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相爱的那些人（单元文）》无世十七

4、暑假结束

　　又上了当的希拉尔没好气地推开罗舟的手：“你别动不动就碰我！那今天晚上我们住哪？”
　　这里离希拉尔家有一定距离，走回去大概要两个多小时。
　　罗舟拉着他走进酒吧，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着急，大不了让钱旭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
　　结果这话正好被钱旭听见了，他边擦着高脚杯，边说：“我这可没那么多房间，要开房去上面的温泉山庄去。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张情侣包间的票，里面有不少小玩具的那种噢。”
　　那家温泉山庄只有持有特定的门票的人才能进去。
　　罗舟特别嫌弃地摆手：“去去去！别教坏小朋友了！”
　　“还小朋友，吸血鬼可比我们活得要久得多。”钱旭调侃道，“更何况你当这里是国内呢，他们哪次开派对，不是‘黄色’满天飞的？不信你问问你家小朋友。”
　　说的，罗舟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希拉尔。希拉尔被他看得略微有点心虚：“我没有参加过那些派对，不清楚情况。而且，不是每个吸血鬼都会一下子想活个上百岁！吸血鬼沉睡是不算年龄的，我今年才刚过完18岁生日。”
　　吸血鬼沉睡的时候身体会停止自然生长，并且他们不能操控自己的沉睡时间。
　　钱旭表示很惊讶，对罗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还真让你捡到了一个‘小朋友’。”
　　罗舟也愣了一下，随后打发钱旭去看看厨房的情况：“在这里想尽办法调侃我，还不如快去厨房看看还要多久才能吃饭，我为了给你钓那一桶鱼，可是浪费了我两张符。”
　　罗舟钓鱼的时候趁没人注意，偷偷使用了两张符来吸引鱼儿上钩。
　　“来蹭饭还有理了。”钱旭说着放下手里的活，去了后面的厨房。
　　钱旭一走，罗舟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希拉尔是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到罗舟这样的表情，这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罗舟抿了一口酒，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希拉尔垂眸：“嗯。”
　　罗舟一直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他还以为他要等斯帕兰宣布“他是下一任族长”了再承认。”
　　“那我就问你一遍，你想成为德古拉家族的族长吗？”
　　希拉尔沉默了很久，最终犹豫地开口：“我……不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后是多年来的压抑和苦涩。他明明是想的，可又因为太过于痛苦，所以还是开口拒绝了。
　　罗舟小心翼翼地询问：“因为你父亲？”他从星野结夏那里听过关于希拉尔父亲的事情。
　　他的父亲原本是德古拉家族族长继承人，可是他在与当时的吸血鬼猎人合作歼灭一个拒绝签订和平条约的吸血鬼猎人组织的时候，牺牲了，随后斯帕兰便在星野结夏的扶持下登上了那个位置。
　　那个时候的希拉尔才八岁……
　　星野结夏告诉罗舟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说过：“其实希拉尔父亲的牺牲对斯帕兰的打击也很大，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夺走了他的位置。所以他一开始本来也打算选希拉尔的，来弥补他这么多年来的愧疚。但是希拉尔毕竟年龄还很小，我们也都不希望他这么早就承受这些责任，想让他再多当几年小孩。”
　　罗舟但是还不清楚希拉尔的真实年龄，按照吸血鬼的年龄来算，希拉尔还只是个小婴儿。
　　希拉尔猜罗舟应该已经将自己的背景都了解透了，抬头看着他说：“是，也不是。”
　　他父亲牺牲后，他沉睡了两百年。他醒来只记得他父亲出发前对他说：“希拉尔，我若没有回来……”
　　希拉尔连忙说：“父亲一定会凯旋归来，然后成为一代伟大的族长。”
　　当时他的父亲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怕是当不上了，他们没有选我。”那个笑容有些苦涩，看起来也很有轻松。
　　那时候希拉尔一直在想，如果星野结夏选择的是父亲，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可他又知道，就算星野结夏选了他父亲，他父亲的死也不可逆转。
