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止，心无影》飞飞森林

29、再这样下去

　　从成都又回到学校，嘉遥发现学校热闹了不少。老师都互相说着假期里的趣事，分享着从各地游玩带的礼物。嘉遥从门外又听见走廊传来的声音，是那个她最怕听到的声音。嘉遥似乎因为那个声音一整天都心烦意乱的。终于，她熬到了那夜深人静的时候。
　　下班的时候，天天还问她怎么不走，嘉遥只说在等一个朋友。嘉遥打通了电话，任慕鑫让她上来，嘉遥想了想，还是上去了，她忘了上次她上楼梯时对自己说的话。嘉遥一关上任慕鑫办公室的门，任慕鑫就把嘉遥拉到他怀里，嘉遥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口。
　　终于，他先开了口，在她耳边柔声说“假期过得怎么样？”“你要干嘛？”嘉遥娇嗔地说，边说边想离开他的怀中，他不再抱着她。她坐在沙发上，像过去一样翻着书，他也回到了他的桌旁，为明天上课写着课件。嘉遥想这次她应该说点什么。“我假期去成都参加了我好友的婚礼。”“怎么？你想让我离婚吗？”他说的漫不经心，她不知应该回什么，此刻，她突然觉得她什么都不想说了。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是可以维持在一定的关系上的。”“要是我不想呢？”“你一定是不想的。”“我早就看出你不喜欢真正的关系，你觉得有一点点就可以，我们如果真的达到那层关系，你早就厌烦了。你喜欢那种不说破的感觉。”“那不如我们把它说破吧。”“我们之间早就已经说破了，你还不明白吗？”“我当然不会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去欧洲？”“8月。”“我要去机场送你。”“然后呢？让我看看你们两个人可以吵成什么样？田嘉遥，你吵不过她。”“所以，我不可能去机场。再说了，那样没有意思，任老师。”“不如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我才不做。”嘉遥假装不悦。
　　任慕鑫从椅子上站起，坐到田嘉遥的旁边，点了支烟，他吸了几口，把烟熄灭，又坐回到嘉遥旁边。他叫了声嘉遥的名字，嘉遥只“嗯”了一声。任慕鑫站起来，从嘉遥后面的书柜上找了一本书，又回到了电脑旁。他继续修改着课件，嘉遥继续看着书。嘉遥突然觉得这样很无趣，她又打开了话题，“那你是真的想吗？”“什么事？”“你刚才说的事。”“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当然知道。”“看来是你想。”“现在很晚了，我要走了。”“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走。”“你非要今天晚上吗？”“你一定要这么想吗？”“不如，我们选一天吧。”“我说的没错，你就是想。”“你去欧洲之前，我们可以。”“然后呢？不如就这样吧。”“就那样？”“现在这样。”“如果我不想呢？”“不这样还能怎样？”“我不想这样，再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人呢？”“不是你想的那种。”“那是那种？”“你一晚上就想和我绕来绕去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我就是想和你说清楚。”“难道现在还不够清楚？”“你说我在绕，其实是你在绕。”“难道现在这样不好？”“很好。”
　　嘉遥觉得这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他们都沉默了。夜更深了，两个人这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他累了，起身倒水，又接着备课。“嘉遥，你回去吧。”“我问你件事。”“你说。”“什么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可以。”“好，我走了。”嘉遥起身了，她看着他，他也站起来，他站在她的面前，她转过身去，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晚，嘉遥很清楚他们不能。这一晚，他也很清楚他们做不到。她对他的情感已经是任何言语都无法说明，他只知道他无法给她一份她想要的感情。在这一刻，她是清醒的。也许，在某一刻，她是不清醒的。
　　田嘉遥走在这深夜的校园里，偶尔有汽车和自行车从她身边擦过，她看着一对对男女朝着宿舍楼的方向骑去，她想能和一个人这样骑着车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嘉遥出了门口，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这晚上安静的校园和外面的热闹形成了一种对比。嘉遥的心呢？没有了任慕鑫的陪伴，嘉遥的心总是孤独的。即使回家躺在床上，她也喜欢回想和他的对话。这天晚上的对话，似乎没有什么好怀念的。
　　对于一个时而浪漫时而理智的男人，嘉遥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她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很难变的。而他知道，他对她是很普通的。他对她的喜欢更多的不是男女之爱，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惜，她对他有妹妹对哥哥的依赖，也有一丝丝朦胧的情愫。她喜欢的就是这种朦胧的感觉。他对她也许只是游戏，她对他是有感情的投入的，而这种投入，似乎因为没有回报，才想让她一直投入下去。他对她没有太多的投入，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想满足她内心的想法。
　　但是，今晚，他备课的时候，似乎没有过去专心，他觉得总是有一件事在烦着他，也许是他和她那一句句都暗藏含义的对话，也许是因为那还没有完成的项目。他晚上回到家以后，看着熟睡的女儿，他的心烦已经消去了一半。而田嘉遥，却想着那晚上和他的对话。她是这样理解的：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可是，我们不可以真的开始，于是，我们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田嘉遥觉得不能和他一起，有点遗憾，她总是会去找借口与理由，让自己觉得他们是有希望的。她有时傻傻地想如果可以早一点认识呢？如果她在美国时，他是做访问学者的，这故事会不会不一样？
　　她早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却依然做着无数的小女孩的梦。然而，现实是她必须留这个遗憾在她的心中。她有时明白，她和他不能再是这样，她应该和他断得彻底。那分开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