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佳境》会喜

10、10

　　这板爽歪歪最终被齐悠看到顺了一瓶，可能是太久没喝的缘故，她喝了一瓶觉得不过瘾，大课间又拉着钟灿去小卖部准备再买一些。

　　学校只有一个小卖部，面积不大，但每到课间能涌进很多人，水泄不通的那种。

　　钟灿跟齐悠买完东西费力的在人群中艰难挪步，终于站到了排队付钱的队伍中。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些惊呼声。

　　钟灿回头一看，也吓一大跳。

　　小卖部里面放了个小型货架，上面摆满了零食，现在这个货架往右呈半边倒的样子砸在周咎身上，货架上的东西也都洒落了一地，如果不是周咎和齐砚两人合力托着，周咎现在就不是半跪而是躺在那儿了。

　　钟灿和齐悠赶紧挤过去，几人合力帮忙把货架扶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周咎。”

　　一道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钟灿觉得有些耳熟，扭头一看在货架的另一面站着一个满脸歉疚的男生。

　　“你没事吧？”男生问道，一脸关心内疚的模样。

　　说话的男生带着金丝边框眼睛，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一头乌黑柔软的发质让人感觉很乖顺。

　　“李延。”齐砚冷冷的开口，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个名字钟灿有印象，那天在楼道里站在她后面说话的男生就叫李延。

　　虽然李延看上去一副无害无辜的模样，但刚才齐砚对他的态度让钟灿敏锐的意识到，李延跟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过节。

　　钟灿又去看周咎，比起齐砚周身四溢的寒气，他看上去倒好像不是很在意。

　　只是钟灿很清楚的看到，周咎在看向李延的那一眼里，眼神是同样的冰冷，好像还带着点儿……嘲讽？

　　李延看周咎没说话，上前走了两步想要过来，直接被齐砚一个侧身挡住，直截了当道：“滚开。”

　　李延停下步子，隔着齐砚将视线投递到周咎身上。

　　那视线看的钟灿很不舒服。

　　李延突然笑了下：“看来你们对我很有敌意？好吧，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

　　说完便走出了小卖部，其他看戏的人也都该干嘛干嘛了。

　　钟灿和周咎他们开始捡拾地上掉落的东西，一点一点把它们复归原位。

　　这么一番忙活下来又快到了上课时间，几个人一路撒腿狂奔最终踩着铃响进了教室。

　　后两节课上完，同学们拿了手机出校去玩，齐悠妈妈一早就来把她接走了。

　　钟灿把小卖部买的袋装泡面放到茶壶盖子里，然后去接热水拿皮筋把袋口绑着等面泡好。

　　教室里加上钟灿只有三个人待着，钟灿准备吃完去宿舍洗洗衣服。

　　周咎突然背着书包从前门进来，然后到位置上找些什么东西。

　　一分钟后他从桌兜里拿出耳机，起身准备离开。

　　钟灿一直安静的坐着，从他进来后就默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周咎转了个身眼看就要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钟灿看着他转过身问她：“钟灿，下午一直在班里待着吗？”

　　钟灿摇摇头：“待会儿回宿舍。”

　　周咎看了她两秒，什么也没说随即离开了教室。

　　泡面泡好了，钟灿拿出从餐厅里顺的一次性筷子就着袋子吃了起来。

　　其实，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周咎会觉得她寒碜吗？

　　一点半左右钟灿去学校澡堂洗了澡，而后回宿舍洗衣服。

　　周美玉跟她发消息说约那个男生一块儿出去玩了。

　　钟灿让她玩的开心。

　　五点左右的时候钟灿回了教室，齐悠和周咎都还没来。

　　钟灿拿出数学错题本看。

　　又过了半小时，伴随着齐悠的一声“哈喽”，她和周咎走进了教室。

　　齐悠先一步窜到周咎的位子上坐下，然后从她鼓鼓的书包里掏呀掏，最后拿出来两个盒子。

　　齐悠指了指两个盒子对钟灿讲：“一盒是牛肉，一盒是素菜包子，你拿去吃。”

　　钟灿疑惑：“你不吃吗？”

　　齐悠：“我妈听说你夸她手艺好，特地给你做的，知道你喜欢吃素菜，现包的包子呢。”

　　齐悠说着把食盒打开，精致漂亮的包子和酱香浓郁的牛肉看起来鲜美可口。

　　“快尝尝。”齐悠催促钟灿拿着吃。

　　盛情难却，钟灿拿了个包子吃起来。

　　“好吃吧？”齐悠一脸期待的问。

　　钟灿用力的点点头：“特别好吃。”

　　齐悠高兴起来：“好吃多吃，都是你的，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

　　在旁边耐心安静站了好一会儿的周咎终于忍不住开口：“齐悠，回你位子上。”

　　齐悠从位子上起来：“不好意思把你忘了，哈哈，你坐你坐。”

　　周咎终于坐上他的位置，钟灿小心瞟了他两眼，瞬间就被周咎精准捕捉到视线，在钟灿眼神慌乱准备移开时，周咎突然喊她：“钟灿？”

　　钟灿压下心虚，状似平静：“嗯？”

