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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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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言回来得很快,看样子是怕我出事,等他推门进来,我第一时间上前安慰他,“没事的,他忌惮我,不会这么快就对我做什么。”
李良言沉默着将电脑放在桌上,把U盘也插上后示意我可以用了。
我不太熟练用电脑打字,建了个文档后还在适应键盘和梳理思路,李良言突然坐到我旁边,语气强硬的说:“我要看。”
我手指停在c键上,转头看他,态度同样坚定,“我不同意,如果你看着,我就不写了。”
李良言转头看我,眼底的难以置信藏不住,“我早晚都会知道。”
我点头,“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合适是什么时候?”李良言眼皮微微颤动了下,嘴角扯出些讽刺,语气轻轻,说的话却扎的人浑身都疼,“你要死的时候吗?”
可我确实就是打算快死的时候告诉他的,留给他保命用。
我收回视线,把文档里的两个字删掉,强撑着平静语气说:“不写了。”
明明前阵子还在因为避谶争吵,现在一口一个死字都不在乎。
我缓缓叹了口气,不知道李良言有没有后悔,他以为自己只是和一个病人在靠近,却没想到沾了一身灰。
陈宇生意做的太大,能做到这个地步,后面有什么不是我能窥视的到的,他会怎么对李良言我真不确定,U盘就是给李良言留的。
李良言看着我删掉的文字,单手握拳放在腿上,人往后靠,也长长吐出口气,“我不知道你家到底有什么事,我要看不是因为我想知道这些,我是想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护你,是我不自量力了。”
“你没有。”我无力地说出这些,别的说不出来了。
我的有口无言终止了这次谈话,李良言不再说什么,妥协一般起身走了,电脑和U盘都留在我这儿,我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写完东西存起来。
光是写这些没用,背后没用证据支撑我这些完全可以当作胡言乱语,我犹豫片刻,又写了个名单,很多人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但是他们在哪个医院治疗什么病我知道几个。
等我写完,送来的午饭已经凉了,我发消息告诉李良言可以回来,他理都不理我。
我把电脑关上,拿着U盘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靠到窗边,想着应该怎么做才能拿到证据。
之前一直活在温室里,对这些没有概念,今天突然受到威胁,才恍然惊醒自己一直站在悬崖边,甚至还曾亲手把别人推下去过。
我自己把冷饭吃了一半,胃里感觉不到难受,但肚子那一块凉的有些让人接受不了,收拾完东西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难受,干脆又起来给自己灌了热水袋放在肚子上。
李良言回来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东西压在我枕头下,他一开门吓得我偏头把枕头边压住,看见是他进来才松开力气。
李良言见我紧张,沉默着走过来,我伸出被热水袋捂热的手,他看懂我意思直接一把握上来,冰凉的手说是冰块也不过分,我冷得往回缩,他却不同意,我用力他也用力,最后我不只冷,还疼。
等李良言撒够气了,把我手送回被子里,我赶紧抱住我地暖水袋,没出息的笑了,“这下就不许再生我气了,都报复完了。”
李良言挑眉,“哪儿报复你了?”
我不想把手伸出来,就隔着被子动了动,“疼死了。”
“是吗?”李良言垂眸看着,“我还以为你很勇敢呢。”
说话阴阳怪调的,我哼哼两声,视线看向他时却还是有些讨好的意思,“别生气吧,我也是为我们好,这事儿真的吓人,我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他依旧骂我。
我嘿嘿笑着,跟他示弱:“我怕死了。”
后来李良言过去把电脑包打开,没翻到U盘,没好气的看我一眼,“真不给我?”
我摇头,他立马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能查电脑上的记录?”
我愣了下,“可我都删了。”
“那我要是就能找到呢?”他挑眉看着我。
我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你找到了也没用啊,我们没有证据。”
“那你躲着我干什么?好玩?”
李良言翻了个白眼,把包合上 ,“随你要做什么,我不管这些事,我就是喜欢你,来和你谈恋爱的,如果你家不放人,我随时可以把你捆上带走。”
我十分赞同他的做法,点头道:“很有骨气,我觉得可以。”
他又瞪我,不过脸色缓和了些。
下午他靠在窗边晒太阳,我睡着了,醒时都迷离了,还以为是昨天发生的事,盯着李良言问:“为什么你今晚没回去?”
