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清奇［原配版］》洛大王

17、世界二

　　“啊……”
　　前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姜葱抖了抖羽毛，凑近了一些。
　　能听到很多杂乱的声音，有些像……蛇吐信子。

　　姜葱继续走，眼前是一处平台，从甬道伸出去两三米左右，不知道是石头还是什么，踩上去凉凉的。
　　站到平台上往下看，底下黑漆漆一片，看起来像水浪，但是波动间很不自然，像是什么固体。
　　在这里听，蛇吐信子的声音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直到姜葱听见下面有个人声。
　　“救我……”
　　“不要丢下我……”
　　声音很快被淹没。
　　姜葱打了个寒战，竟然全是蛇。
　　下面全是蛇。
　　这个几十米宽、不知道有多深的坑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黑蛇。
　　有个人掉进去了。
　　姜葱望着对岸，那里空无一人。

　　中间连着几根铁索，仔细看铁索间穿插着粗细不一的黑蛇，几乎和铁索融为一体，很久很久才吐一次信子。
　　姜葱放弃了从铁索上过去的想法。
　　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用绳子荡过去的吗？
　　但是这里从空中垂下来的粗绳子，清一色的黑，凹凸不平，偶尔扭动，用屁股想都是蛇。
　　没有手，怎么过去？
　　有手也不敢过去吧。

　　姜葱扇了扇翅膀。
　　退回到甬道好几米，快速奔跑，准备借着惯性一飞冲天的，冲到平台上，下面那个人似乎用尽所有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哀嚎，姜葱一屁股坐在石台上，两只翅膀耷拉下来。
　　明明只是活过七天，为什么要进这里。
　　为什么要拼命？

　　对死亡的恐惧从石台上蔓延出来，羽毛根根竖起。
　　可能这就是鹅炸毛的样子，可惜这里没有镜子，看不到全貌。
　　姜葱坐了会儿，看见眼角突然出现的回归倒计时。
　　09：59：59
　　还有十个小时。

　　姜葱垂头思索了一下，又退回了甬道。
　　如果一件事情，尝试了三次没有成功，就不要试了。这是某天云山胡说八道解释的事不过三，姜葱却听进了心里。
　　这才第二次，怎么能放弃。
　　这一次退了七八米，快速冲到平台上一蹬，张开翅膀，扑腾扑腾。
　　虽然身体变轻了许多，却不是翅膀能轻易承受的重量。
　　即使不断扇动翅膀，也只能减缓下坠的速度，离那些蛇越来越近，粗的、细的、长的、更长的……
　　“嘶溜——”
　　一条碗口粗的蛇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做好了接住姜葱的准备。
　　“他娘的！”
　　姜葱狂飙鹅语，飞了好几米高，那一瞬间清晰听到自己翅膀骨裂的声音，然而她顾不得许多，趁势朝对岸飞过去。
　　冲天而起那一刻，像挣脱了束缚已久的枷锁。
　　要是能说话，说不定还能仰天长啸一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姜葱摔在对岸，回头看，才觉得那几十米的距离实在遥远，两边翅膀都耷拉下来，一高一低。
　　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继续往前走，是一片水幕，已经到类似溶洞的地方，乳白色的水流从石乳顶端砸下来，化成一整面奶白色的流动墙，伸出翅膀探了探，歪歪扭扭的翅膀被激烈的水流冲击的更歪。
　　难道这是花果山水帘洞吗？
　　穿过水帘就能进去？

　　万一过去了，发现几个人在那边点火，自己岂不是送上门的烤鹅？
　　姜葱坐在水帘前发了会儿呆。
　　回归倒计时变成了整八个小时。
　　咬咬牙冲向水幕，被剧烈冲击的水狠狠砸进下方激流漩涡，卷得头昏脑胀。
　　“……”
　　老子他娘的还没想好遗言！

　　可能鹅是水生品种，姜葱在一片浅滩边上醒过来，吐了几口水，感觉身体被掏空。
　　眼神放空，先发个呆再说。
　　“连队长！”
　　“队长！”
　　听到呼喊声，姜葱挣扎着躲在石头后面。如今她灰头土脸不成鹅形，往地上一瘫，谁都猜不到那里竟然藏了个人。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姜葱豆大的鹅眼愣愣的看着两个穿着四角胖次的人类。
　　小明和小朱。
　　胖次还是湿的。
　　两人光着腿，不时一阵风刮过，吹得两人一阵颤抖。
　　“连队长！”
　　“我在这儿！”
　　没多久，三人汇合，小明搀着一瘸一拐的连队长走到姜葱身前，让连队长靠着石头坐。
　　姜葱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队长，这个捕鱼裤太不方便了，装满了水，还把我勾在石头里了，落水后没多久我就把它搞丢了。”小明抖抖光滑白皙的腿，试图转移连队长的视线。
　　“队长，我醒过来后发现捕鱼裤里全是水，走不动，就把它脱下来翻面沥水，没想到风大把它吹到暗河里流走了。”小朱抖了抖腿毛茂盛的腿。
　　“你俩腿换换就好了。”
　　小明和小朱尴尬地咳了两声，粗暴的给连队长脱捕鱼裤。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保暖。”小明悄悄安慰小朱妹子。
　　作为一个有准备的队长，连队长在里面穿了沙滩裤，不像小朱、小朱那样光腿行动。
　　被尖锐石头撞出来的伤口已经被水泡肿了，还有些发白，小朱给他上了药，三人坐着吃干脆面。
　　“还有一个人没找到。”
　　“要么死了，要么自个儿先行动了。”
　　“咱们这一行，就是要看淡生死，谁也救不了谁。自救尚且艰难，更不能为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没啥好自责的。”
　　小明和小朱都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实际上自己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