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止，心无影》飞飞森林

22、 胡闹的意义

　　一开学，嘉遥就撞上了一件麻烦事。那被嘉遥称作“老巫婆”的外教杜兰来找嘉遥和周天天了。杜兰的头发又长又卷披在身后，又戴着圆框眼镜，嘉遥看着杜兰总想起哈利.波特里的占卜课的教师特里劳妮，但特里劳妮令人同情，而杜兰虽然外表像特里劳妮，其实别的地方都不像。杜兰是有点神经质和爱把幻想当作现实的，嘉遥从杜兰讲的事情就能感觉出来。
　　杜兰说在放假期间，有人住过她的房间还动了她的东西。嘉遥马上就向杜兰提出了质疑：“你没有给别人钥匙！” 杜兰也有她的道理：“可是清洁员有钥匙！。”嘉遥觉得已经无法和杜兰解释了，“保洁员不可能把你房间的钥匙给别人！”天天也听不下去了。杜兰也觉得无法再争辩下去，她只好说：“ OK, Thank you for your help!”
　　杜兰走后，天天跟嘉遥说了件与杜兰有关的事。杜兰本来所教的课程里有留学生班的课，却因为一场风波，不再教留学生班。事情发生在嘉遥来的前一年，那一年，杜兰的班上有一个韩国学生，叫李泰佑。这个学生成绩很好，上课经常回答杜兰提的问题。杜兰上的课是文学选读，需要大量的阅读，她每周指定学生读一本书，上课时讨论书中的内容并对内容进行延伸。为了与学生更好的交流，杜兰还安排了课后的答疑时间，但是，答疑时间都被李泰佑用了，李泰佑在上课前一天的答疑时间总会与杜兰针对作者的创作背景与作品思想进行相关的讨论。杜兰还为此找过天天，问她答疑时间可不可以只安排一个学生，天天告诉她这是由教师自己决定的，杜兰也就放了心。
　　期中考试过后，李泰佑就来找天天了，说杜兰答疑的时候会把手放在他的腿上，他已经无法忍受了，他觉得他只是喜欢文学，所以才经常找她讨论，没有别的想法，他还说杜兰有精神病，经常和他说着说着，就开始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天天联系了一些上个学期上过杜兰的课的英语专业学生及其他留学生，他们都说杜兰有点怪，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天天又联系了一个和杜兰关系比较好的老师Lori，她这才知道了杜兰的经历。原来，杜兰是受过刺激的。她年少的时候，曾经受过继父的虐待，后来住进了精神病院。病愈出院后，她可以正常工作学习了，只是偶尔会胡言乱语，特别是别人问她一些复杂问题，需要她花时间去思考的时候，她胡言乱语的内容也许是她混乱的思考过程。Lori还说杜兰特别喜欢留学生班，因为那些男孩子比较好交流。天天明白Lori的意思，想来其他男生也许比较开放，李泰佑属于保守的，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有想了解杜兰的想法。天天把她的调查结果告诉了负责教学的副系主任刘黎，于是系里决定以后只让杜兰教简单的课程。
　　杜兰听说以后只让她教一些基础的听说读写，还跑到天天那里哭了一场，说他们歧视她，对她不公平，还说她不应该以后只让她教听说读写，天天让她和刘黎谈。杜兰就直接找了刘黎，刘黎说由于学生对她有太多的不良评价，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杜兰想一定是李泰佑说的，还在办公室和李泰佑吵了起来。那次吵架以后，李泰佑上课开始不好好听讲，经常和坐在他旁边的女生说悄悄话。杜兰觉得他是故意影响她上课，还专门向天天反映了他的情况。天天不想管这两个人的事，便和刘黎商量。刘黎、杜兰和李泰佑一起谈了一次，李泰佑答应刘黎以后好好上课。李泰佑边好好上课，边开始在留学生圈散布消息，说杜兰有精神病，还是个喜欢十八九岁男孩的心理变态狂，所以经常骚扰他，让留学生都不要再选她的课。李泰佑过完这个学期就去美国交换了，他不担心。杜兰觉得学生对她不好的评价都是李泰佑教唆的，她自己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还有一件事也刺激了杜兰。有一次，那个经常和李泰佑说悄悄话的女生，因为急着去上课，无意中在教学楼走廊上撞了杜兰一下，差点把杜兰撞到，杜兰觉得这个女生是故意的。从此，杜兰就开始疑神疑鬼，老觉得学生准备害她。上课只讲些书本上的东西，很少延伸，怕学生刁难她。她教基础课一个学期之后，学生对她的评价比以前还不好，系里说要开除她，她找天天，祝琳和刘黎都哭过，于是，谁也不敢开除她，怕她发疯。不过，这学期是杜兰在这里教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想通了。嘉遥想，这个疯女人终于要离开了，也许她闹够了。
　　“杜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时，天天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该去接孩子啦，明天咱们再说别的事。”天天边说，边慌忙地收拾东西。嘉遥微笑了一下。天天拿了包，匆忙和嘉遥说“明天见”，就朝楼梯方向跑去。天天的孩子嘉遥是见过的，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叫小智，上次，小智因为感冒，老师不让他去幼儿园，天天就把他带到办公室，嘉遥还和小智一起看书。
　　嘉遥脑海中想起小智那可爱的笑脸，她边整理学生名单边想起上次和小智看的书。那本书好像是通过家里的一次郊游，让孩子知道各种车的声音与作用。
　　整理完学生名单，已经是6点多了，嘉遥看了看电脑上的日期，她知道今天是任慕鑫申请的海外访学项目面试的日子。嘉遥在网上查了这个项目从申请人初审到录取的时间表。她甚至还把网上有的所有任慕鑫写的文章都读了一遍，她想知道任慕鑫研究的东西能不能让他申请成功。
　　她胡乱地想了一会儿，便开始做回家前的准备。这个时间，楼里很安静，嘉遥走在一层大厅，看着外面的车流。曾经，早上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在楼门前逗留，这样可以见一个人，那个人很少有很想见她的时候，至少比她想见他的时候少。她是希望每天都可以见到他的，因为她想知道他还在不在乎她，还想不想见她。嘉遥知道他对她的感情远没有她对他的感情深，她甚至怀疑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对话。如果他真的去了欧洲，嘉遥不用再想着遇见他，也许是件好事。可现在，嘉遥还是惦记着他的，她还期待能与他相遇，她想问问他关于面试的事情。自从开学以后，嘉遥和任慕鑫没有联系过，这让嘉遥总是盼望着与他遇见。
　　以前，嘉遥早上等他顺便找点事做的时候，他说她在胡闹，让她不要再这样。嘉遥觉得他不明白她，她只是想提醒他一下她还在，她也想让自己知道，他是真的在。嘉遥总是觉得和任慕鑫像一场梦一样，她必须做点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来让她自己知道这一切是真实的。她一直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在这个梦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