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试探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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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吗？你信吗？”周侨反问。
江千劭松开手，心想，确实是不信的。
不过，也只有他知道周侨私底下的鬼样子。想到此处，他心里多了一丝隐秘的愉悦。
就像是窥见了冰面的裂缝，底下是漆黑的深渊。然而除了他无人知晓，众人只会愚蠢地踏上去，然后被深渊吞噬。
周侨见他松开手，却反而不急着走了。他走近了两步，低声问：“难道你喜欢听？”
江千劭：“自然喜欢。你每次这样叫我，都会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养的狗，趴在脚下的样子。”
周侨惊愕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半晌才停下。
“我倒是不知道，你的狗居然也能懂人语，毕竟连主人都听不懂。不过……既然你说你喜欢听，那我就——”周侨的眼睫扑闪两下，隐住那丝不怀好意的笑。
“再也不喊了，因为我就想看你不舒服。”
——
江千劭刚从商会办公室出来，处理完一筐子事情，头都大了。
迟早有一天，等他当上了会长，就要把那些个烦人的老头子都踢走。
江千劭露出罕见的疲色，揉了揉眉心，站在门口等老侯接他，回江家吃晚饭。
他穿着灰色洋大衣，一双长腿被包裹在贴合肌肉线条的西裤里，就算是累极了也站得笔挺，就惹得姑娘们频频回头。
甚至还有大胆的，朝他抛媚眼。
江千劭心如止水，一来是他不喜欢无趣又娇弱的，二来是她们长得还不如……
算了。
“哔——”汽笛声尖锐响起，老侯下车，帮他拉开门。
江千劭坐进车里，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
老侯看见他如此，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江千劭凶他一眼。
老侯连忙收住笑：“没什么，就是好奇，您怎么突然这么注意形象了……我是说，您就算不刻意打理，也是北平第一美男子。”
“少贫嘴。”江千劭收住手。
前方人多，老侯开车速度也慢下来，在人群里按着喇叭。
江千劭觉得有些闷，摇下车窗。随着冷风，还飘来一阵缠缠绵绵的香气，混着脂粉味，让他皱起眉。
他向味道的来源看去。是一个中年妇女，但是保养得当，妆容也精致，看不出真实年龄。女人手里拿着一杆烟枪，吞云吐雾着，眼神迷离。
老侯也注意到了，于是开口：“哎呦，这些人真的是，大街上还要用石梦散。”
“什么石梦散？”江千劭问。
“千爷这您没听过也实属正常，您这等人物，还是不要和石梦散沾边的好。这石梦散都是不干净地方的人用的。”
“这药有什么用？”
“这药吃了就让人飘然欲仙，如梦似幻……听说还因为有助兴的作用，所以好多人喜欢在八大胡同用这玩意儿。”
“不知道什么疯子才会用这种东西。”江千劭摇摇头。
老侯却道：“哎，也不一定。现在日子难过，好多人借助这药才能活下去哟——就是这玩意儿有瘾，几天不碰人就浑身难受。”
江千劭冷笑一声：“哪儿有那么多七七八八，日子出了问题不去解决，依靠这种毒药去逃避，不是疯子是什么？”
老侯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开口，转而道：“啊对了，千爷，今日就是我们委托凤尾蝶找出刘家证据的日子，等他给我寄来了证据，我再来找您。”
江千劭听见这话，看着窗外，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疲色少了些。
“注意一点，不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好的。”
老侯说着，看着他家少爷脸上表情，莫名觉得有点渗人。他每次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江家大门口，停着另一辆白色的轿车，全北平就一个人有这辆轿车。
江千劭走进自家饭厅，见那辆轿车的主人正坐在他的常用位置，身边还坐着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
阮家善见着江千劭，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起身，将他拉到一边。还未等江千劭开口，他便主动说出了来意。
“老江啊，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面子！你还记得我上回和你说的女学生不，就是这个姑娘。”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说媒？你觉得我像是能干这事儿的人？”江千劭挑眉。
“哎呀，你就试试。我约了王姑娘今儿吃饭，可是她不愿意去和平饭店，说是好多百姓都吃不上饭，不能铺张浪费。可是吧，让她去我家见我娘……也太早了不合适。”
“所以你就把人姑娘带到我家来了？”
“你家反正每天都奢华无度，让我们蹭一顿又没啥。记住哈，今天是你邀请我们来的，别说漏嘴了！”
“要是我说漏了嘴怎么办呢？”江千劭轻笑，看着阮家善。
多年的交情了，阮家善一眼就读懂了江千劭的言外之意，爽快道：“上次和德国人谈妥的生意，今年给你让利一成。”
“没问题，绝对不会说漏嘴。”江千劭说完，就拉开椅子落座。
王姑娘大方地跟他打了招呼，介绍了自己。她是京师大学的大三学生，家里都是老师。话语间是一股书卷气，这倒是江家没有过的新鲜人物。
