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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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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警笛所到之处,周围车辆纷纷斜开45度避让。
许则易回神,做出同样行为礼让,让消防车开过去。
谈最双手捧着橙子,举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眼神期待又带着几分愧疚,一副无措的模样。
许则易太阳穴突突直跳,心情复杂:“所以,你就是为了给我买橙子,顶着你这张脸,在大马路上乱晃,一直晃到现在?”
如果是正常的谈最,大概不会做出这样即合理又滑稽的事,满大街找水果店,结果回不来,越走越远。
只为他听家里阿姨说他喜欢吃,就给他买。
“哥哥,喜欢想买给你。”谈最手还举在他面前,淡淡的橙皮的味道索饶在鼻尖,带着淡淡的果甜味。
许则易没说话,也没接。
谈最垂眸,手慢慢垂了下去,手不停搓着橙子皮:“哥哥,你不要它。”
许则易盯着谈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想骂人,骂不出口,无视他的行为,又做不到。
艹,无论是生病的谈最还是正常的谈最。
竟会给他出这种进退两难的难题。
许则易双手紧握方向盘,微弱光线里,他白皙线条流畅的手臂上青筋格外明显。
谈最盯着许则易愈发黑的脸色,头越垂越低,像一直做错事正在挨批的大金毛,委屈又抱歉地说:“哥哥,对不起。”
消防车越走越远,警笛声已经听不见,七扭八歪的车辆又回到原本的位置上,重新等待信号灯变化。
许则易郁郁地吐了一口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种小事有阿姨,不用你做。”
谈最抿了抿唇,垂着眸:“我想亲自买个哥哥,不想其他人代劳,哥哥,对不起。”
许则易蹙眉:“为什么道歉,给我添麻烦,还是拒绝听我的话,我行我素,觉得一定要你谈最给我买的橙子才是嘴甜的?”
谈最声音哽咽,拼命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吃掉了哥哥的橙子,我以为买回橙子能让哥哥开心点,我不该让哥哥担心,都是我的不对,别不喜欢我好不好,不不不,别生气,哥哥别生气,你不喜欢的事,我下次做了,不做了。”
许则易头隐隐作痛,胸口一阵郁结难以发泄,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刺耳尖锐的喇叭声,同时刺进俩人的耳朵里,两颗心脏同时一颤。
谈最可怜兮兮又小心地看着他,等着许则易发话。
信号灯亮起,身后车辆喇叭响起,催促着。
许则易发动车子跟随车流往前开。
谈最声音微微发颤:“哥哥……别生气了。”
许则易:“先别说话。”
谈最真就没说话了,直直的盯着许则易,不肯放过他任何和表情。
逼仄的车厢内寂静无声。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助理的声音透过车载电话回荡在车厢内。
许则易告知林助理人已经找到,又联系了刚刚那位在警局的朋友,告诉他,人已经找到。
担心以谈最现在的状态炸街,有问题,另外打电话给李苏酥,让她关注网络上的动态,看看是否有对谈最奇怪行为的猜测,有的话,找其他人其他事顶下去。
避免谈最生病这件事被人猜测,产生无端猜测传出去。
谈最不是很理解后半句话,但他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他再次为自己今晚乱走的行为道歉:“哥哥,都是我的不对,你别生气了。”
“谈最……”许则易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相处,怎么和你说话,哪怕你变成现在这样,你所有的话,我都会下意识的认为,你在对我进行服从性测试,或者别有目的。”
许则易生气,谈最变成这样,还不顾自己现在的状态与安全,惦记这他的几颗橙子,闹得沸沸扬扬。
他更生气自己对谈最一而再不正常的猜测与怀疑。
这不是他该有的,也不是他想要的。
……
“该怎么办呢~谈最,这个题该怎么解?!”许则易扯了扯嘴角,哂笑一声:“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才能相信,其实你是真心的?”
他在问谈最,也在问自己。
他遇到很多很多问题,多得是比这件事还要麻烦的。
但唯独谈最。
无论怎么做都不对,无论怎么做都难受。
谈最对许则易的问题似懂非懂,但他知道他的哥哥很不高兴,因为他。
他伸手拉住许则易的手,讨好一般的揉了揉他的手:“哥哥……我做什么让你不开心了,打我,骂我,不理我都可以,就是,你别不开心了。”
许则易心口微微发麻,侧目看他一眼。
谈最的目光清澈且认真,还带着对他的心疼。
强烈的不真实感渐渐弥漫开来,蒙蔽了所有感官。
只一眼——
许则易又看向前方路况:“你知道最优解是什么?”
谈最摇摇头,他不知道。
更不知道,为什么许则易前言不搭后语,明明不知道问他答案,下一秒又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答案。
“你滚蛋。”许则易一字一顿。
谈最呼吸一滞,眼眶瞬间红了,他问:“哥哥……我能不能,不滚。”
这个答案他猜到了,许则易轻笑:“既然我的想法不重要,你的道歉,有什么意义?”
“重要的,重要的。”停顿片刻,谈最认真求解:“哥哥,我滚蛋,真的能让哥哥开心,就能解决哥哥所有的烦恼?”
