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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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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没能站在塔尖。”蒋绍平转过身看着蒋照野，木质的拐杖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摩擦声，蒋照野的目光随着对方起身而抬头。
因为没能站在塔尖，所以身不由己。所以在面对抉择时，只能选择放弃代价最小的那位。
“我不知道你和林熙能走到哪里，但是我想告诉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蒋绍平的身形抖了抖，他看到手术室的灯灭了。里面的出来的医生对着站起身来的两人摘掉口罩，摇摇头。
蒋绍平闭上眼睛，本想要往前再走两步，可是山就在这一刻垮了下来，蒋照野眼疾手快的去扶，耳边充斥着医生护士的呼喊。他似乎还听见车轮摩擦在地的声音，但是当父亲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耳边只剩下了父亲的叹息声。
失控的小轿车撞过来时，林熙竟然想到了当时自己将车子猛地撞向绑架蒋照野时的那辆车，那时候，是不是里面的人也是和现在这样，浑身都疼，且脑子眩晕不已，想要清醒却醒不过来。
“你不是说检查过后没事儿吗！为什么人还没醒过来。”吵闹且熟悉的声音传进林熙的耳朵。
“别这么跟你妈妈说话，医生检查的时候我也在场，只是有点脑震荡而已。”站在林昊燊后面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慢慢说道。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虞漪，正在伸展着自己的手，端详着上面的珠光闪闪的指甲。
林昊燊愤怒的看着漠不关心的女人大声说道：“脑震荡而已，那左腿是他自己摔的？”
虞漪放下手，终于抬眼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是在问我？”
男人抓着林昊燊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出去，面上焦急的神色，是生怕两人吵起来。林昊燊甩开他的手，指着虞漪说道：“你这样除了激怒蒋照野以外，对你还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他要是真的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林昊燊，出去！”男人大声的呵斥道。
虞漪站起身，狭长的凤眼盯着面前的人，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一步一步走到林昊燊的面前，双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虽然她比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要矮上一些，但是强烈的气场，让林昊燊觉得这位母亲依旧是在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我的好儿子，你觉得现在你还有退路？要是蒋照野成为了蒋氏集团的掌门人，你和你父亲都得被赶出A市，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被他威胁的事情了？”虞漪已经年过四十，但是每日数以万计的保养费，让她看起来三十不到的样子。
林昊燊看着对方，好久才吐出一句：“蒋照野也是你的好儿子。”
“哼！”虞漪嗤笑一声，不可置否。“是啊！所以不管最后谁赢了，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林昊燊的父亲在两人中间显得有些局促，看着自从相认以来就水火不容的两人，他实在是头大。
“没有差别？哼！”林昊燊笑着道：“你几次三番去害蒋照野，还给你前夫使袢子，现在又把林熙绑架过来，我看到时候死的难看的人会是你吧！”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空旷的房间里，生出了几声回响。林昊燊的头被打的歪向一边，舌尖舔了舔被打疼的地方，随即又将头转过来看着愤怒的女人说道：“这几天林熙由我来照顾，不劳你费心。”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巴掌震惊了，看着儿子红肿起来的脸，但又咬咬牙，伸手环抱住正欲发作的女人，将她搀扶出去。“我们出去说，反正林熙在这里也跑不了的。”
房间中只剩下两人，林昊燊看着床上躺着的林熙，额头因为撞伤被包扎起来，细碎的刘海儿盖在上面，将惨淡的白色添了一点儿生机。看着如同玻璃般易碎的人，眉间皱着，睡着也是一副不安稳的样子。林昊燊想要伸手去抚平，但是手举到了半空中却又收了回去。
“手术方案正在敲定，但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现在我们注射了药物，蒋总有几分钟清醒的时间，有什么话快说吧！”医生说完这句，就示意其他人出去，留了一名工作人员在旁边照看。
蒋照野半跪在地上，看着被插着管子的父亲。看着面容苍老许多的人，仿佛这么年的恨意和不理解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怀。
蒋绍平的意识还是不清醒，本就快要崩坏的身体，多年来自毁式的生活，早就透支了太多的生命。要不然偌大的集团不会在短短十年时间就能掌握在手中，只是到最后蒋绍平还是不明白，如今得到这些到底还有什么用。那个人不会活过来，即使活过来也不会再原谅自己。
他是张扬的、敢爱敢恨的，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回头。
“他总是...想要...好东西，可是...我...都不缺，他就骂我...这么...干嘛！”
“他...提分手，我...不...，就把...绑起来，他的腿...废了...”
