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止，心无影》飞飞森林

26、停留在人海

　　那敲门声让他知道门外站的人是谁。他开了门。她看着这办公室，“你最近整理过这里吗？”“没有。”他轻轻牵一下她的手又放开了，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又牵起他的手。他把手松开，她不再靠着他，默默地坐到沙发上。
　　他回到办公桌前，点上一根烟。“嘉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其实不太关心别人的私事，只是无意中别人对我说起了。”嘉遥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书，边看边说，“我不会乱说的。”“这件事情是陈姐告诉我的。”“很长吗？”“你别打断我。”她只好不作声，“周天天和夏裕聪是同学，硕士毕业后，夏裕聪来当老师，周天天来当秘书。他们在读书的时候就是一对，听说那时两个人感情还不错。刚来外文系的时候，两人的办公室都在一楼。那时，陈姐也是和周天天一个办公室的，夏裕聪下班后经常去周天天的办公室找周天天，时间久了，陈姐也就知道了。两人来外文系一年后，学校有去美国教一年汉语的名额，夏裕聪通过面试后，就去了美国，他还说从美国回来后，就和周天天结婚。周天天等了他一年，结果，夏裕聪回来时，是和别人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在美国硕士毕业，他教汉语也满一年，正好可以一起回国。不久，夏裕聪就和那个与他一起回国的女孩结婚了。大概夏裕聪结婚两、三个月以后，周天天也结婚了。两个人都和别人结婚后，交往没有那么密切，有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很少和对方说话。后来，周天天都有孩子了，有些事情也就看淡了，两人逐渐可以像好朋友一样相处了。”“这故事这么简单？”“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他轻描淡写地说，她听的意犹未尽。“那为什么他们不在他出国前结婚？”她翻了一页书。“这里有很多原因，一时和你也说不清楚。”“你总是有借口。”她语气里有一点不悦。“我和你说另外一件事，这不是借口。”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她继续看着书，不敢与他的目光相碰。“我再过四个月就要去欧洲了。”她抬起了头，看着他，“噢，好。”她继续看书。他绕过桌子，坐到她的旁边，她看着他，他搂着她的肩膀，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腰，“我要和你一起去欧洲。”她娇娇地说。“你别闹了。”“我就喜欢闹。”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不再搂着她。她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她以为她只是来听别人的故事，却忘了她自己也有个故事。他挂了电话之后，继续备课，好像她没有来过。
　　在田嘉遥离开任慕鑫办公室的时候，夏裕聪和周天天来到了一所国际学校的门口。Bella上不了附中的国际部了，天天想起夏裕聪与一家国际学校很熟，才迫不得已给他打了电话。因为Bella暂时找不到学校，所以淑雅、淑文和Bella还住在天天家。有人帮天天接送小智，帮天天照料家，天天轻松了不少，但这让天天更觉得要赶快给Bella找到学校，姨妈虽然没问天天关于学校的事，但她知道姨妈心里还是担心的。
　　夏裕聪带Bella见的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天天给主任递了一份Bella的简历，主任看完了Bella的简历后说，“我再和上面商量商量，你等我通知吧。”“谢谢吴主任。”天天和夏裕聪离开了主任的办公室。
　　两人上了车，夏裕聪往周天天家的方向开去，路上，夏裕聪问周天天，“我听说在国外长大的华人小孩刚回国上学的时候都要用好长一段时间来适应国内的课堂环境与教学方式，你觉得Bella的适应能力怎么样？”“Bella的适应能力应该不错。”“我认识的那些在国外长大的华人孩子中文都不好，不知道Bella的中文水平怎么样？”“Bella在家里一直是说中文的，中文一定没有问题，而且她妈妈也很注重对她的培养，经常在家给她补习数学，她还定期上中文班，在语言与课业上都不会有问题。”天天相信Bella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是可以让Bella在中国完成学业的。
　　夏裕聪不知和天天说些什么，过了很久才问她，“他还是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和小智吗？”“还是一样，你呢，你还不想要个孩子？”“我，我和她离婚了，上周的事。”“为什么？”夏裕聪说的平静，周天天依然惊讶。“天天，她跟我说她喜欢上她们公司上海分公司的一个男同事了，她觉得我一个大学教师没什么前途，而她的男同事的职位已经越来越高了，其实，她刚来这家公司的时候，他就追过她，但是，当时他的职位还不高，她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后来，他调到上海去，也升了职，她看他就和以前不一样了。离婚后她就去了上海。”周天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夏裕聪见气氛有点沉重，开始没话找话，“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如果Bella真的上了这所国际学校，她平时住校，周末还要住在你家里，时间长了，你不怕出现什么问题吗？”“会出现什么问题？”周天天很迷惑，“你不怕小智会嫉妒他的Bella姐姐？”“不会的，他和Bella一向玩的很好，而且我们也会和他说明白的。小智和Bella都是很懂事的孩子。”
　　这时，已经快到天天家小区的门口了。“你就停在这里吧，谢谢你。”夏裕聪把车停在路边，天天下了车。回家后，天天发现家里只有小智和妈妈两个人，便问妈妈Bella和姨妈去了哪里，淑雅告诉天天她们散步去了。
　　天天想现在可以和妈妈说说Bella读书的事了。“妈，我今天看了一个国际学校，有可能让Bella入学读书。”天天边和妈妈一起看小智走迷宫边说。“学校怎么样？”“环境和教学都不错。我见了学校的教务处主任，给他看了Bella的简历，他把简历也留下了，然后说让我等消息。”“你怎么找到这个学校的？”“是一个同事介绍给我的。”这时，小智已经走完了迷宫，“妈妈，你看看我走的迷宫。”小智看着妈妈，“很好，我们来走下一个。”天天帮小智翻到下一个迷宫。她和小智走了开头，让小智自己走下面的，母女俩又接着聊天，“是哪个同事介绍的？”“是夏裕聪。”“你怎么去找他了？”淑雅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天天给她解释着，“他和那家国际学校熟，我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妈不怪你，你别让明辉知道这事，你找他办事，不管这事结果如何，哪天我和姨妈还有你都要一起请他吃顿饭。”淑雅想既然找了人办事，礼数还是要做到的。“妈，这个以后再说，等Bella的学校定了。”两人不再说话，接着看小智走迷宫。“小智，你看这条路是不是走不通，咱们换条路走，你看换另一条路是不是就可以了？”天天用手指指着一条路径，小智用笔顺着妈妈指的方向，走到了迷宫的终点。
　　人生也有点像这样。人在人海中，寻寻觅觅，跌跌撞撞，有时，也许需要换很多次方向才可以走到正确的路上。可是，大家都没有放弃，还在寻找着、探寻着那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天天边看小智走迷宫边想不知小智的人生路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像这迷宫一样，弯弯曲曲的。她相信小智一定会找到那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她继续和小智一起走着迷宫，心里也怀着对小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