不能。
许则易很清楚知道。
谈最指了指城南方向:“送我回家吧。”
话是这么说得不错,可是语气里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他那双眼里,还有几分期待许则易反悔的渴求。
许则易乐了起来:“算了,就算你现在听我话,乖乖滚蛋,恢复正常后,依旧会缠上来。”
所以,谈最消失在他生活中,根本不是最优解。
他和谈最。
他们大概会病态的纠缠到死,至死方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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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谈最医院回来后,为了几个橙子满大街乱晃,连续一个星期,许则易没有应酬的话,基本在家里办公。
他在书房办公,谈最就坐在他对面沙发,拿上书看。
许则易在书房待多久,谈最就在书房陪多久。
浏览完所有文件,又和几个负责人确认完,许则易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余光扫见谈最灼热的视线,许则易倏地抬眸。
正对面,谈最双腿交叠,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盯着他。
见他看过来,谈最眼睛弯了弯,笑得开心:“哥哥,我看你好久,你终于发现我看你了。”
许则易:“看多久了?”
他都没发现。
“反正很久很久,哥哥都没有发现我。”谈最声音有些委屈。
许则易声音懒洋洋的:“真是抱歉啊!让你受了这么委屈。”
“不委屈,我喜欢这样看着哥哥,怎么看都看不够。”谈最话接得很快。
许则易挑眉:“真的不委屈!说实话。”
“有一点点点,哥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昨晚熬了一整夜,今天早上有一个会议,回来又看了一下午的文件,脑袋现在还涨着。
许则易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
谈最起身朝他走来,绕到他身后,修长的手指自然而然覆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摩:“我替你揉揉。”
许则易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懒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安心享受谈最的服务。
谈最:“会疼吗?”
许则易:“不疼。”
谈最的手劲不轻不重,刚刚好。
谈最盯着许则易的侧颜:“哥哥,昨晚,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昨晚两人差点擦枪走火,但这火被谈最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摔灭。
许则易担心谈最出事,连忙送他到医院,又陪他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晚上。
幸好没事什么事。
许则易抬眸看他,深深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眼里心里:“谈最,我不要你的道歉,也不要你其他,真心除外。”
谈最郑重其事点点头。
许则易示意他:“你继续。”
谈最替许则易揉着脑袋,垂着眸一点点打量着他,从他的饱满的额头,锋利的眉毛,那双好看的月牙眼,高挺的鼻梁,果冻一样的嘴唇。
许则易睁开眼,微微抬眸,谈最错开视线投向了别处。
许则易总觉得谈最的状态似乎有微妙的变化,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谈最拿过桌面上的手机,递给许则易:“哥哥,你有电话。”
许则易接起。
李苏酥:“许总,下个月一个号,《未完待续》首映礼,要不要推掉,不去参加。”
许则易微微抬眸,见他看过来,正巧垂眸看着他的谈最,天真的笑笑,继续帮他按摩。
谈最除了参演电影以及电影有关的活动,极少数的公益活动,他平时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
即便他很长时间没出现,公众以及他的粉丝,只当他又去潜水修炼了,叫天叫地叫不回来,也不奇怪。
但不代表他不是公众关注的焦点。
谈最现在这种情况,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根本没有办法出席活动。
《未完待续》从主演出事后,就一波三折,好不容易等到上映,主演不参与首映礼,又该面临风波。
而谈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许则易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即头疼又觉得无奈。
原本霸道又耀眼的人,现在像被困在时间里的幼狼,每天待在不到三百平的平层公寓里,无聊的看窗外或者在家中踱步数砖块。
等到他忙完,想办法和他搭话。
许则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
谈最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瞬间笑了起来,“哥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的目光过于纯粹直白,许则易别开眼:“你按照他会去参加准备。”
李苏酥:“首映礼不到半个月,这半个月,谈最要是没有恢复的话,怎么办?”
七岁的谈最虽然比正常孩子的七岁要成熟,了解的事情要多,能清楚解决大部分的事。
但首映礼记者、观众和电影有关的各种人参加,还会有现场随即提问环节,对不了稿,换作平时李苏酥一点也不担心。
没有恢复,贸然出现在聚光灯下——
不但可能搞砸首映礼,还会让谈最的情况被发现。
许则易刚刚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许则易清冷坚定的嗓音让李苏酥悬着的心安稳了不少,不过安稳归安稳,还是需要实际解决方案。
李苏酥刚想问他要怎么解决,电话已经传来忙音。
许则易伸手捉住他的手,谈最垂眸,眼睛亮得不可思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许则易的手逐渐上移,捉住他的领口,将他往下一拽,谈最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跌在许则易身上,好在他伸手撑住椅背。
这样的姿态,局势瞬间反转,谈最以包裹姿态将许则易全在怀里。
咫尺距离,呼吸交错。
许则易对上他的眸子:“你是不是说过听我的?”
谈最点点头。
许则易简单的告诉谈最首映礼的情况,以及需要谈最做到的事。
听完,谈最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我会做到的,不会让哥哥担心。”
许则易道:“现场可能还会有人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谈最用力点了点头:“我什么都听哥哥的。”
“最好是。”许则易将人推开,起身往外走。
谈最很快跟上去,盯着许则易的背影,从上到下,一寸一寸扫着。
许则易忽然转身,谈最眨眨眼,眼睛亮晶晶盯着他:“哥哥,怎么了?”
许则易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笑了:“谈最,是不是特别想靠近我,想和我做?”
谈最没说话,看着他眨眨眼,目光自然干净,眸子只有纯粹想要他清澈的欲.望。
许则易勾了勾手指,谈最乖乖上前,许则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进俩人之间的距离,在触碰到谈最唇畔那一刻——
许则易猛地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笑意愈发深邃:“真可惜,十八禁的事,小孩子不能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