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青丝叹》洌玉

25、曾经的，梦一场

　　在漫天硝烟的战场上，早已没有了那种激昂的士气，徒然剩下的只是一种无力沧桑感。
　　曾经热血的战场，如今似乎只剩下那血腥。
　　我静静地看着离我二十步左右的冉骏杰，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眸里，像是想要把他看透似的。
　　位及副将而已？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傻。
　　副将一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啊。
　　他说的可真是风轻云淡啊。
　　他的表情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我也木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个陌生的他。
　　一拢紫衣，玄纹云袖下的他，似乎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他了。
　　想起当初，他能够因为我
　　还有这个职位可是要经过多少年在战场上打滚才能换回来的？
　　五年？……甚至是十年？
　　副将这个名衔出卖了他。
　　他到底骗了我多久？
　　是五年……还是十年了？
　　原来每次在府里看不见他的那几天，他是去了行军打仗。
　　我很不甘心，还是喃喃开口了，‘冉骏杰，你到底骗了我多久了？’
　　沙哑的声音在军营里久久回荡不去。
　　冉骏杰怔住了，‘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仰天大笑，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他没有想要瞒我的意思。
　　没有在府里看见他的那几天，他都交代下去说他是出去办事。
　　行军打仗……也是出去办的一件事啊……
　　怪就怪我太愚頑，盲目地相信他，却没有睁开眼睛，把事实一切都尽收眼底。
　　是我错了。
　　我张口欲言，却觉得千言万语，似乎都变得无从开口。
　　这真的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悲啊。
　　我再次鼓起了勇气，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明而淡然的笑意。
　　‘我说过，我们再见之时，我是司空大人之妾，而你是冉府的管家……哦，不，你不只是冉府的管家，更是宇文邕帐下的副将……’我嗤笑道。
　　话语里都在默默地控诉着他的可恶，讽刺着他的行为，一刀一刀地直刺心房。
　　很疼很疼，我却想要制住那种锥心的疼痛。
　　拼命想要显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一点影响都没用，由是我随即展开了笑靥，仰天大笑着。
　　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不散，挤压着我体内的器官，尖锐得像要把耳膜都要刺穿似的，奈何泪水却出卖了我。
　　一滴两滴的泪水如水晶玉石一样，顺着我的脸庞，落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在一瞬之间，泪水消逝而去，化作了滋润土地的一个水珠。
　　泪水之中的苦涩、无奈都在地上化了开去，瞬间把我的心淹没了。
　　在滚滚的苦涩和无奈之中，我找不到一丝一缕可以依靠的东西。
　　我伸手用袖子静静地拭去了自己眼眶旁的湿润。
　　几乎在下一刻，我握住刀刃的一端，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了我的手心之中。
　　所谓‘十指连心’，只消一会儿，我的额际就已经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血不停地从我的手心中沁出，如泉水般染红了我的一身白衣。
　　温热的液体接触到了我的手臂，灼伤了我的肌肤，我却早已感受不到那种鲜血应该有的温度。
　　黑衣人渐渐变得不耐烦，冷冷地想要夺过我手中的刀。
　　就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间，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白色翎羽毛的箭飞快地打落了我手上的剑，也同时另一支箭以非人的速度接近了黑衣人的手腕处。
　　黑衣人一个躲避不及，手被箭一下子贯穿了，直接钉在了地上。
　　可见射箭之人的力气之大，居然能把整个七尺男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麻木地看着箭射出的方向。
　　只见远处，宇文邕半眯着眼睛，徐徐地收回了弓。
　　我这才明白了，那一箭是他射的，而不是冉骏杰。
　　这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啊。
　　一直盼望着的人，却只是木讷般伫在了原处，怔怔地看着我单薄的身影。
　　看着我的目光，冉骏杰这才徐徐地收回了目光。
　　终于不再看我，反倒是看着地上，那点点的血光。
　　我也收回了目光，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向了宇文邕。
　　‘夫人没事吧？本司空来迟了……’宇文邕一反常态，居然见鬼地在跟我亲热起来。
　　尽管我的脸上极力、竭力地表现到自己一点也没有被恶心到，但是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现在，又来玩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心头里回心一想，却灵光一触。
　　他这是在助我一臂之力，甩掉冉骏杰的纠缠吗？
　　我心下一想，正想要开口回应他的热情之时。
　　他却抢先了我一步，先开了口。
　　‘夫人真的责怪我啊？’宇文邕一脸的失落。
　　我不禁心里觉得好笑。
　　‘当然不是，谢谢大人舍命相救之恩，贱妾此生此恩，没齿难忘。’我忙福了福身。
　　完全不敢想象身后的冉骏杰到底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
　　不敢看，不敢想。
　　宇文邕臂弯一紧，把我紧紧地拥入了怀抱。
　　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气息把我包围著，我身子不经意轻轻的颤了一下，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天在他的怀里之时会觉得很安全。
　　冉骏杰……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返回没有认识你的那天。
　　那么，当初被我就不会把真心托付于你，把心意都告诉你。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帘，储在了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禁不住，徐徐地顺着我的脸庞流淌着。
　　缓缓地推开了宇文邕，我不冷不热地回过了头，转过了身。
　　泪水模糊了视线，透过朦胧的视野，我看到了他一身紫衣身影越发挺拔。
　　‘冉骏杰，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如花美眷，抵不过似水流年，原来那些曾经，不过是南柯一梦。’我轻笑着，泪水却落得越发张狂。
　　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笑容不减，却带着一丝一缕异样的坚定。
　　哐啷一声，不轻不重，却又格外的清脆。
　　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捕捉到了冉骏杰眼里的一丝撼动，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