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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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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纯最近几天觉得,时俨跟路朝许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了点变化。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带了特殊滤镜的错觉。
时俨面对路朝许时,整个人都软和了许多。
当然,并不是说她之前对路朝许态度多么冷硬,而是现在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并不非常明显的软和。
譬如在望见他时,目光在离开之前会欲离未离半秒,眼尾的弧度也有些些不同。
那种感觉微妙得很,让她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摘不下cp眼,见到觉得相配的人,都忍不住YY一下。
可是,她真的很想仰天长啸一声:“朦朦胧胧,太好磕啦!”
当然,也不排除是戏里秦枝和江闻之间关系处在好感萌发阶段的原因。
两个人经常一起对戏,戏里的气质带到戏外也正常。
想到此,叶纯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
他们不会真的因戏生情吧????
这种事在娱乐圈里不算新鲜,叶纯决定好好观望观望。
《别枝惊鹊》的拍摄主场景集中在曲安影视城,还有几段剧情需要挑选特殊的外景,其中一个重要剧情副本冰雪境要去茂州拍摄。
茂州每年二月都会被大雪覆盖,正是剧本里“千里冰封银装素裹”最好的写照。
这个副本剧情在剧集靠后的地方,不过为了配合自然气候,B组整个组早早在二月初就飞到了茂州。
跟组的演员除了贯穿剧集始终的时俨和路朝许,还有几位副本限定角色的扮演者。
这个副本剧情里秦枝发现了自己的身世。
她早逝的父母并非她的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
亲生母亲在她出生不久之后就将她送给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如果亲缘在此断绝便罢,秦枝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长大。
可偏偏她的亲生母亲在她的身体里下了一道禁制,当她长到二十岁,无论她在何处是何模样,都要被一个宗门所用。
万法宗,修行界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宗。
宗门位于雪山之上,行诡道,宗门内有圣女之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二十多年前叛出宗门,最终被抓回。
后来生下秦枝又将秦枝抛弃,此后不久,便再无她的消息。
冰雪境的剧情主要在回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涉及的主要角色是秦枝的母亲法乐圣女,万法宗的宗主以及护法,还有个寻常大夫。
法乐圣女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要求却挺高,从组讯发布开始,来试镜的艺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令导演满意。
一直到出发前往茂州的前一晚,导演组还在讨论选角。
等到了茂州的酒店,导演找到时俨,意思是你来演一下吧。
对于这“临时加班”,时俨不确定:“我可以么?”
导演就说了两个字:“试试。”
新增的角色需要另外做妆发,考虑到法乐圣女的出身以及个性,结合时俨本人的长相,妆发老师花了半天的时间设计了一套很有异域风情的造型。
发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垂至腰间的长发从发中开始烫了卷,并未用发冠,而是以珠链装饰在发间,去掉了耳环,以额钿点缀。
妆容上突出了五官的轮廓,适当加深了阴影,将时俨本身偏向明艳的那份气质给引露出来。
服饰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以纯白薄纱长裙为主,质感与其他角色的服饰明显区分开,另外配了一片披风。
时俨试穿之后,服装师帮她稍微修了下尺寸。
法乐圣女只有两集戏份,剧情场景需要的造型却不少,除了日常的圣女装,还有囚禁装、战损装、逃亡装以及一套寻常百姓装。
其他几套妆发都是在日常妆上改的,所以今天只定日常妆就好。
整体造型做得差不多之后,叶纯在一边嗷嗷激动,拿着手机不断拍照,同时不忘让时俨摆个pose。
幸好造型室里人不多,妆发老师都很熟了,不然时俨快被起哄到尴尬。
叶纯拍得兴高采烈时,有人推开了造型室的门,时俨闻声一抬头,看到了常服的路朝许。
推门而入的路朝许与她视线撞了个正着,好似愣了一下,才走进来。
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站在一边看妆发师给时俨整理造型。
一道那么直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饶是时俨再淡定,也有几分不自然,她主动问道:“你来试新妆?”
为了潜入万法宗,江闻也有一套新造型。
今天剧组主要在采景,没有正式拍摄,除了试妆,路朝许没别的理由过来才是。
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造型做好之后,要拍几张定妆照看看镜头里的效果。
时俨收敛了心思,回想了下前天拿到的法乐圣女剧本。
这个角色很复杂,为了自己所求,可以不择手段,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角色。
如果不是她抛弃亲女利用亲女这一点,时俨觉得她能称得上枭雄。
她对万法宗从顺从到反叛,最终选择了与这个养她长大的宗门同归于尽。
三言两语无法概括法乐这个角色,时俨从剧本的文字中触摸到了她的形象,在镜头下,将自己代入其中。
镜头的打光让她的皮肤更显白皙,配上她的神情,圣女明艳的气质下透着高不可攀的冷冽。
照片发给导演过目后,导演一下就定了,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
一直坐在一边的路朝许终于起身,走到时俨身边,问道:“一会有没有空?”
