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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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阿利亚那边传话来，说工坊和人员已经按要求准备好了，问程闲这边什么时候方便去教学。
程闲自然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收到消息的第一秒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
她本来还想自己过去，但乌塞尔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冲撞了人或者被人欺负，所以无情剥夺了她的自由权。不止如此，看着躲躲闪闪藏不住事儿的女孩，乌塞尔眼一眯，敏锐探问：“到底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跟我说？非得背着我做？”
程闲心一惊，呵呵笑着打哈哈：“哪有啊，我就是不习惯有人跟着而已。这样显得我很像没长大的小孩子！”说完见这男人锐利的眼神半点没收敛，她不敢对视，假作着急连忙上马走了。
唉···溜了溜了，惹不起。
乌塞尔冲人心虚的背影冷哼一声，慢悠悠地上了马，不紧不慢地跟上。
他从小练习骑术，就这么点距离对他来说不过是分分钟就能赶上的事儿。可他偏偏一会儿扬鞭一会儿松缰绳，不远不近地坠在程闲身后，故意看她每次拉近距离后忙不迭夹起马腹跑远的样子，眼中暗含笑意。
就这样两人一追一赶的，只花了一半时间就到了上次的那片聚居区。程闲看着相差不过1秒，精准停在自己身边冲自己微笑的男人，脑子里梗了一路的念头终于解开了：她就说哪里不对劲，这男人追她的样子，和她平时遛狗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搞了半天今天给人当了回宠物呢！
哼！狗男人！
狗男人！！！！！
程闲狠狠瞪了眼某人，下马后拉着阿利亚直奔上次的屋子，故意把人撂在后面。
乌塞尔知道她发现了，半点不慌，如闲庭散步一般，边走边看看周边的田地涨势。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国家元首，下来体察民情。
只是眼神在扫到程闲拉着那个奴隶管事的袖子时皱了皱眉。
程闲恍然无觉男人的不爽，和阿利亚走到中间地带，被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人吓了一跳。
横10竖15，算一算就是150个人！
“这么多······”程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根据您的要求，一条生产线3个人，50条就是150个人——这片聚居地至少要安排一半的人手照看田地，所以这150人，还有部分是从附近的聚居地调过来的，也有殿下前两天临时采买送来的。”阿利亚恭谨解释，说起这些人的来历时眼里古井无波，“至于管事，如果您放心，工坊我可以一并兼任。”
“啊？放心是放心的，但这样你不就无端多了很多事情？会很累的吧······”程闲连忙解释。
阿利亚略低了低头，看起来像是被驯服的驴一样温顺老实：“都是分内的事，您这样关心实在让我惶恐了。”
“就让他管着吧。阿利亚以前是他国的步兵队队长，能认识埃及的文字，又懂管理手段，交给他你能少操心很多事。”乌塞尔的声音从门口插进来。
程闲望过去，看他神色平淡，点评这个人和点评一件工具一样毫无波澜，就连阿利亚过往的功勋都成了他“趁手”的印记，心里无奈一叹，点头答应了：“那就辛苦你了，阿利亚。”
“您客气了，应该的。”阿利亚脸上的弧度都没变一下，伸手引导程闲往工坊里面走，“今天劳烦您跑一趟，主要是麻烦您看一下这些器具有没有需要修改的，以及跟您汇报一下我对人员上的一些安排。”
做肥皂而已，器具没什么特殊的，就是考虑到这个时代很多人可能不识字，所以每个器具上需要做好对应的标志。
比如原料桶和模具，羊奶皂统一刻了个羊头的形状，罐子、桶、缸这种表面都做了一个容量的刻度，诸如此类。
二楼也是一样的，每个晾置架子上都做了标记。
程闲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问题，就对阿利亚的效率以及背后辛苦的木匠师傅，陶罐师傅表示了感谢。
阿利亚照旧谦辞了一番，然后跟她商谈起人员的安排：“考虑到您之前说做这个的一个环节比较劳累，所以每一组里我安排了一个男人。也就是说，外面这150个人里，有50个男人，100个女人。同时，我想着您亲自指导，肯定不能太受累，所以从中挑了30个记性好的人出来跟着您学习，等他们会了，再教给剩下的人。您看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很棒啊！
