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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202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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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车去西瓜家的路上,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我跟她认识得不算久,交情也不算深,但是我却能够成为她痛哭时打电话的对象,那我就必须过去。
电话中断了,我继续打,没有回音。
我得去。
不出意外地,出门时吵醒了奶奶,她不高兴地阻拦我,嫌我多管闲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很不耐烦。
我想起来上一次,还是前年,我也正巧住在奶奶家,小博给我打电话。
我理性且专业地判断出她的状态极其不对,强烈要求过去照顾她,当时,奶奶也是这么不高兴、不耐烦地拦我,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我当时急得连说话都很冲:“如果她明天自杀了,而我因为你今天拦着没能挽回,你不会自责一辈子吗!!”
“那就让她死去吧!”奶奶说。
我摔门走了。
这件事我当然没有往外说。后来我陪小博住了两天,看着她调整情绪。
临走的时候,她说:“粥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可能已经死了。”
我心里只有庆幸和后怕。
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但是因为那件事,让我更做不到坐视不理,就像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这次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我希望事情发生后,我听到的是“幸好有你在”,我希望我感到的是庆幸,而不是任何层面的后悔。
至于为什么我是一个“这样的人”,赭识的意见是——天性。她总会在我陈述自己骨子里的冷漠时持反对意见,再细数我年少时那些温柔善良。
不过我依然认为是源自有意为之,自我教化。
我一度感到神性的温柔是冷漠——越拥有远大理想的、越想普度众生的、越爱天下人的人,越容易忽略眼前人。
举个例子,杀一人救天下人,如果是那些英雄主义的神话存在,也许真的做得出来。然后我们还要去刻画他的纠结与痛彻心扉,淋漓尽致。
我们,就很容易成为那样的人。尤其是我这种虚伪的、有所谓修养的人,就很容易沉浸在虚伪的自我感动里,什么想靠写作带给人们力量啊、什么想靠笔下故事带给人们希望啊,好像只要我在做这件事,我就已经是爱人的神了。
实际上呢,真的帮到谁了?有时候恐怕连碗都不洗。
所以我总警醒自己,不要爱空泛的人,要爱具体的人,要爱我能看到的人。爱我的家人,爱我的朋友,爱我目之所及一切悲凉,满足我能给的一切诉求。
如果连举手之劳都不愿帮的话,那我也不配写那些高尚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