　　当时虽然说签订了和平条约，但是吸血鬼一方的实力要比吸血鬼猎人弱很多，而且当时的寻王者都是贵族子弟，所以每个家族的族长几乎都是当时的吸血鬼猎人协会指定的。
　　罗舟见他神情如此低落，还是没有选择告诉他，他们选的下一任族长不是他。
　　“可以吃饭了！”钱旭过来叫两人，见两人面色不对，嘴欠地来了一句，“罗舟你不会因为小朋友年龄小，就狠心拒绝了小朋友的告白吧？”
　　罗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告白了？”
　　希拉尔：“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
　　两人羞愤地异口同声道。
　　“哟哟哟！”钱旭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害羞了！”
　　两人懒得理他，绕开他去吃饭了。
　　吃完饭，钱旭拿出了他说的那张要送给两人温泉山庄的票，被罗舟直接拒绝了。
　　然后就出现了偶像小说里的经典桥段——公主抱。
　　是的，罗舟让希拉尔抱着他飞回去，希拉尔严重怀疑他天天让他练习那些东西，就是为了这个。
　　“希拉尔同学，你真的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什么关系？”罗舟忽然问。
　　希拉尔冷“哼”一声，说：“罗老师，就算我和别人发生过什么关系，好像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罗舟沉默了片刻：“说不定呢。”
　　到了家后，罗舟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要教希拉尔怎么公主抱，抱起希拉尔之后还掂了两下。
　　“没想到你这么轻。”罗舟捏了捏希拉尔的大腿。
　　“放我下来！”羞愤的希拉尔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罗舟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乖乖地将人放下来。
　　希拉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突然罗舟从后面抱住了希拉尔，在他耳边小声来了一句：“突然觉得当老师也挺好的。”
　　可能是感受到了罗舟这一刻的寂寞，希拉尔没有将他推开，问：“你在东方不是当老师的？”
　　罗舟见他没有推开自己，更加大胆了，偷偷把玩起了他的手：“不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只是一个开超市的。要不是因为我姐姐为了完成上面给的任务，把我的名字报了上去，让我被选上了。我现在大概还在我的超市里无聊地看监控呢。”
　　说实话，希拉尔还真没看出来罗舟在东方的工作是这个，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要走了？”
　　罗舟痞气一笑：“不舍得我？”
　　希拉尔推开他：“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这么快就走。
　　罗舟摸了摸他的头：“放心，还有几个月的。”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意外的旅行，却没想到让我遇见了你。可惜，我注定要回到那边去，不能留在这里。
　　“我接下来的时间可能都不怎么在家，你记得要好好练习。”罗舟一直到希拉尔准备关门睡觉的时候，才说出了他们选的族长不是他，“还有，我们选的族长不是你，是一个旁支的女孩。”
　　希拉尔“哦”了一声，锁上房门，心情烦闷地一头钻进了被窝里。
　　现在虽然是夏日，但吸血鬼天生冰凉，不怕热。
　　他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望着天花板发呆。
　　既然没有选我，那干嘛要一直缠着我！总不能是和那个什么钱旭说的一样，喜欢我吧？怎么可能，他都准备要走了……到时候，家里肯定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希拉尔想着想着就困了，在梦里他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次日，希拉尔按时起床，没人催他练习，莫名有些不舒服。习惯地走进书房，书房桌子上写着：我有些事出门了，下午就回来，你乖乖自己练习。
　　希拉尔撇了撇嘴，下楼去吃早餐。
　　“希拉尔主人，”小尔看见希拉尔下来把早餐递过来，还罗舟出门前给它的药，“罗舟主人说要你一日吃三片。”
　　希拉尔打开药瓶看了一眼，丢到了一边，只把早餐吃完，就起身准备上楼了。