妆发师手法娴熟地解下时俨头上的装饰,又把假发片拆掉,她原本的头发一下垂落下来。
乌黑扫过明亮灯光,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路朝许,问:“做什么?”
“接受艺术的熏陶。”路朝许一本正经。
“能不能拒绝?”
“最好不要。”
“……”
“艺术是共通的,我相信这对你演绎新角色有帮助。”
坐了一下午的时俨被路朝许塞进了一辆车。
她把车窗摇下一点透气,不过没两分钟就摇了上去,外面的寒气不好受。
茂州不算一线城市,由于历史原因,街道上的许多建筑保留着民国时期的特色。
路两边的树木高大,从车里看不出是什么,只能见到微弱日光下投落的树影。
车一路开到一个开阔的广场,时俨下了车后,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住。
黄昏欲近时分,灰蓝的天色下镀着一层从容柔和的暖光,远远地悬在天际。
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喷泉,这个时节喷泉并不运转,原本出水的地方结出短短的冰棱。
有鸽子在喷泉边啄食,一蹦一跳的,有时飞舞而起,又随意落在喷泉中央的雕像上,好不自在。
时俨默默望了一会风景,等路朝许停好车过来的时候才想起问他:“这里哪有艺术熏陶?”
路朝许下巴抬了抬:“去那边。”
时俨跟着他绕着喷泉走了半圈,才发现对面聚了好些人,围成一个小圈。
“这是……做什么?”她看了看,没明白。
路朝许走近几步,隔着人群问道:“大画家,今天还画不画?”
从人群中央传出一个声音,音色听着不是很年轻,语调却很生动活泼:“今儿最后一幅咯!天黑啦,看不见啦!”
路朝许笑笑:“给你带了老花镜,画不画?”
“不画!”里面的声音应和道,有股小孩子在置气的感觉。
路朝许又说:“还带了遥遥的糖,画不画?”
里面不说话了,片刻,有个人站了起来,隔着距离看不清长相,个子倒是很高,说道:“带来了?”
路朝许点头:“带了。”
那人语气变得有几分激动,还没等时俨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他对面前的一群人说道:“散了散了啊,今天不画了。”
人群散去之后,画板画具就露了出来,散落一地。
路朝许拉着时俨走过去,问:“画不画?”
虽然有几分莫名,时俨对待陌生人还是礼貌的,她微微鞠了个躬。
眼前的人穿着茂州本地复古的棉衣,戴了个复古的帽子,下颌冒着几许胡茬,看着不是很修边幅。
脸却是好看的,是一种很书生气的俊秀,眉眼一直蕴着笑,在看路朝许一眼之后,定定地看了时俨一会。
虽然是直视她,却并没有让时俨觉得不自在,也许是他身上的气质太特别了。
半晌,他冲时俨点点头,话是对着路朝许说的:“一幅画换你的糖。”
路朝许一口答应:“好啊,我们等会来取。”
“等会来取。”
就这样,时俨又被路朝许引着往不远处的一家店走去。
她很不解:“什么画?什么糖?他是谁?艺术呢?”
路朝许问:“你冷不冷?”
时俨回:“有点。”
是一家甜品店。
路朝许从柜子里挑了个芒果布丁回来,尝了一口觉得过甜。
时俨点了杯热奶茶,又没抵住一柜子蛋糕的诱惑,挑了个不大不小的丝绒蛋糕,但她仍没忘记自己的问题。
“等会看到画你就明白了。”
时俨回头看向广场的方向,不无担忧:“天快黑了,还能画吗?”
路朝许摇摇手指:“艺术不需要光。”
时俨:很难不怀疑这是在忽悠……
吃完蛋糕后,她抱着奶茶跟着路朝许回到广场。
那个应该是画家的男人收拾好了画具,见到他们后拿着一张画纸走过来,本想递给他们又把手收了回去,颇为正经道:“一手交糖。”
路朝许在羽绒服口袋里摸了摸,半晌,“哦”了一声:“我的糖呢?”
那人略急:“丢了?”
路朝许哼笑了下,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了个指节大小的盒子,扔过去:“喏,接着。”
盒子被完美接到,画被随手塞过来。
路朝许拿了画,看了一会,点点头,递给时俨,说:“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时俨端详了画很久,最后问道:“这是画的什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