　　只见周咎缓缓拉开书包拉链，拿出来一盒果切：“吃水果吗？”

　　钟灿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周咎却没说话，只是接着在书包里又掏了掏，下一秒又拿出一盒果切，然后对钟灿说：“这盒我吃。”

　　齐悠总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睛盯着手里的小说头也不抬的朝周咎伸出一只手，理直气壮的说：“我也要吃。”

　　只有两盒，钟灿已经有了齐悠给的包子和牛肉，不好意思再要水果，便将周咎放在她桌上的那盒果切拿起来道：“这盒给齐悠吧，我不吃。”

　　“不用。”周咎淡淡吐出两个字。

　　钟灿以为他不想给：“啊？”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周咎把手再次伸进了书包，然后水灵灵又掏出来一盒。

　　“……你到底拿了几盒？”钟灿很是好奇。

　　周咎把书包拉开给她看，除了已经拿出来的三盒，书包里还有三盒。

　　“怎么拿这么多？”钟灿忍不住惊讶。

　　齐悠的手还在伸着，周咎给她拿了一盒，看齐悠平静的样子应该是一早就知道。

　　周咎一脸淡定：“我妈准备了很多，让我拿来分给同学吃。”

　　“所以，吃吧。”周咎这么对她说。

　　钟灿只好接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周咎给她的这盒大部分是梨。

　　梨已经削好了皮，入口汁水很多，钟灿吃起来有沙沙的声响。

　　晚自习周咎给钟灿讲了两节数学题。

　　第二天迎来黑色星期一，即将到达战场的是全班公认铁面无情第一人——张柱国。

　　张柱国提前两分钟进了教室，二话不说开始在黑板上板书，几分钟众人看到他在黑板上分了六个板块写上各种数学公式的名称。

　　上课铃响起，张柱国转身扔下粉笔，一言不发的站着等铃声结束。

　　钟灿又止不住的心跳加快起来。

　　随着最后一秒的铃声结束，张柱国不含情绪的念了几个人的名字。

　　钟灿不负众望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张柱国：“刚才念到名字的人上来默写公式。”

　　钟灿站起来，周咎站到过道上给她让位。

　　拿了粉笔后钟灿在黑板上写了起来，几秒后渐渐心安。

　　还好这些公式她平时背的滚瓜烂熟，默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钟灿快速的写完然后站到了一旁，张柱国检查完让她下去。

　　钟灿坐到位置上轻微的吐了口气，周咎看她一眼。

　　个别同学要么没默写出来要么有的写错，张柱国冲他们劈头盖脸训了一顿，班里的气氛更压抑了。

　　“中午搬着凳子到我办公室默写公式，不过关下去抄一百遍。”张柱国青着脸色冷冰冰道。

　　讲台上的几个人灰溜溜的下来，张柱国开始上课，到这里，钟灿以为自己今天的劫过去了。

　　可没成想，以往上课并不喜欢提问的人突然抽人提问：“答案应该是多少？”

　　大部分人头都死死的低着，连动也不敢动。

　　钟灿更是大气儿不敢喘，可是接着她就从张柱国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钟灿，你来回答。”

　　救命啊！

　　钟灿慢吞吞站了起来，要是此时前面有一扇镜子，她就能看到自己现在生无可恋的表情。

　　钟灿不知道答案，站起来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原本心一横就打算这样站着，下一秒余光里看到周咎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

　　“?。”钟灿抬起头回答。

　　“很好。”张柱国看着她说。

　　钟灿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来说一下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张柱国紧接着又问。

　　钟灿心里咯噔一下，无奈的闭上了眼，片刻后又睁开。

　　她的脸又红起来，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觉得丢人。

　　果然，张柱国训她：“你考试的时候也等着别人给你说答案吗？这节课给我站着听。”

　　齐悠看看钟灿，然后在张柱国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挥起拳头冲他的背影狠狠打了两下，在张柱国转回来的前一刻又立马规矩坐好。

　　钟灿就这么站了一节课。

　　周咎给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没关系，不丢人。

　　钟灿其实还好，因为她觉得虽然站了一节课，但张柱国后面再提问就不会叫她了，反倒是坐着的那些人钟灿感觉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里爆发出解放般的声音，钟灿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齐悠趴到桌子上伸着脖子喊：“钟灿，别跟铁面张一般见识，他小心眼儿。”

　　钟灿没忍住笑了下，然后道：“我没事。”

　　周咎面向钟灿，认真问她：“钟灿，我发现你上数学课的时候格外害怕，你在害怕什么？是因为觉得老师太严厉还是因为数学不好而害怕？”

　　“嗯……都有吧。”钟灿回答。

　　“你是不是很厌恶数学？”周咎问。

　　钟灿毫不犹豫肯定的点点头：“厌恶。”

　　周咎停顿了下，缓缓道：“你上课的时候好像精神一直高度集中，但不是在认真听讲，你只是在害怕，我有时甚至能感觉到你在发抖，这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害怕的情绪让你根本无心听讲，你一整节课都在担心会不会被提问，会不会被点到名字。”

　　“钟灿。”周咎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