　　“吃药。”罗舟平淡的声音响起。
　　希拉尔看了看墙上的监控，怎么还在？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打字：“不想吃。”
　　罗舟回复：“必须吃。”
　　希拉尔说：“为什么？”
　　罗舟：“可以帮你补血，你皮肤太苍白了。”
　　“天生的。”
　　“也可以后天。”
　　希拉尔无语了。
　　“还记得刘大妈他们说的吗？”
　　希拉尔想起了那群热心的东方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想吃中药就吃这个，甜的。吃完了，回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希拉尔犹豫了片刻，回复了“好”。
　　吸血鬼以血为食，补血是没办法补的，罗舟只是给他拿了一些帮助吸血鬼增强抗晒能力的药。这是东方吸血鬼发明的药物，为了让那些喜欢晒太阳的，可以安心晒太阳，不变成吸血鬼干。
　　下午，罗舟带回来了一个和他一样高的木偶，然后从书房中拿出笔，用朱砂在木偶头上画了几下。
　　希拉尔原本觉得很轻的木偶瞬间就变得和一个成年人一样重，但他只是感觉到了重量，对他来说丝毫不费劲。
　　罗舟看着他抱起来很轻松的样子，故意提出要检查他的训练成果，说：“先飞个七八千米吧。”
　　希拉尔无语道：“你开什么玩笑，直接飞七八千米高？”
　　罗舟轻笑了一下，改口道：“那就三千米吧。”
　　希拉尔抗议无效之后，抱着木偶向上飞去。飞到差不多两千米时，他又飞了回来。
　　“怎么了？”罗舟刚打完一个电话，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点。
　　希拉尔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天上有飞机。”大白天飞，生怕别人看不见？
　　罗舟思索着，抬起手沾了一点朱砂：“过来。”然后希拉尔额头上画了几下。
　　“好了。”罗舟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西方吸血鬼，“看来西方的也可以用，去吧。”
　　希拉尔因为双手抱着木偶无法去碰那个画，只好再次飞向云端。奇怪的是，他这次飞行，小鸟们没有刻意躲开他，仿佛看不见他一样直直向他飞来。他飞到飞机旁，看外面的人也看不见他一样，直接转回头睡觉了。
　　他兴奋地在空中飞来飞去，绕着飞机、小鸟飞，打着圈圈飞，然后兴奋过了头，手上一轻……
　　希拉尔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了，低头一看，两手空空，木偶还正好从他旁边划了过去。
　　糟糕！
　　希拉尔赶紧俯冲下去，不断加速，终于在木偶要撞到一棵大树时及时接住了，只是还是摩擦出了一点血迹，好在这些伤口对吸血鬼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一会就自己好了。
　　他忐忑不安地回去，罗舟站在门外等他，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把木偶收起来就又离开了。或者应该说，他压根就没有怎么注意希拉尔特别不对劲的表情，他甚至没有看几眼希拉尔。
　　希拉尔松一口气，却也有点不开心。
　　早知道就让伤口好慢点了……
　　罗舟这次离开后，希拉尔发现屋子里的监控也跟着消失了，只有屋子外面的那个在为主人汇报，屋子里的人的近况。
　　一直到暑假结束，希拉尔都没怎么见过罗舟，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少得可怜，但是希拉尔知道罗舟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他每次也都是等他回来了才会安心入睡。
　　暑假最后一天早上，罗舟站在希拉尔房间门口许久，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行李先回了学校那边。
　　希拉尔推开罗舟家的门，没有看见罗舟，而是一位叼着女士香烟，并且风情万种的东方美人，她站在餐桌旁用他听不懂的语言打着电话，脚上还穿着罗舟的拖鞋。
　　她看见希拉尔进来，先是把烟灭了，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问：“你就是希拉尔？”
　　希拉尔蹙眉，点了点头：“你是谁，罗舟呢？”
　　“我是罗舟的姐姐，你跟着罗舟叫我姐姐，就好了。”
　　罗丹说着向希拉尔走过去，眯眼笑了笑：“嗯，这一身衣服很好看。走，我带你去找他们。”
　　希拉尔跟着罗丹上车，罗丹一路说了不少关于罗舟的事情，这让希拉尔对她第一印象稍微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