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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反派有多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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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别墅区共有九栋住宅楼,若干间像这样统一装潢的休息室,层层守卫在周围站岗,他们身材魁梧,整齐地穿着军绿色套装,腰间跨着磁力枪,脸上没有表情训练有素。
几个人害怕得不敢说话,瞎子从进门之后就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而丁承川是被塞住了嘴,不能言语。
时间来到傍晚,一个呵欠被丁承川生咽下去。
瞎子看了一眼,突然起身走向他。
“小豆芽,你哭了?”
他是困了,五官通透,眼尾流下的是生理盐水。
不过桃花眼波光潺潺,眼周红红的,确实像哭过了。
瞎子一言不发来到他身后,被捆住的手突然痒痒地。
原来是他良心发现想要帮丁承川解开束缚。越着急扣子越紧。瞎子短暂地有过那么一秒后悔不该绑这么紧。
其余的几人见状连忙制止了他。
“你不想活了,他破坏了小老板的计划,不把他交出去,咱们都完蛋。”
瞎子激动一把拉住那人衣领:“完蛋就完蛋,让我出卖兄弟,我做不到。你们真的想看小豆芽去死吗?”
他们这五人组从同一个野生区走出来,虽然算不上一起长大。但也相互扶持多年。
包括瞎子在內的几个兄弟都是流浪孤儿,经常被比他们年长又强壮的恶人欺负,他们不敢还手,因为力量悬殊,加上身后没有人会为他们收拾烂摊子,只能一忍再忍。
每周从物资供应站领食物果腹,也不至于饿死。
有一次他们刚领完包子,就被几个成年恶人盯上,尾随到胡同里把包子抢走,他们一声不吭挨打,越是忍让换来的越是变本加厉的欺凌。
他们几个中有一个人顶着一双兔牙,十分显眼,外号叫板牙。
那些恶人当着他们面,咬了一口包子扔在地上踩扁。
“你这门牙这么大,不会只是摆设。过来你吃给我们看,能不能把地刨出个坑。”
他们按着他的头,拼命地往地上撞。
板牙眼泪和口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的泥浆。瞎子他们把脸埋在手臂里,无能为力又不忍直视。
这时小豆芽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抱着恶人的大腿,把他铲倒。
随后被恶人同伙踹倒围攻,可即便被拳打脚踢,他也仍在奋力反抗,手上抓着沙子石块扔向那些人。
稍有空隙,便挣扎着起身咬住其中一个人手臂不撒口。
直到被一拳扪在头上,失去了意识,小豆芽紧握的拳头才松开。
瞎子几人只是静静在旁边看着,等恶人走了之后,他们扶着板牙逃走了,剩下小豆芽一个人不知晕了多久,最终被家人捡了回去。
之后瞎子他们偶尔会碰到小豆芽,他虽然从小就瘦弱多病,但遇到欺凌从不会逆来顺受。
相同剧情重复上演,在角落里窥视,等着施暴人离去,瞎子他们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出来,这一次他们把被打到昏迷的小豆芽摇醒。
瞎子忍不住发出潜藏在内心的疑问:“你是不是傻的?明知道打不过那些人。你忍一下,让他们取乐总比受皮肉之苦好。”
小豆芽抿了一把鼻子流出的血,甩了甩头,抑制住晕眩。
“那些是坏人,我忍,代表我认同他们的行为,那我也是坏人。我宁可死也不想成为那种人。好好活着,你们几个。”
小豆芽起身拍了拍土。
“你要去哪儿?”
“他们拿走了妈妈给我穿的平安绳,我得拿回来。”小豆芽晃了晃手腕。
那个身型纤瘦步履蹒跚的背影多年来一直印在瞎子等人的记忆中,小小身躯蕴含着强大精神力量,支撑他们有勇气去面对困难,反抗压迫抵御强权。
小豆芽走了几步,身后隐约有淅淅沥沥的脚步声。
没有回头,几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和你一起。”
不出意外,几个人被打个半死,不过从那之后,他们常聚在一起。小豆芽会从家里偷偷给他们几个带吃的东西。
随着时间推移,几个兄弟在不计其数的战斗中变得强壮,除了小豆芽。
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们,并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小团体,渐渐地,瞎子的名字被人提及。
通过雷叔引荐,他们收到了来自市区的邀请函。
梅徐逊薛三分白,四氏峥嵘毁一段。
段氏是五大狼人家族之首,能够成为其中一员不只是改善生活,更是身份的证明。
成功带上狼头龟身磁环那天,几人一起喝的酩酊大醉,十分畅快地一起大声合唱着家乡的歌,因为他们知道以后不用挨饿了。
却没想到吃饱喝足的日子里也有许多的无奈,他们被派去做很多违心的事,一同带上象征着安定生活的磁环那同一批一共有二十多人,如今只剩下十人不到。
记忆如同奔腾的水流途经每一个人的大脑。
丁承川也被灌输了这段有痛、有伤、有泪、有笑的回忆。
过着刀头舔血生活,这次任务失败要牺牲小豆芽,下一次呢?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握着冰冷的钱币心也要跟着变凉吗?