程闲忍不住连声夸赞：“好呀！这安排很好，我都没想到！”
她顿时深刻理解了乌塞尔那句“你能少操心”的话。
这样体恤上司，处处周全，走一步想十步的人，放到现代也是妥妥的高管人才啊！！！
阿利亚见她脸上的赞赏毫无伪饰，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这位贵人不嫌自己多事就好。
走通了第一步的他自然而然就把下一步带出来了。阿利亚从布包里掏出两张薄薄的纸恭敬地呈给程闲，继续说：“这上面是具体的分组名单，每一组的标号我在相应的置物架上也做了标记，到时候如果有损坏不过关的产品也好问责。”
话题突然就转到责任制上，程闲愣了一秒，才有些艰难地问：“不过关······要怎么问责。”
这话实在突兀，阿利亚都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瞬眼中的惊讶一览无遗。
奴隶没做好该怎么惩罚？这话题抛到城中，哪怕是平民都能给你讲上一刻。
这些年埃及国力强盛，平民安居乐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两个奴隶帮着操持家务，打理农田。所以程闲这一问，着实将自己卖了个干净。
只是阿利亚想不通，这片大陆亡国亡城的事每年都有发生，大批大批流离失所的人被卖到各国以奴隶的身份苟延残喘。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这么天真娇美不谙世事的人来。
——哪怕三岁稚子，也知道奴隶该怎么调教吧？
他抿了抿唇，余光往外瞥了一眼，心想这么些天过去，殿下都没跟这位小姐说这些，想必也是不想让这种污糟事儿惹她心烦的——突然之间，他莫名懂了，为什么这件事情，殿下第一个想到的是来自己管辖的田庄施行。
恐怕不只是因为他管理有道，还因为他识趣。
想明白这一点，阿利亚当即把头埋得更深了，沉默以对。
碰了个软钉子，程闲倒也没生气。其实她问这个也不是真要听听奴隶会怎么受罚——听了也没用啊不是。所以得到沉默这个答案后，她小心地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道出本意：“其实我是想给你们发工钱，这样也不让你们白忙活一场。所以啊，到时候如果真有不合格的，能不能不要体罚，从工钱里扣就好了？”
阿利亚，阿利亚已经彻底惊呆了。
自从亡国被俘，他在埃及生活了十几年。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听说，奴隶做工还能有工钱！
都是每天给2个饼子不让人饿死就行了。
他们家这位殿下倒不是喜欢折磨人的，可即便如此，也是按照每人一天两顿饭的分量，按月发放小麦黍米，别的就没了。顶多就是有人病了，他这个管事能做主，靠殿下给的身份牌请个医师。
就这，已经是奴隶的上等待遇，都城里多少贵族家的奴隶都想跟着殿下混。
阿利亚震惊失语好半响，才终于找回点声音。他先是跪下，结结实实给这位小姐磕了个头，然后才委婉暗示道：“小姐若是狠不下心罚人，顶多我后面手下留情罢了。工钱的事······还请您和殿下多多斟酌。”
他怕这位小姐一意孤行，断了自己的前程。
但在程闲看来，很多事情就是斟酌着斟酌着就没后文了嘛~所以啊，还得先斩后奏，当断则断。所以她挥挥手，不在意道：“不用商量啦，这个生意我能做主的——我按照都城平民的雇佣标准，比他们低三层，可以吧？”
“不过你可得保密啊！我直接从我的分红里给，所以让大家别说出去。”程闲连忙叮嘱。
她也挺怂的呢，救不了所有人也对抗不了整个世界，就只想让自己手上的钱心安理得一点。
程闲抚了抚小心脏，暗暗感叹这夹缝中的日子可真不好过，跟做贼一样。突然，面前的人就毫无征兆地双膝一软，跪下了！
骨头和地面硬碰硬的声音听得她心里一寒。
看着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的阿利亚，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撇头一看，刚才空空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乌塞尔。
逆着光的他让人难以分辨脸上的神色，但，那双暗沉的眼睛里，刀锋一样的凌厉目光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程闲头皮一麻，惊慌之下竟举起手像招财猫一样摆了摆，脱口而出一句婉转娇媚的奶音：“喵喵喵~”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