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相爱的那些人（单元文）》无世十七

6、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吧

　　夜晚的河水中，鱼儿还在来回游动，好像他们从不知疲倦，不知道什么是夜晚与白昼。
　　吸血鬼少年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皙，双眼通红，却并不可怕，独自一人坐在河边让人有些心疼。
　　希拉尔黑色T恤和外套背上因为翅膀张开过，都留下了两个对称的洞口。
　　“咕噜咕噜……”
　　一个白色小球滚到希拉尔的脚边。
　　“希拉尔主人。”小尔动了动身体，露出他黑豆的眼睛。
　　希拉尔“嗯”了一声，抱紧双腿，盯着河水发呆。
　　“他让你来的？”
　　小尔睁眼说瞎话：“小尔自己要来的，罗舟主人只让人小尔追踪希拉尔主人。小尔没有发定位给他。”
　　希拉尔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知道吗？”
　　小尔与他一起盯着河水：“小尔相信罗舟主人，人类因利益而会产生矛盾，为更高的利益而产生战争。但战争不一定会出现人员伤亡。”
　　希拉尔冷笑了一声：“你又没见过真正的战争。”
　　小尔语气平淡，他只是一个小机器人，一个半人工智能：“小尔见过，东方吸血鬼与吸血鬼猎人也不是瞬间就和解的，他们在暗地里也发生过不是战争事件。小尔的前主人是名战地记者，小尔跟着他记录过不少战争事迹。”
　　“当时死了很多人吧？”希拉尔没想到小尔居然有这样的过去，带着几分同情问。
　　小尔说：“是的，死了很多人，我的前主人也死在了那里。”
　　希拉尔说：“战争就是如此。”
　　小尔说：“小尔见过，没有伤亡的战争。小尔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被救下来的。”
　　希拉尔说：“那不是战争。”
　　小尔坚定说：“是。”
　　希拉尔动容了，问：“他可以吗？”
　　小尔回答：“小尔相信罗舟主人。希拉尔主人也相信，不是吗？”
　　希拉尔沉默不语。
　　小尔说，“罗舟主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像那些只把战争当工具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小尔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希拉尔站起身来，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抬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皮来。
　　小石子在河上跳动了几下，带起一串水花，然后落入河水中，与河中其他石子一起沉睡。
　　“我想吃红烧鱼了。”希拉尔盯着河水中愉快游动的鱼儿们。
　　小尔悄悄发了一个消息给罗舟汇报情况，对希拉尔说：“小尔会做。”
　　然后两个小可爱就这样回到了希拉尔家中。
　　小尔做的没有罗舟的好吃，希拉尔只吃了一半。
　　希拉尔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待到了罗舟说的“战争”结束，他才回学校。他一直躲着，最后还是没有躲过。
　　开战那天，希拉尔坐在沙发上，窗外下着初雪。他看着那一片片雪花发呆，他会没事的，他们都会没事的。
　　他手上的热可可，早已凉掉了。
　　小尔在他脚边，陪着他发呆。
　　“呯！”
　　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希拉尔突然站了起来，冲向门外，张开翅膀向战场前线飞去。
　　空中全是吸血鬼们，但是他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吃瓜看戏的，还有直升飞机在空中停留，正在拍摄。
　　所有吸血鬼猎人已经都被控制住了，远处斯帕兰和紫渊·欧尔正在和西方吸血鬼猎人协会派来的调查员交谈。
　　希拉尔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直接愣在了原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希拉尔听见人群中传来的声音，慢慢回过神来，逐渐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罗舟骗了。“战争”什么的，只不过是对他说说而已，他不会真的去干。
