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到暴躁小叔了》梅二两

25、第 25 章

　　暑假过去了大半，易扬日常就宅在家里写作业，很少出门，白天的时候和孙昱哲聊两句，晚上都是一个人在家。

　　孙昱哲见状给了他零花钱，让他没事的时候跟同学出去随便逛逛，别闷着了。

　　易扬笑着表面答应了他，实际还是一个人待着，他没有手机，就算有也不见得会约同学出去玩儿。

　　虽然没跟同学出去，但他自己倒是去了两趟图书馆。

　　不过借的书不是古今课外名著，也不是欢乐逗趣的动漫小说，是两本菜谱。

　　一本是川渝家常菜大全，还有一本是广式煲汤大全。

　　在长青的时候张桂容病重，难以下床给他做饭，他也是自己边琢磨边实践着去倒腾祖孙俩的伙食。

　　只是那时侯张桂容身体不好，他做的都是一些软烂清淡的菜肴，而孙昱哲喜欢鲜香麻辣的食物，他得重新学。

　　孙昱哲躺在床上吸了吸鼻子，被呛辣椒的香味儿激醒，耳边传来一阵油爆的滋滋声，随后是铲子与铁锅的相互摩擦声。

　　这是普通人家每天到饭点都会产生的窸窣动静，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空气里漂浮的菜香实在很平常，但不知怎么的，这样普通且平常的动静总是会让孙昱哲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满足。

　　他下了床从房间里走出来，走近厨房：“易扬？”

　　易扬拿着铲子转头看了他一眼：“你醒了？最后一个菜了。”说完对着锅子又翻炒了起来。

　　孙昱哲走到沙发边坐下，面前的茶几上用盘子放了两个菜，辣子鸡和麻婆豆腐，还有一个砂锅。

　　他伸手揭开砂锅的盖子，低头去看，是排骨黄豆汤，用苦瓜煨的。

　　“满汉全席啊。”孙昱哲拿着砂锅盖笑道。

　　易扬关了火，把菜盛进盘子里，从厨房走出来：“你试试。”

　　孙昱哲看清他手上端着的是一盘青菜：“有荤有素的，不说味道，你这菜式就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易扬放下盘子，拿起旁边的空碗准备去给他盛汤。

　　孙昱哲半道截停了他的手，把碗从他手心里拿过来：“别忙活了，坐着。”说着自己拿碗去盛汤。

　　易扬在他旁边坐下来。

　　孙昱哲盛完了后把碗放在他面前：“在家无聊吗？”

　　“还好，”易扬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外面太热了。”

　　孙昱哲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就着碗喝了一口，眉毛蹙了起来：“哎哟，这苦瓜把汤都搞苦了。”

　　“怕你上火。”易扬说。

　　“你这心操的，”孙昱哲笑了笑，”跟你亮子叔叔有的一拼。”

　　“还有一星期就开学了。”易扬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用余光打量他。

　　“这么快？”孙昱哲感叹了一声，他天天上着班，每一天都是一样，没有特地去记今天几月几号，“暑假就过去了。”

　　“嗯，”易扬看他没有别的话要说，有些急了，“你送我去学校吗？”

　　“嗯？”孙昱哲看着他，“你要我送你去报道？”

　　易扬点点头：“上午九点之前。”他知道这个时间孙昱哲是回来了的。

　　“我把学费给你你自己去得了呗，”孙昱哲说，“不敢啊？”

　　易扬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快，他不是不敢，只是开学的日子都是家长带着去的，而且孙昱哲不是没事儿嘛，他没好气地说：“不去就不去。”

　　这话明显带点小情绪，孙昱哲笑了起来：“去，我去看看你们班那个傻逼。”

　　易扬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是说吴子杰，跟他一起笑着：“你别担心我了，他这种人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这学期就升初三了，会分班的。”

　　“那最好，看见他就烦，”孙昱哲说完停顿了会儿，揶揄道，“你现在很屌哦少年。”

　　“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易扬跟他装傻，他确实不把吴子杰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孙昱哲提起，他都要忘了这号人。

　　孙昱哲觉得他是变了许多，第一次在长青见到易扬时他畏畏缩缩，被几个同龄人欺负不敢反抗，现在却能“大放厥词”了，这是好事。

　　易扬的手艺不算好，辣子鸡火候太大，鸡肉烧的太焦，放嘴里嚼的时候就跟嚼干柴似的，但胜在卖相还行，孙昱哲很给面子的把菜都扫了个干净。

　　吃完后易扬主动包揽了洗碗的重任，孙昱哲则是背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昏昏欲睡。

　　这样的状态太过惬意，导致门被敲响的时候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笃笃笃！！”房门又响了三声。

　　易扬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去开门。

　　“我去。”孙昱哲拦住了他。

　　之前他没听到的敲门声很轻，也很慢，像是在试探里面有没有人。

　　后来大概是肯定里面有人了，敲击的声音变得快速又急切，含了一丝愤怒的意思。

　　来者不善。孙昱哲想。

　　他走过去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三个女人，孙昱哲觉得有些眼熟：“你们找谁？”

　　“你是谁？”站在旁边年轻一点的女人说。

　　孙昱哲跟她对视着，等她回答。

　　僵硬了几秒后，后面年纪大一点的女人挤开她，声音尖锐地喊：“你谁啊你！这是我弟弟弟媳妇儿的房子，你是不是私闯名宅啊！”

　　这语气和这声音一下子让孙昱哲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张桂容，他仔细打量了眼前三人，发现自己确实见过她们。

　　“有事说事。”孙昱哲冷着声音说。

　　“我侄子易扬呢？我是他大妈。”声音尖锐的女人说，探着头朝房门里看。

　　孙昱哲听她说话就特别不舒服，四年前就是她对着易扬问“你知不知道你父母获赔了多少钱？”这样一个人怎么好意思自称是易扬的大妈，他抵着房门：“不认识。”

