着粗气说“抓稳了！”

　　他们两个穿过街巷，穿过一道道门槛，老鼠从四面八方涌来，吱吱的叫着，所到之处，不断的有杂物被啃噬、掉下。

　　“放我下来吧，我们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苗萍靠在郝知的身上温柔的说着。

　　“该死的老鼠！该死的老鼠！”郝知喘着粗气狂奔，“我也不想当地底的老鼠！我也不想当个强盗！”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郝知被四面八方汇聚来的老鼠大军堵住了，他红着眼睛看向它们

　　“已经有过一次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我只是想看看，阿萍安稳老去的样子而已！”

　　郝知的身躯不断的变化着，皮囊之下血肉不断的挣扎，扭动。

　　皮囊就像破掉的皮球一样，终于被撑破了一个口子，口子越撕越大，最终，一个巨大的灰色老鼠睁开它红色的眼睛，冷冷的看向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