板牙几人放开瞎子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回到野生区,那里只有温饱问题,没有复杂的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被自己人出卖。
顺利解开捆绑,拿出塞在丁承川嘴里的丝巾,瞎子直接拉着他的手臂准备逃离,走到门口时迎面进来一个女人,身后跟着四个保镖。
女人一身红色包臀短裙,下摆刚刚过膝盖,带着一个紫色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什么科研方向的专业人员,气质端正官方。
“去哪?”中气十足的两个字,说得很有分量。
“田管家,我……我们回来复命。”瞎子用手臂将丁承川和其他几个兄弟揽在身后。
他一直是这个五人小分队的主心骨。
“我收到消息了,这就是梁青戈?”
女人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丁承川:“果然如传闻中所说,有一副好皮囊。小老板见了他一定很满意。”
这女人说话语调很慢,宛若游蛇一样九曲八拐,更像在吐信子,丁承川头皮发麻。
“他不是!这是小豆芽,是和我们一起给小老板做事的兄弟。我们之间闹了点小误会。任务出了意外。还请田管家向小老板解释。我保证一定会把人带来。”瞎子其实也没想好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田洁妮是段家别墅区的总负责人,眼睛一眯就了解当前大致情况。任务失败以段亦为的个性,谁都没有好日子过,推出一个替死鬼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瞎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寒气萦绕刺骨,视线里突然一道弧光闪现,丁承川下意识闭上双眼,一股温热液体溅在脸上。
犀利的惨叫声几乎是在他耳边位置。
血腥味冲进鼻腔,当他低头看到鞋子上掉落一只血淋淋手臂时。丁承川胃里一阵翻涌,吐出了小半杯咖啡。
兄弟们围上去,瞎子已经痛的昏死过去。
他们愤怒得看向女人,她不紧不慢地接过身后保镖递来的手帕,将剔骨刀血迹擦干,收进腰间的刀鞘。
“这只是一个小惩戒,还不快把这废人抬走,怎么,你们想随我去见小老板吗?”
这女人的手段在段亦为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
“不用了,我们走。”丁承川捡起地上瞎子的断臂当机立断。
门口的十几把磁力枪架起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丁承川当然知道她口中人是自己。
瞎子脸色惨白,伤口还在止不住流血。及时送医,没准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即便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这只是游戏世界,但一个大活人就在面前奄奄一息,还是没办法置之不理。
怎么去界定虚拟与真实?那些和瞎子几个人一起挤过旧车厢,一起分吃过冷掉的牛排,一起挨过打,一起发动反击。这些共同生活的记忆就在丁承川脑子里。他在此刻就是小豆芽。
“你们带瞎子先走,善行结善果,板牙,听懂了吗?”
田洁妮满意地挥了挥手,守卫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板牙看着丁承川重重点了点头,既是回应他的话中话,去求助小豆芽刚刚放走的梁青戈;也是表达对他舍生保护兄弟行为的敬意。
看着兄弟们平安走出大门,丁承川双手合十递到女人面前。
她浅笑一下:“不用绑,你以为有人能动了小老板?”
言之有理,丁承川俯身做了邀请手势,示意女人前方带路。
“你这个人倒是挺特别,可惜了。”田洁妮管事多年,看过各式领罚人万般丑态,无不战战兢兢,吓尿了裤子,甚至直接昏死过去。
像他这样镇定又不失风度倒不常见,配上那张清秀的小脸蛋,尤其惹人心动。狐媚子,不知为何,竟然想用来形容一个男人。
绕过一号楼,穿过中心花坛,便是段亦为居住的西主位三号楼。丁承川坦然跟在女人身后。这别墅布局小到一花一石,他再熟悉不过。
段氏别墅区的平面图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乘坐电梯点亮三楼按钮。是餐厅所在位置,难道还要招待他吃一顿大餐做个饱死鬼。
这个想法很快被丁承川否决了,秘制烤肉味香气扑鼻。肚子空空丁承川咽了几下口水。
门缓缓打开,踏上木质地板,深浅格子交错,左右两侧各放置古董屏风,雕刻着熟悉的图腾样式,顶棚镶嵌诺大的圆形琉璃灯罩,表面点缀着斑驳细纹,像是凝脂透亮,散发光晕却不刺眼。
正对门口位置墙上一排嵌入式展架,有的柜门是关着,有的放置玻璃瓶,每一个都贴有名牌。
等走进丁承川才发现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人类的各种器官,当下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