　　“呸！”女人说，“我问过楼底下那门卫了，易扬在这里住了小半年，让我进去！”

　　孙昱哲站在门口把着门，潘叔这大嘴巴，不过也怪不着他，易扬父母的事这个小区里的老住户都知道，况且自己跟潘叔也熟，只要自称是易扬的亲戚来找他的，潘叔肯定急于告诉他们易扬的情况。

　　只是他以为自己是做了好事，却不知道找来的都是没心肝的人。

　　“我是易扬的小姑，”年轻的女人说，她态度礼貌，语气还算友善，“我听说他奶去世了，隔壁的芳姨说易扬跟着他小叔去了重定，我猜是在我哥的房子里，你……就是他小叔？”

　　“什么小叔啊？谁知道他奶从哪找到的一个冒牌货，易扬是我许家的孙子，这个房子也是我许家的。”大妈说。

　　孙昱哲冷笑一声，可算知道了她们来的目的。

　　“大妈、二妈、小姑。”易扬在背后出声道。

　　“哎哎！！”大妈一把挤开了孙昱哲，冲进来双手按在易扬的肩膀，“易扬啊，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大妈一声。”

　　易扬后退一步脱离了她的控制，本来他是不打算出来的，但是她说到孙昱哲是冒牌货，易扬顿时忍不下去了：“我和小叔在这里很好。”

　　“他真是你小叔？”大妈显然不信，“张桂容哪有儿子啊？有儿子还要你爸做上门女婿？”

　　“你早上吃了屎吧，”孙昱哲走过来挡在她和易扬中间，“嘴巴这么臭。”

　　“你到底是谁啊？想霸占我们家房子是吧，张桂容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把房子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大妈说，“我告诉你，这个房子我们也是出了钱的，你想拿走想都别想！”

　　“哎哎，是啊，”一直没出声的二妈附和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文亮和易思当时给我们打了欠条的。”

　　孙昱哲瞟了一眼，心里在嗤笑，这几个人做戏做的挺全面。

　　“我这儿也有，你看清楚了！”大妈从口袋里也掏出一张纸条，又推搡着小姑，“拿出来啊。”

　　小姑面上有点不乐意，她想用更缓和一点儿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但在大妈的逼视下，还是拿出了纸条。

　　大妈把她俩的纸条抢过来，跟自己的叠走一起怼到孙昱哲的面前：“自己看看。”

　　孙昱哲接过来一张张看了过去，只有两行字，都是同样的内容：本人许文亮现向许文倩（许文兵、许文军）借款20000元（大写：贰万元整）。

　　下面一行是欠款人：许文亮，旁边按了红色的手印，落款日期是1998年5月6日。

　　七年前的欠条。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孙昱哲不以为意，亮哥都走了，她们想伪造实在容易。

　　“你想赖账？！”大妈听见他的话后火气冲冲，“张桂容那个老不死的，当初黑了我家的钱，现在又想黑我家的房子，易扬！”她把孙昱哲手上的欠条抢过去，放到易扬的眼前，“这几张欠条你认识的吧，你爸妈当年来借钱的时候带着你一起来的。”

　　“干嘛！”孙昱哲打开了大妈的手，揽着易扬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后带了下，这是一个回护的动作，“别在这里撒泼。”

　　“那你还钱啊！”大妈气势汹汹，指着易扬，“他爸妈当年跟我们说的好好的，最多四年就还，结果四年没到，人就没了，张桂容拿着五六十万的赔偿金，跟我们打马虎眼，硬是拖着不还，有没有良心啊？”

　　孙昱哲皱着眉毛，大妈尖利的声音刺的他的耳膜嗡嗡作响，胸口浮起一阵烦躁，他想起来当年在殡仪馆听见张桂容说什么钱的事，原来不止是争执赔偿金和抚养权，还有这个借条？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当事人都不在了，是非黑白都变得无从查证，哪能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欠的找谁，”孙昱哲走到门边，将门拉的更开，“滚出去。”

　　他这一句话把大妈刺激的嚷了起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们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好房子，倒是还钱啊！”转头看着二妈和小姑，怒火不分敌我的发：“你们两个哑巴了！这钱还想不想要了？”

　　二妈眼神有些慌乱，缩着肩膀，又转头为难地看向孙昱哲，见孙昱哲沉着脸满身戾气，放佛下一秒就要打人似的，嘴巴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倒是小姑，还是那副礼貌温和的语气：“大嫂，我来说。”她转头看着易扬，朝着他走过去，“易扬，你奶已经不在了，你愿意跟小姑回去吗？”

　　话说出口，几个人都愣了，大妈顿了下马上笑了出来，似乎理解了她的用意。

　　“我跟小叔在一起。”易扬说。

　　孙昱哲松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又听见小姑说了句：“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孙昱哲此刻看清了这个温言细语的女人，看似礼貌温和，实际一副伪善的面孔。

　　“你们走吧，”易扬平静地说，“我跟小叔。”

　　“可以啊，”大妈跳出来插话，“钱还了你爱跟谁跟谁。”

　　易扬看着她没说话。

　　孙昱哲走过去，把易扬护在身后，看着她们冷声说：“可以还，但从今天开始，你们跟易扬没关系了，也不准再出现在这里。”

　　大妈顿时喜笑颜开：“哎！钱给我，让我来我都不来。”

　　“把借条给我。”孙昱哲说。

　　大妈刚要递过去，小姑拦下了她：“需要去银行一趟吗？”

　　大妈反应了过来，收回借条：“一手交钱一手给借条啊。”

　　“随你。”孙昱哲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