　　“这群人来干嘛的？”
　　“听说是紫渊·欧尔向族长提议和东方人合作研究提高吸血鬼抗阳光的药物，被这些人知道后举报不成功，他们就自己跑过来准备偷袭我们。”
　　“我怎么听说是举报成功了，不然调查员怎么会来？我猜是族长故意放出消息，好让他们自投罗网。”
　　“我也觉得是，肯定是调查员和族长他们故意设计，好抓住他们这些叛徒。”
　　这些被控制的人都是背叛和平条约的那些人。
　　“他们回去大概不仅要被开除，还要被审讯。”
　　“听说他们的审讯都特别残忍！”
　　……
　　希拉尔看见人群中正满意地欣赏着自己“作品”的罗舟，轻笑了一下，飞到罗舟身边。罗舟并没有惊讶，故意逗他说：“你怎么来了 ？”
　　罗希拉尔抿了一下唇，垂眸，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热可可，索性递了过去：“给你送热可可。”
　　罗舟接过杯子，热可可早就凉了，也不到一半，里面还有几片小雪花。他笑着喝了一口，很凉 ，也很暖心 。
　　“谢谢。”
　　“嗯 。”那里好像是我喝过的地方。
　　希拉尔还是低着头，耳根发红，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然后便飞走了。
　　罗丹和紫渊·欧尔他们商量完事情 ，走过来 ，瞧见罗舟拿着快要见底，冰凉冰凉的杯子，傻笑着。她好奇问：“怎么了这是？”
　　罗舟指腹摩擦着杯口 ，笑道：“一个小朋友送了一杯热可可过来 。”
　　远处的小朋友打了一个喷嚏 。
　　罗舟的计划是，先让斯帕兰和紫渊·欧尔去吸血鬼协会提议与东方人进行贸易合作的事情，然后让罗丹代表东方吸血鬼猎人协会过来商谈合作方案。
　　星野结夏让人放出消息，因为他们的合作完全没有同西方吸血鬼猎人协会说，这让一直把自己当“主人”的西方吸血鬼猎人很不满意，特别是那些“叛徒”，肯定会有“他们准备合作推翻我们”的想法，他们就是拿着这点怀疑完成他们的计划。
　　罗舟先“叛徒”一步将事情上报了，还将调查员先请了过来，毕竟是他们选了他这个东方人过来当寻王者，肯定会给他商谈合作的这个面子；然后又故意放出他们举报了“叛徒”具体窝点的消息，而星野结夏还顺手把那里给炸了，又放出消息说他们准备明天去炸掉他们的其他窝点，让“叛徒”恼羞成怒今天跑过来“先”攻打他们。
　　罗舟准备回去东方之前，刘大妈他们弄一个火锅宴为他送别。
　　“哎呀呀 ，让一让 ！”
　　“小心，小心！”
　　“豆腐来了 ！”
　　“还有没有啤酒 ！”
　　“有的 ，有的 ！”
　　十分热闹。
　　希拉尔还是有些融入不了这种大型家宴现场，局促地坐在罗舟旁边。
　　希拉尔的筷子已经很熟练了 ，夹起一块软软的、暗红色的东西，蹙眉问：“这是什么东西 ？”
　　罗舟的眼镜起了雾 ，取下来放在眼镜盒中，有些看不太清楚。
　　刘大妈告诉希拉尔：“ 这是猪血。”
　　“ 猪血？！”
　　“对呀！”刘大妈又夹了一块放在他的碗中，“这个可好吃了，快尝尝。”
　　希拉尔乖乖尝了一口，确实好吃。
　　刘大妈见他喜欢，又加了好几块，什么动物的血和内脏给他，还向他一一介绍。
　　希拉尔再一次感受到了东方人的神奇。
　　罗舟看着吃的挺开心的希拉尔，反而有些失落了，问：“我就要回东方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嘛？”
　　“我已经说过了。”希拉尔却笑了笑，拿着筷子指了指月亮，“今晚的月色也很美。”
　　罗舟愣了一下，低头轻笑：“小朋友长大了。”不会再动不动害羞了。
　　他举起酒杯，忽然问希拉尔：“你想不想去东方玩？”
　　“如果我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希拉尔也举起自己的饮料，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
　　“好啊。”罗舟已经猜到了他想说的要求大概是什么了，但是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两人碰杯，但是希拉尔并没有直接告诉罗舟自己要他答应的是什么事，说：“我已经录音了，等我到了东方，我再告诉你。”
　　“好。”
　　两人要在一起，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这一年里会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希拉尔傲娇道：“你之前是不是故意不和我解释你们说的那个‘战争’，不是我想的那个的？”
