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顾浅希

55、办公

　　车子一直开到了医院楼下，顾风生下了车还想跑，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当即就被身强力壮的佣人抓住，将她架进了电梯。

　　迟明雅见她这副不配合的模样，打死她的心都有：“风生，阿铮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连来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面对这般指责，她抬起头，一脸无助：“那你要我如何？跟苏衡分手？然后跟他在一起？我不爱他了，我没有办法……”

　　迟明雅狠狠推她一把，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你可以不爱阿铮！那就离他远远地！为什么偏偏要跟苏衡在一起，跑到他面前来碍他的眼？！顾风生，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她的后脑勺狠狠撞在电梯内壁上，一时有些头晕眼花，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巧合。”

　　“巧合？”迟明雅听完哈哈大笑，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顾风生，我该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太蠢？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多少亿人？领土面积有多大？你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苏衡？！你是不是傻？！”

　　她被吼的一怔，心低有个声音冒了出来，也许迟明雅说的是对的，可又有一个更大的声音跳出来反驳，不要被她蛊惑，不要被她诱引，要相信苏衡，要相信他啊。

　　她混乱的摇着头，底气不足的反驳着：“不是的，不可能……”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门开了，迟明雅一挥手，让人把她揪了出来：“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如何，今天给我好好陪阿铮，哪都不许去。”

　　迟震早就被她支走了，病房中只剩了两个护工，迟明雅推门而入的瞬间，却僵在了那里。

　　苏衡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向她：“早啊，明雅姐。”视线捕捉到了衣裙的一角，他侧了下头，“风生？”

　　佣人不动声色的松开钳住她的手，重获自由的顾风生几乎是扑到了他身边。

　　苏衡笑笑，伸手接住她：“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热情？”

　　顾风生懦懦的不敢说话，留迟明雅在那咬牙，她隐隐觉得自己身边被安插了内奸，却又没有证据，此时只是出声嘲讽：“我们的新任总裁不是大忙人吗？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苏衡握着顾风生的手捏了捏：“好久没来看哥哥，我也有些过意不去，便推了个会议。”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迟明雅，眼睛里已经没有笑意，唇角却还是扬着的，“没想到会这么巧，正好遇到你和风生。”

　　顾风生心里一团糟，也不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脑袋里不断冒出他们相识时的画面，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直到苏衡叫她几次，她才回过神来：“嗯，你叫我？”

　　又是这样动摇而又慌乱的眼神，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发作，只笑：“哥哥刚刚醒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这是他少有的仁慈，仁慈而又残忍。

　　他不是想见她吗？他便让他得偿所愿。

　　顾风生站到病床边，看着迟明铮一寸寸灰败下去的眼神，感觉自己还不如不来。

　　苏衡搂着她的肩膀，微微俯身，一副好弟弟模样：“哥哥，我跟风生来看你了，希望你早日康复，可以早点回家。”

　　迟明铮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他，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仪倏地响起了刺耳的报警。

　　迟明雅疯了般将他们推开，急得不知所以：“阿铮？阿铮？你没事吧？别吓我。”

　　护工过来一看：“哎呀，血压怎么升的这么高？快去叫医生！”

　　一片混乱中，苏衡牵着她离开：“哥哥累了，还是需要多休息，我们先走吧。”

　　临出门前，她回了下头，就见迟明雅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红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你们不得好死”。

　　她打了个寒颤，被快步向外走的苏衡带了个趔趄，小跑几步才跟上。

　　电梯里，苏衡开始秋后算账，伸手将她困在角落里，玩笑一般问：“刚才回头看什么？舍不得走？”

　　“不是……”

　　他也没再深究，只说：“以后少跟迟明雅一起。”

　　“嗯。”

　　“乖。”他极快的啄了一下她的唇，“吃早饭了吗？”

　　“还没。”

　　“我们先去买点吃的，等会儿跟我去公司。”

　　“好。”

　　她今天格外顺从，却明显心不在焉，等到了车上，才犹豫着开口：“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个冬天吗？”

　　他神色不变：“嗯，怎么？”

　　“你为什么突然辞职，又跑到那里去？”

　　“工作太累，想休息一下，便从F市沿着海岸线从南往北走，直到遇见了你。”他顿了顿，回头看她，“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

　　她硬堆起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好奇。”

　　他也笑，眼睛幽深如墨，叫人望不到底：“我很高兴，你对我还有旺盛的好奇心，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暂时没有了。”

　　苏衡启动车子，带她去买了烧麦和豆浆，又开到公司的地下车库，乘专用电梯上了顶层，那电梯直接通到办公室附带的套间里，倒是极为隐蔽。顾风生松了口气，她着实不愿意被人像看猴子似的围观。

　　苏衡指指沙发：“坐。”

　　待她坐好，又一指她旁边的柜子：“打开看看。”

　　顾风生听话的打开，就见上面堆了几百本书，下面堆了一整层零食。

　　她随手抽出一本，竟然是她很喜欢的作家出的新书，又抽出一本，是她正在追的漫画连载。

　　顾风生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

　　苏衡转了下手中的笔：“你每天晚上抱着pad看这些，我偶尔瞧一眼，就记下了。”

　　女人对这种发于细节的惊喜毫无抵抗力，包括顾风生。

　　她将早上的烦闷忘得一干二净，抱住苏衡撒了会娇，笑的又傻又甜。

　　如果不是公事繁多，他怕是忍不了了，可看着桌子上摞成山的文件，只能忍痛割爱：“你去玩吧，我先处理几份文件。”

　　顾风生听话的放开他，窝在沙发里开始看书。看着看着又有些走神，总是不由自主的盯着苏衡瞧。

　　他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有在工作的，不过穿着比较休闲，还要时不时应付一下她的骚扰，远没有现在这般严肃认真，触不可及。

　　他的肩膀略薄，却很宽阔，穿衬衫的样子真好看。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手握钢笔的样子真好看。

　　他的鼻梁高挺，睫毛密长，侧面看上去都这样好看。

　　顾风生心有旁骛，已经静不下心再去看书。

　　苏衡恰在此时抬头，眉目轻扬，冲她笑的宠溺又无奈：“你一直盯着我瞧，叫我怎么专心工作？”

　　顾风生做贼一般拿书遮住自己，藏起了面红耳赤的脸：“我不看你了！你好好工作！”

　　苏衡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空白的地方已经被自己画的一团糟。他捏捏眉心，强迫自己专心工作，再抬头时，顾风生已经睡了过去。

　　今天到底是静不下心好好工作了，他扔了手里的笔，如很久之前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凝神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这时光是他偷来的，抢来的，如果不想失去，就只能掠夺更多。

　　秘书处收了份文件，几个女人抢来抢去，最后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出了今天的优胜者。

　　Susan先是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又梳了梳头，这才拿着文件上去，满面笑容的推门而入：“苏总，我来送一份……”

　　她话未说完，就见对方皱起了眉，冷淡的挥了挥手。

　　Susan魂不守舍的回了秘书处，手里还攥着那份文件，隔壁同事见了，拿她打趣：“怎么，苏总不在，你还舍不得放他桌上啊，非要再跑一次？”

　　Susan也不理她，默默坐在位置上发呆，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甩手中的文件：“不管了，老娘忍不住了，我刚才去苏总办公室，发现他办公室里有个女人！”

　　沉寂片刻，Susan周围瞬间围了七八个人，齐声问道：“什么女人？！”

　　Susan一脸难过：“我也没看清，那个不要脸的小婊子躺在沙发上，苏总正亲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