“王姑娘不要客气，今天特地邀请你们二位来吃饭，也是想见一见我阮兄口中的，才女。”江千劭说话难得又带上了点人样。
接下来，为了那一成利润，江千劭又说了不少违心的话，将阮家善夸上了天。阮家善也是不要脸，全都应承下了。
江千劭不知道阮家善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女学生，张嘴闭嘴都是爱国，爱民，一股子莽撞气。
反而周侨，很和人谈得来，对她的话还颇有几分认同。
周侨今日不知怎的，脸色格外好，鬼气也比平日少了几分，眼角眉梢都上扬着。
江千劭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然而每次周侨注意到时，他又挪开目光。
江宗正回来得晚，五点半时，饭局才开始了不到十分钟。
周侨却站起身，说自己吃好了，要离开。
江千劭慢慢勾起嘴角，扯住他：“你这也吃的太少了，再多吃点啊？”
说完，江千劭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心头掠过一丝疑虑。
周侨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虚伪的笑：“谢谢，但是我确实已经吃饱了。”
“难道是厨子做的不符合你的口味？那你坐下来，和大哥讲讲，喜欢吃什么，我下次让厨子做。”江千劭死死扯住他，用上了十分的力气。但是二人表面却平和，完全看不出桌子下的暗流涌动。
“下次吧，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休息。”周侨的语气冷了一点。
“怎么不舒服了？要不你还是先坐下来，我让福子给你叫医生。”江千劭咬着牙，想把周侨扯着坐下身，然而周侨长得高，力气也大，一时间竟僵持住了。
“松手。”周侨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泛着凉意的瞳孔，语气也完全变了个样，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江千劭倒是不怕他，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你急着离开，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然而——
江宗正扫了二人一眼，冷着声音命令：“阿侨都说了不舒服，你还拉着他做什么？还不快松手。”
江千劭心里骂了老头一声，却还是松开了手。
周侨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阮家善也看出了江千劭的有意为难，不解地问：“阿侨这么好，你怎么总是和他过不去？”
“我哪里有和他过不去？”江千劭随口道。
“你怕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嫉妒了？”阮家善开玩笑，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嫉妒？他长得那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我嫉妒他？”
阮家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说的也太难听了，什么叫不男不女，人家周侨那是长得标致到了雌雄莫辨。依我看，这才是最招人稀罕的长相呐！而且人平时一点都不娘好不好？”
阮家善第一次见到周侨时，还以为是个女孩子，犯病了似的满脸通红，不敢和人讲话。
看来阮家善也是被周侨迷了心窍了，江千劭冷笑一声，问：“你把他说得那么好，你怎么不干脆和他在一块儿得了？还找什么王姑娘。”
这话说出来，江千劭也有些错愕。
阮家善完全没往那方面想，顿时结巴了：“这这，这……你真的是，思想肮脏！我又不喜欢男的，再说了，又不是谁长得好看就喜欢谁的，我就喜欢王姑娘！你别乱说！”
江千劭骂了伍天元一声，想着自己八成是被他满口的混账话带偏了。
饭刚吃完，将阮家善和他的王姑娘送走，老侯就上门来了，将一个箱子一并交给了江千劭。
“千爷，凤尾蝶那边已经把人解决了，也拿到了刘家勾结尖山村的证据。”老侯道，“这个凤尾蝶本事真是大啊，要是能为咱们所用……”
江千劭看着箱子里的信件，冷厉的薄唇咧开，露出一个笑。他收起信件，安排老侯去准备后续的工作，就去了周侨的院里。
他心情颇好，想着周侨被当场揭开身份，会是个什么神色。然而周侨并没有回来，院子里空无一人。
孙管家刚好在院子门口，问他：“大少爷，您找周侨少爷吗？他刚才回来过一次，但是换了身衣服，就立马又出门了。”
“他去了哪里？”江千劭问。
“好像是去了乐都楼。”孙管家回答。
乐都楼，是隔壁街的酒店。周侨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今晚不回来了？
江千劭心里疑惑，他于是取了车出门。
开到街口时，就见着了周侨。虽然夜里穿着一身黑色马褂，但是还是很出挑显眼。
江千劭跟在周侨身后，慢慢开车，想看看周侨要干什么。
然而，乐都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江千劭眼熟的很——蒋海润。
周侨走到楼前，搂住了他的腰。蒋海润居然也没有抗拒……
江千劭死死盯着二人，慢慢收紧了拳头，眼神尖锐冷冽得吓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试探身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