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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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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美怡扎好头发准备开始干苦力活,她对着货车后备箱问道:“最后一箱了?”
司机师傅回答道:“对,前面的都卸过了。”
她接过单子在上面签字,纸笔还给师傅,边搬边说道:“谢谢了。”
“咚!”司机关上后备箱门,跃进驾驶室吐油离开。
许成悉从客梯出来,悠扬双手插裤兜向着黑色大奔走去,右手打开门,左手继续插兜放在口袋里。
“咚!”落座驾驶座,右手发动车子,左手终于受累从裤兜里腾出地儿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块暗夜里反着光的铁牌。
发动机起身工作,带亮车前灯,他垂眸盯着牌里深陷进去的字:林双。
徐美怡搬东西搬得头顶发汗,嘴里小声絮叨道:“下次可得跟林双好好说说,这种活动说什么都要找项目经理多要钱!累死老娘了!”
许成悉抬眼望向被他照明的康庄大道,最后一束发尾扬着匆忙的影子穿梭入墙,消失在所有视线中,他胸腔微震,“啪!”地将铁牌放进空闲杯架中,打方向盘驱轮动身。
许铭的电话不约而至,许成悉斜了一眼,提前喘好气,拉下车窗,按下手机接听键,没底气轻道:“喂。”
许铭明显压着火气的嗓音质问道:“知不知道全部人都在等你?”
许成悉觉得好笑,努力忍着笑嗓道:“没有人会记得前菜吃的是什么吧?”
“你少给我啰嗦!趁现在赶紧给我回来!”
徐美怡抱着大纸箱走过后厨过道,听见穿墙的中气吼声,摇头啧声道:“啧啧啧,平时吃的应该不少。”
许成悉一把转向开上高架,舌头顶了顶腮提高音量说道:“高架上不能掉头,先不说了。”然后,他挂了电话。
许铭垂下手机,开门返回会场。
许成元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西服,抬着酒杯一一应付前来祝贺的宾客。
“恭喜呀!十八岁快乐!你爸爸最近得把银行烦死了吧?!”
许成元谦虚道:“没有没有。”
“害!老许我们还不知道吗?他做事情什么时候张扬过?这么铺张的生日宴,我可是头一回见呢!”
许成元赶紧抿着杯里的香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尴尬的奉承场面,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些假惺惺的人,虽然回的话也不会多好听就是了。
徐美怡要死要活地把箱子放到地上,摆摆手喘气说道:“高低得补偿我两瓶酒。”
项目经理随口答应道:“行啊,只要最后有得剩。”
徐美怡噌地立刻转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项目经理站在了门背后,她诧异道:“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项目经理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清点数量啊。”
徐美怡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道:“一定记得啊!我叫徐,”差点说漏嘴,徐美怡瞪圆了眼睛改口道:“林双。”她假笑顶起腮。
项目经理垂眼找徐美怡的衣领,问道:“你名牌呢?”
徐美怡顺着她的眼神找下去,果然没看见名牌!
“这!”徐美怡也无语,什么时候丢的?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名牌丢了可退不了押金啊。”项目经理轻飘飘说了一句清点完箱子开门出去了。
徐美怡颓颓地眨了两下眼睛,嘀咕道:“我的二十块啊。”
没有人在意她的嘀咕。
一杯杯富余满上的香槟无不在庆贺着叫别人来在意的许成元的十八岁成人礼。宾客翩翩而至,红抹庆贺应接不暇。
不合身就是不合身,许成元不自然地拽着多出手腕的袖口,尽力掩饰着表情里的不安,最大的安全感,不来自成人的喜悦,不来自郑婧的为虎作伥,不来自许铭未经询问举办的千人生日宴,来自拽着的,四指袖口。
流水倾泻灌进咽喉,喉结咕嘟咕嘟浮走,许成悉拧开水龙头继续往里添水,打开手机,放到台面上,盯着外卖的小浮标移动点,又一杯水下去,三百米变成两百米。
肚子咕噜噜叫嚣起来。
还有一百米,许成悉双手撑着桌面,目不斜视,最本能的,人对食物的期待。
“叮咚!”门铃终于响了,许成悉低声欢呼一句:“Yes!”终于可以吃饭了。
白胖的鳕鱼毫不费力呈现在眼前,摆盘毫不讲究,根本就没有任何摆盘可言,只散发着对食物本来就应该有的期待:好吃。
香煎鳕鱼形色俱全地躺在大平盘正中央,身旁一抹绿薄荷做点缀,红棕汤汁蜿蜒盘底,像是和银白鳕鱼毫不相干。身旁光影略过,鳕鱼暗淡下来,影子放手后,鳕鱼继续发光,是徐美怡的影子。
船员介绍道:“餐食一般都是自助,暂时没有的让他们等一下就行,还有的食材一般都是会补的,没补的就是没有了,如果有什么特殊需求的话你就找我,能力范围内我们都会提供给顾客,除非要新鲜到上一秒才捞的鱼。”
徐美怡弯着上翘眼尾跟到:“懂懂,这个不行!”