　　罗舟用逗小孩子的语气回答：“被你猜对了。你不会还在生气吧？”他当时其实是希望希拉尔不要想着到时候真的远离家乡，跑到东方去找自己，不要再喜欢他，最好是远离他，忘记他。
　　“没有，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希拉尔抬手摸了摸罗舟被自己打过的那边脸，“是不是很疼？对不起。”
　　罗舟微愣，蹭了蹭他的手心：“现在不疼了。”
　　但是，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我啊，也早就喜欢上他了，是我放不下他。
　　“你可千万一定要来找我啊。”罗舟小声说道，希拉尔没有听见，继续吃着东西。
　　罗舟走了之后，希拉尔只能继续住学校，偶尔会回自己家一趟。
　　希拉尔觉得罗舟真的很狡猾，他将自己所有东西都拿走了，没有留一件给他，却把小尔留了下来。
　　希拉尔对鱼缸中的小乌龟说：“你说，他到时候会同意我的告白吗？”
　　小乌龟撞了撞鱼缸，好像在说：“会的。”
　　一年后，希拉尔成功申请到了罗舟大学的留学生资格，前往东方。
　　这一年多希拉尔没怎么联系过罗舟，他还是问了星野结夏才知道地址的。
　　“罗舟！”
　　罗舟听到熟悉的声音，站起身来，抬眸，见到向自己跑来的少年，笑容宠溺：“好久不见，希拉尔。”
　　希拉尔满脸通红，还喘着气，回：“好久不见。”
　　“花，送给你。”罗舟说，递给希拉尔一束玫瑰花，他知道希拉尔会来，一大早就在超市门口等他。
　　鲜艳的玫瑰在冬日的暖阳中美丽动人。
　　“欢迎来到东方。”罗舟伸出手，“请由我带您参观。”
　　希拉尔知道星野结夏一定会告诉他的，就算没有告诉他 ，他也猜得到 ，就像他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样。
　　“星野结夏说，你还有一个月才去学校报到了。”罗舟一手帮希拉尔拿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希拉尔，带希拉尔来到了自己家，“我家离你学校不算远，你要不要考虑不住校了？”
　　还沉浸在牵手的甜蜜中的希拉尔还没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同意了：“好啊。”
　　罗舟摸了摸希拉尔的头，宠溺地问：“今天我们吃糖醋排骨，好不好？”
　　“好。”反应过来的希拉尔面色通红，害羞地点头，他刚刚好像是邀请我一起同居？就像在西方一样。
　　“等一下！”希拉尔叫住准备进厨房的罗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是我一直不回去了，可以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
　　罗舟乖乖转回来，看见已经快要煮熟了的希拉尔，轻笑一声：“当然没问题，我不是还答应了你一个要求嘛。”
　　“不是这个！”希拉尔怒瞪了罗舟一眼，说，“你明明就知道我想要的要求是……”
　　“我愿意。”罗舟没等希拉尔说完，就吻了上去。
　　“我愿意和你交往。”罗舟说完又吻了一口，就像生怕希拉尔又来一句“不是这个”一样。
　　被吻的有点双腿发软的希拉尔推开罗舟，羞愤道：“你就不怕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不喜欢你吗？”吻这么起劲！差点呼吸不上来。
　　“怕啊。”罗舟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所以我才要堵住你的嘴，因为我不敢听见你说你不喜欢我的话。”
　　希拉尔怔愣了片刻，开玩笑道：“原来，罗老师这么纯情啊！我喜欢你的。”
　　罗舟任他笑自己，紧紧抱着他。
　　“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参观吗？”希拉尔拍了拍罗舟，“赶紧去做饭，我饿了一天了。”
　　“好。”
　　希拉尔趁罗舟做饭，顺便去洗了个澡，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罗舟让他把东西随便放在哪里都可以，主卧也给他留了空间的。
　　饭后，罗舟带希拉尔先去了他开的超市，向店员介绍希拉尔：“这位是我男朋友，希拉尔·德古拉。”
　　“嫂子好！”店员们齐刷刷道，把希拉尔吓了一跳。
　　“你们好。”希拉尔局促地看了一眼罗舟，罗舟让他们都散了，带着希拉尔继续去其他地方参观。
　　两人牵着手在街道上走着 ，就像那年一起走到山边一样，让吸血鬼感觉温暖的东方人。
　　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