李良言哼笑,接着我的话往后:“怕你跑呗。”
我晃了晃头,“你是不是怕有人来找我?他们昨天来过就不会再来了。”
“睡懵了吧你。”李良言坐在沙发上,向后伸手把窗帘拉开,“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记忆,靠在床头笑了,“我真以为是昨天的事了,我怎么睡一觉还给睡傻了。”
“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就会这样。”李良言视线转到电脑上,对我道:“一会儿该吃晚饭了,起来动动,不然吃了对胃不好。”
我之前从没注意过这些,我胃没有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难受什么时候不难受。
既然李良言说了,为我好地话我也不能拒绝,就下床走了走,看他开着电脑应该是在写东西,就好奇的到他对面蹲下,看着电脑屏背说:“我能看看你写的东西吗?”
李良言抬眼看我,毫无感情的拒绝:“不行。”
“我就看一眼都不行吗,等你发出来我还是能看见啊。”
李良言摇头,“不给你看。”
我看他态度像是在跟我赌气,就不再继续追着问,早看晚看都一样,就笑道:“那我等你发出来了再看。”
他没再说什么。
我自己到窗边去看风景,只能看到一小片城市,灯火通明的地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家地。
“李良言。”我看着外面喊他,手指戳到玻璃上,立马形成一小块雾气,中间是我手指留下来的干净地方。
李良言侧回头看我,“怎么了?”
我小声说:“我们两个在这儿都没家是吗?”
李良言想了想,很浅的笑了声,语气有几分自嘲,“我们两个在哪儿都没家吧,不是走到哪儿是哪儿?”
走到哪儿是哪儿,好诱人的话。
我又喊他。
“我们两个一起,走到哪儿是哪儿好不好?”
我只是想这么做,但身体绝不允许我停药太久,离开医院以后根本没多久活路。我倒是想跟李良言走,但我的药是从小到大实验了这么久才确定下来的,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我只有被逼到必死无疑的地步才能跟他离开。
不然为什么要放弃偷来的时间,多跟他相处一秒都是赚的。
李良言没回复我的话,他也知道这话只能说说,他现在不能给我确定的回应,否则那就是我的死亡通知书。
我还站在窗边,向下还能看见冻着的雪,当初我和乐乐堆的雪人已经不见踪影,周围的雪变黑了不少,都是城市硝烟的沉积。
我又想起乐乐,觉得这小孩儿可怜,“有家的人也不一定能快乐吧。”
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李良言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突然转向我,“乐乐家的事很难说,我之前怀疑是他妈妈精神方面有问题,可现在看来,他父亲也不太正常。”
“你又去过他们家?”我有些意外,明明最近李良言都跟我在一起。
“我联系过其他认识他们的人。”
我哦了声,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李良言眉头皱着,沉思片刻告诉我,“他们家没什么朋友,我能联系到得就是附近知道他们的商家和小区里认识他们的邻居。”
李良言做这么多,可不像是个作者要做的,我调侃他:“你现在更像个记者。”
李良言笑着点头,“我想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只能这样,没别的办法。”
“为什么要了解的那么清楚,是确定要写他了吗?”
我突然问。
李良言猝不及防看我,似乎还没想好应付我的说辞,继续生硬的用之前那套:“不一定,收集素材而已,我能接触到的,都会尽力了解更多。”
我脑子里有点乱,有种想让李良言揭示我身上秘密的想法,却又有些害怕,我担心会害了他。
关于乐乐的事,我确实不太想让李良言写,但那是他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书写出来对乐乐来说一定影响非常大,还不知道是不是正面影响,就算是正面影响,他的家事被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吧。
“你在写这些之前会去过问他们本人的意见吗?”
“肯定会问的。”
我抿了抿嘴,猜不到后果如何,所以有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要是他家人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而他本人又是个孩子,没有太多判断能力,你要怎么保证自己完全尊重了他们的意愿?”
李良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合上唇瓣,看着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