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曰花仙子》荒人说梦

2、第二章

　　03.

　　家里突然来了许多许多的人，吵吵嚷嚷的，把熟睡的阿灵从睡梦中吵醒了。

　　好吵，都打扰到阿灵睡觉了。

　　嘿呀，你们这帮人，也不知跟公子学着点，公子都不曾这般喧哗的。

　　对了，公子呢？

　　阿灵睁开眼睛，想一眼看到的便是公子。

　　可是，公子母亲脸上为什么会面无表情，还躺在冷冰冰的木板上。

　　公子母亲向来是不会贪睡的，阿灵都起了怎的还没睡醒。

　　睡在木板上是会着凉的，公子母亲你快醒醒，进屋子睡吧，不然公子该担心了。

　　却见公子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屋子里。

　　“母亲，对不起，是孩儿不好，是孩儿的错。”公子说完抱着母亲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入天仙子耳中，一阵痛感袭来。

　　公子，公子不哭，不哭好不好，你告诉阿灵怎么了。

　　公子，阿灵也好难过。

　　公子，不要哭不要哭。

　　公子，公子，你快抱着母亲去床上，板子冷的难受，会着凉的。

　　阿灵难过的不知所措，公子哭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旁的人低声交谈。

　　“你说这可怜见的，也不知道谁这般狠心，竟让半夏跟附子放一块，这不害人嘛。”

　　“对啊，听大夫说半夏跟附子不能同吃的。”

　　“对啊对啊，这可怜见的。”

　　“真的是害人，这昧良心的。”

　　“……”

　　半夏？

　　天仙子听到了半夏的名字。

　　半夏是阿灵找来为公子母亲治病的呀。

　　怎么会害人，半夏才不会，半夏熟了不会有毒的，怎的就害人了。

　　可是，公子，阿灵好害怕，是不是阿灵出了错啊。

　　可是，公子，你要相信阿灵，阿灵不会害人的，从不曾害人。

　　阿灵哭着看着一堆人抬起了公子母亲，放进了棺材里。

　　公子跪坐在地上，满眼通红，连衣服都不如平时的整洁，发冠也不曾戴好。

　　公子的母亲走了。

　　古书曾记载：半(半夏)蒌(瓜蒌)贝(贝母)蔹(白蔹)芨(白芨)攻击或与乌(乌头)相对。

　　附子为乌头子根磨品，分与乌头略同，以乌头反半夏，故附子与半夏不宜同食。

　　04.

　　翌日，乌云遮盖起了太阳，天灰蒙蒙的，再也不见了往日的晴朗。

　　天仙子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没人记得给她浇浇水，虽然不浇水她也能活。

　　没人把她搬到公子的书房，静静地听公子的声音看公子的容颜。

　　天仙子在花盆里睡得朦朦胧胧，也不知昨夜怎么睡着的。

　　睁开眼，天都黑了。

　　公子呢？

　　公子去哪了？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狂风吹过，狂风呼啸着，大树的枝干叶子一并跟着摇晃，“哗啦哗啦”。

　　屋子的门都被吹开了。

　　要下雨了。

　　天仙子想，天要下雨了，公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不等的天仙子反应，一阵瓢泼大雨随之到来了。

　　仿佛雨公公在往下倒水一般，比天仙子多年来见到的雨都要大一些。

　　好在没下多，一会儿就变成了雨滴，滴滴答答的。

　　天仍旧黑着，乌云不曾散去。

　　一个黑色的人影湿哒哒的走了进来。

　　公子？

　　天仙子睁大了眼睛左瞧右瞧，没错了，是公子。

　　公子一席黑衣，雨水打散了头发，前额的发遮盖住了眼睛，看不清眼底的失魂落魄。

　　阿灵心里焦急到，公子，公子，快去换衣服，一会儿该着凉了。

　　阿灵该心疼了。

　　可是公子啊，你怎的也不知躲雨，竟淋得这般透彻。

　　阿灵还闻到公子身上还有一股子酒味。

　　公子，你喝酒了？

　　阿灵奇怪到，平日里也不曾见公子喝过，怎的今日一身酒气。

　　公子，今日你怎的这般不寻常。

　　公子没有听到阿灵话里话外的焦急，径直往里屋走去。

　　公子，你把煤油灯点上啊，这般黑，你怎看得见。

　　公子，你不去书房了么？

　　公子，你还记得阿灵吗？

　　阿灵好像被公子遗忘了。

　　阿灵一株花就那么静静地待在原地，无处躲藏。

　　05.

　　从那日开始，公子便不再出门，整日里以酒为生。

　　不再做饭不再熬药，亦不再算账同阿灵说话。

　　公子的脸色一天一天的暗淡了下去。

　　阿灵看着心疼的紧。

　　公子，公子，你怎的这般堕落不堪。

　　公子，你清醒些。

　　公子，公子，公子。

　　阿灵的呼唤毫无用处。

　　屋漏偏逢连夜雨。

　　公子触摸阿灵时浸入体内的毒素，也一点点的显露出来，侵蚀着公子的健壮身子。

　　“阿灵，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啊？阿灵。”公子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抱着阿灵往书房走去。

　　公子，不是的，不是你，是阿灵，是阿灵不好。

　　公子，都是阿灵的错。

　　公子，你不要自责，不要。

　　“阿灵啊，竟然是我杀死了我的母亲啊，我有罪啊。”公子的声音越发的沙哑，带着些许的哭腔。

　　公子，我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去哪了？

　　公子，不是你的错啊，不是。

　　阿灵使劲摇晃着她的身子，想让公子清醒些。

　　公子，你喝醉了，你不能喝了。

　　“阿灵啊，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明天就去投案自首。”公子看到阿灵摇晃叶子，轻轻的笑了声，却满满的都是苦涩。

　　“明天我就去投案自首明天我就去……”公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眼睛已经只撑不住了。

　　公子，醉倒了，睡过去了。

　　公子不知，他的胳膊上腿上，隐隐约约爬上了一丝丝的紫色线状物，发散式的，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阿灵在公子昏睡期间，一点一点的在长大。

　　紫色线状物多蔓延一点，阿灵就多长大一点。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阿灵的邪念快要控制不住了。

　　夜晚。

　　阿灵恢复了原状，从花盆里跑了出来。

　　看着昏睡的公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从柜子里艰难的拖出一条布襟盖在了公子身上，自己却被那粗糙的布料伤着了，这皮子都被磨坏些许。

　　离开屋子时还跌了一下，顾不得疼痛，只能一路跌跌撞撞小跑着离开了公子家。

　　公子，阿灵对不起你。

　　公子，阿灵多么贪恋你的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