“他不愿意...见我，我求了...好久...，还是...没能...见到他，后来...他就...结婚了...”
“对不起，他连对...都...听...”
蒋绍平半眯着眼呓语道，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话中都是那个给他记忆中添上浓墨重彩一笔的人，蒋照野有些听得清楚，有些听得迷糊。还有心率检测仪的滴滴声，让他觉得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安静了。
主治医师在半小时内完善了手术方案，虽然只有百分之二十成功的概率，但也得试一试。不然人现在就得没。蒋照野在周围繁杂的声响中，截取着关键的信息，最终病床在他的点头示意下推进了手术室。
蒋照野半靠在墙上，他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手机不停地传来响声，他睁着满眼血丝的眼睛看着信息。上面只有一张林熙因为车辆猛烈撞击而昏迷的照片，另外还有一份股份转让书。
林熙做了很久的梦，梦里全是小时候的场景。
轮椅、水果摊、掉灰的墙面、缺角的茶几......还有父亲母亲温柔的对望，可是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砸到了地上，然后他从一堆破烂中看到一位高挑的女人带着“哒哒”的声音走进来。
“林熙林熙，你终于醒了！”
林熙慢慢睁开眼，脑中的疼痛猛地炸开，让他皱着眉，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他伸手摸着自己缠满绷带的部位，却被一只手制止住。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的头刚包扎好，还不能随便碰。”
他这才看清，那个熟悉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林熙问道，但他在打量了四周，以及一只手的手腕被铁锁链拷住后。便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甩开握着自己的手，剧烈的动作让他大口喘息，但他还是瞪着圆圆的眼睛，愤恨的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杀人，周管家现在怎么样了？！”
他只知道自己昏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刚才还在跟自己开玩笑的周管家满脸鲜血的倒在方向盘上，白色的气囊将他的脖颈卡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但是很快左腿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也昏迷过去。
林昊燊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据他的消息，周管家已经抢救无效去世了。所以他才会后怕，才会和虞漪爆发激烈的争吵。
“你们简直是疯子！”林熙大声说着，但是他现在动不了。左腿大概是骨折了，右手又被铁锁链拷着。他现在应该是被林昊燊软禁起来了。“你们这是在杀人知道吗？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林昊燊听到对方的控诉，有些无奈地笑道：“你还信这个啊？”
林熙不说话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他的胸膛猛烈的喘息着，不可置信看着对方。明明两个人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是你当初先放弃的，我给过你机会！”林熙一字一句的说。
林昊燊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没有他熟悉的眼神，只有冰冷的愤恨。他说不出口的话只能留在心底，但是对方的眼睛他实在是招架不住，让他只想要逃。
“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说完，林昊燊站起身转身离开。
锁链发出声响，林熙从背后传来：“你们是不是要拿我威胁蒋照野？你们不觉得这个决定很可笑吗？”
看着对方转身过来看着自己，林熙又继续说道：“他不会因为我放弃的，你当初也不是一样。”
林昊燊的手紧紧握着，指尖掐进肉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悲凉，他带着凄切的声音说道：“即使他选择放弃你，你也会原谅他的对吗？所以我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林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底某种陌生的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冲破而出。对于蒋照野，他一直在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一个哥哥的角色。对于林昊燊，他也一直在学习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哥哥没当好，就连恋人也是一塌糊涂。
“没有这个必要，你们要竞争，可以光明正大的竞争！公司属于谁，不是你们这样做些腌臜事就可以决定的。”林熙知道这些话对他们来说没有用，但是他现在着急从对方嘴里掏出一些消息，所以只能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
林昊燊还要说什么，但是却被身后猛地打开的门转移了注意力。推开门的是保镖，中间站着的是虞漪。
“你们兄弟俩说完了吗？我也想说两句，应该不算打扰吧！”
林熙只顾着注意虞漪，没看见林昊燊脸上的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