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的世界》诈骗者

2、谁的实验，谁的玫瑰

　　楚明回到家门口后发现今天的糟心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楚明居住的小镇每户人家都有一个看起来很温馨的小院子，小镇的环境很安全，所以院子的栅栏一般只到腰部，栅栏的作用比起防范更多的起到的是划分区域的作用，但这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进出楚明的小院子。
　　原本普通的小院被红玫瑰铺满，每一片花瓣似乎都新鲜舒展，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幕后操纵者的财力。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传来，他抬头一看，几架无人机正排着队飞来，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面前投下照片。
　　照片四散飘落，楚明捡起几张，越看脸色越僵。那些照片全是对楚明的观察，比如楚明在墓园扫墓时的背影、在街角买早餐、在餐厅发呆时的神情。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照片里竟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盛祈。他被生硬地P在楚明身边，摆出亲密的姿态，有时搂着楚明的肩，有时拉着他的手，还有一张居然是两人在餐桌前相视而笑的场景。
　　楚明僵硬的扭头，果不其然看到邻居们似有似无的视线和窃窃私语的笑声。似乎他和盛祈之间的感情已经水到渠成。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这种感觉对于楚明而言并不陌生——每当有人试图改变他的认知时，周围的一切都会跟着扭曲。从梁彻追自己时默认的性取向改变，到许戍追自己的时候对择偶标准的改变。人们会齐刷刷地改口，就连细节也天衣无缝，甚至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些所谓的“证据”，让他无从辩驳。楚明捏紧手中的照片，指尖发白，他知道这些画面不可能是真实的，但同时也清楚，所有人都会笃定这些照片就是他的人生。
　　楚明把手里的面包和照片一起狠狠掼在地上。他看着那些红玫瑰，和那些照片中被强行加入的“亲密回忆”，心头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某种说不出的不安。他盯着无人机的方向，咬牙怒吼：“盛祈，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的院子恢复原状！”
　　楚明的怒吼声在安静的小镇上回荡，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像是听懂了他的抗议，缓缓地调转方向，消失在远处的天际。然而院子里那些玫瑰和散落的照片却丝毫没有要被“恢复原状”的迹象。
　　楚明站在小院门口，沉默地看着那一地的玫瑰和散落的照片。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多年习惯的压抑和克制让他不会轻易发作，可心头的怒意像暗潮一样汹涌，让他握紧了拳头。楚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厌恶感。
　　“真无聊。”楚明喃喃道，他缓缓推开小院的木门，踩过玫瑰的花瓣，径直走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可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再次传来。他抬起头，看到几架无人机还在院子上空盘旋，这一次，它们似乎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的浪漫手段很特别，盛祈。”楚明抬起头。
　　无人机没有回应，安静地悬停在半空中。
　　“你就那么想让我回应你？”楚明低声自问，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他缓缓站起身，盯着那几架无人机，声音清冷：“一个缸中的大脑回应你？”
　　话音刚落，无人机仿佛终于得到了某种信号，迅速调转方向，离开了小院。不知是不是错觉，它们离开时的速度显得有些慌乱。
　　楚明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回地上的玫瑰花瓣，觉得有些荒谬。
　　他的思绪还没停住，院子外却响起了脚步声。楚明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盛祈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还是那副张扬的模样，手里拎着一束新的玫瑰，嘴角挂着招牌式的轻佻笑容。
　　“怎么样，我的表白还算有创意吧？”盛祈倚在院门旁，避开了缸中大脑这个话题，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我更愿意称它为宣战。”楚明回应道。
　　盛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小明，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看来今天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吉日啊。”盛祈感叹道，转身离开。走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楚明挥了挥手：“哦对了，玫瑰是限量版的，你别糟蹋了。至于那些照片……嗯，不用谢我请的帮手，他们会很快过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