船员一本正经道:“什么不行?必须行!我现捞给他!”
徐美怡倒吸一口凉气,点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海洋法就是个不存在的东西!”
船员肯定道:“就是!”
徐美怡恶脸美表情赔笑。
又走两步,船员回头来秒怂:“那个,我刚开玩笑的,不行啊,这个是真的不行!我们的鳕鱼已经是非常上等的货色了,再高的要求真的没了!”
徐美怡赶紧比起趁别人不注意垮下去的表情,哈哈憨笑。
许成悉从两米宽的大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窗帘实在没拉好,一道缝隙正在霸凌他的眼睛,耳朵也同样在受罪。
正在登陆上船的旅客熙熙攘攘的,高谈阔论呛到他的耳朵了。
金银甲板上拉着行李缓慢登船的游客一个比一个激动,抬自拍杆的,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孩的,还有紧张攥着船票生怕弄丢了的。
许成悉掀开光洁的被子,下床走了两步,奋力拉上了窗帘,“咚!”一声,重新睡倒在床上,跟晕过去没什么区别。
徐美怡来到休息室,放着自己的包包,船员还在继续跟她介绍:“这艘船满员,四千人,所以会特别特别忙,做好心理准备吧。”对方轻拍两下她的肩膀后撤退了。
徐美怡终于可以放下嘴角,露出本真凶神恶煞的面目,美则美矣,就是其凶无比。
二副敲响许成悉的房间门,喊道:“成悉!在里面吗?”
显而易见的明知故问,他早就收到消息说少公子受董事长旨意上船打工体验生活,董事长原话是不要打草惊蛇,就把许成悉当普通人看待,这怎么可能呢,这话的意思就是少公子不能出现差错,阳春水什么的当然不会让他沾了。
二副还收到一个消息,半夜凌晨三点多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现在套房里,把上船检查清点的人员吓个不清,接起电话来说是叫许成悉,二副立马松口说先让他睡着!有什么等他来了再说!
二副小心翼翼地敲门,生怕敲重了吵到公子,又怕敲轻了像鸟叫。
旁边凑上一个船员问道:“二副,这到底谁啊?怎么半夜摸着黑就进来了?本事这么大,不会来偷东西吧?”
“呵,他不怕你偷东西都不错了。”
“啊?!”
二副撇撇嘴说道:“别问了,反正,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别管就行。”
船员这才担忧地说道:“可是这间房间本来有客人啊。”
二副大喊起来:“啊?!你怎么不早说?”
船员耸耸肩:“谁让你刚才一副不紧要的样子。”
要死!占着客人的房间不拉屎,等下客人上了船,结果门却打不开,有得他们好解释一通的!
许成悉完成输出从卫生间起身,迷迷茫茫盯着鸡窝头向着房间门走去。
“啪!”房间门倏然打开。
“咚!”天灵盖直击门板的声音,刚从安全通道转过弯的徐美怡还没看清眼前的两幅人影就直接被当头棒喝,刘海丝毫没有任何庇护作用。
二副和船员懵逼,他们不知道应该先侧重倒下去的人,还是眼前只穿着黑色内裤的许成悉。
几乎只过了一秒,两个人分工相当明确地开始忙活,二副直接走进房间里解释道:“成悉,这间房间有客人,你现在赶快穿一下衣服,出去吧,我们还要打扫,等一下客人就要上船了!”
船员蹲下身去扶起徐美怡的胳膊问道:“没事吧?”
徐美怡感觉一整个头骨都窝了进去,嘴不饶人道:“我现在大吵大闹能赔多少?”
船员指着天上,徐美怡跟着抬头望上去,看见了正对着的摄像头。船员看徐美怡身上穿着制服,说道:“走吧走吧,带你去找医生,大吵大闹这个划不来,周期很长的,船上的医生三两下就给你解决了!”
徐美怡懵逼一样地被船员直接架走了。
许成悉屁股重新落回到床上,全身散着酒气闭着眼睛迷茫说道:“这房间归我,让客人住到别的房间去。”
二副奉承道:“要不说您眼光独到呢!”
许成悉很受用,高兴地哈!一声,继续醉着摇起狗尾巴说道:“想当年,这还号称是送给我妈的结婚礼物呢,也不知道妈妈结婚没。”
说着说着许成悉就睁开眼睛了,心情也高荡不起来。
二副接道:“我滴个妈妈呀,这个头等房间只有一间,您真的得让我们打扫了!哈哈!”谁知道许成悉嘴里有的没的唧唧歪歪些啥。
许成悉抬起白眼,凶道:“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