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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风所到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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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循环BGM:《sunflower》-(youn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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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县立里樱高等学校。
少年提交了退学申请书,新一天的日光从树枝上跳跃进完好的教学楼,秩序井然的课堂里传出少年人的朗读声。
办公室里绿植生长茂盛,班主任收下了那份申请书,和蔼的侧脸,与往常一般无二。
“已经决定了?”他问,“有什么困难要主动和老师说,现在退学的话……”
“——”
下课铃骤响。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翻涌而起的日光淹没了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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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积雨云如山岳般叠在地平线尽头。电光火石间,一杆长/枪的枪头突然横/插进肩膀与手掌的缝隙,挑开了那只缺少人类温度的手。
“学姐!”
“五条……小姐?”
“嗯?”
布满手术缝合线的手不退反进,伸向了横插进来的女生。明日夏右脚脚尖点在楼梯扶手上,左脚向后一踹,将顺平朝虎杖踢去:“虎杖!”
下一秒她将长/枪往墙壁上一掼,刺耳的摩擦声与炸眼的火花一瞬间爆发。
明日夏双手握住卡在墙与扶手上的长/枪,双腿发力后收,伴随着身体惯性,猛地向前踢去!
在脚尖踢过来的刹那,真人猛然改变了身体形状,柔软的棉花触感包裹住了明日夏的双脚。明日夏没有犹豫,脚踝用力抽出后撤,徒留一双失去支撑的鞋掉落在地。
洁白的袜子踩在潮湿阴暗的楼道,很快沾满了落灰。
明日夏背对廊窗蹲在地上,左手握着长/枪拄在地面支撑身形,被真人接触过的双脚遮掩在身子下,看不分明。
虎杖上前一步:“……学姐?”
他双拳紧握,出口的尾音都带了颤音。
真人好整以暇地站在对面,歪头看向看不清表情的明日夏。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
教学楼里的空气变得湿冷。
“……”
“我去!”明日夏猛地跳起来,啧了一声,表情狰狞,“脚好麻,差点站不起来,果然刚刚不应该上厕所的,屁股痛脚痛痔疮也痛,我再也不喝冰可乐了!”
稳稳站在地上的双腿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异变。
虎杖猛地松了口气:“不要吓我啊学姐……”
“嗯——?”真人声音拉长,发出疑惑的声音,“果然呢。明明没有咒力包裹,也确实触碰到了,但是你却没有变,这是为什么?”
他的语气像是单纯的好奇:“你的身体是假的吗?”
明日夏站在原地用力踮起脚尖缓解酸麻,没有理会真人,回头朝虎杖比了个耶:“悠仁,有没有爱上我!”
“……我一直都很喜欢学姐啦,但是学姐,战斗的时候不可以分心噢。”
真是的,害他紧张感都没有只想吐槽了!
“好吧。”明日夏左臂用力挽了个枪花,枪尖指向真人,下一秒她突然萎顿了上半身:“诶哟等下,我肚子又开始痛了,这位真人同学,我们能存个档让我先去上个厕所吗?”
“……”真人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不如我帮你把肠子也改造一下好了~”
“哗啦——”
窗户在瞬间破碎。
碎裂成上百块的玻璃碎片倒映出空中激烈的互相攻击。明日夏率先到达地面,只有袜子的双脚踩在粗糙的地面,跺起阵阵尘土。真人随后而来的攻击被斜/插而来的短刀接手。明日夏十分默契地后退,开心得眼角都弯起:“佐佐木异●郎!你来啦!”
七海冷静地拂开攻击,护目镜下的眼睛异常冷漠:“明日夏小姐,很高兴见到你。虽然对你的抚养人不抱有期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晚辈对长辈直呼姓名并不礼貌,更何况明日夏小姐叫了与我完全不相关的名字。”
明日夏完全没听见后半句,她快乐地高举双手,追在追击真人的七海后面大声喊:“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七海挡住真人猛地掠向明日夏的身形,在紧张刺激的战斗中,疲惫地叹了口气。
……
……
学校被下了帐后就变得死气沉沉。
昏暗的长廊照进暗沉沉的光,顺平拎着一双鞋站在一楼厕所门口。
外面的战斗如火如荼,但他却像普通高中生一样在这里等别人上厕所。顺平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觉得这是五条小姐能做出来的事,怪异的割裂感干脆让他放弃了思考。
明日夏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脚步虚浮:“哟,信徒你还真找来了一双鞋?牛哇,哪儿找的?”
“……老师办公室有备用球鞋。”
“切,竟然不是偷偷开了女生的鞋柜吗?”
“……五条小姐,我不是那种人……”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明日夏低头系着鞋带,突然问:“呐顺平。”
她站起来拿上长/枪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救了欺负自己的人的感觉怎么样?”
“……”
其实也没那么大快人心,在那一瞬间他更想要的是救人命,在那之后更是全身心都放在了他们的战斗上,与那些混混们的恩怨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也不是原谅,就是算了。
他不在意了。
“万一他们以后还是欺负人,你会不会后悔豁出性命救了他们?”
“……”
明日夏回过头,直视着顺平:“你会去想,生命分值得救与不值得救这种事吗?”
咒术师是一条没有鲜花与掌声的路,他们矗立在漫漫长夜,却无人知道他们在拯救人间。
所以,如果将信仰寄托在一无所知的人类身上,是会崩溃的。
明日夏笑起来,就好像在通过问话问一个认识的故人,她收回了视线,摆摆手走了出去:“如果你确定你想好了,那就跟过来吧。”
即使这条路的终点,也许只是万里长夜中一座无人问津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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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会思考的智慧生物皆在成长。
特级诅咒出现后,人类不再是被造物主眷顾的唯一生物。
虎杖的进步肉眼可见,但真人也在生与死之间领悟到了他的领域展开。
——“自闭圆顿裹。”
黑色的幕布飞速展开,将地面包裹成一个半圆。
七海不会领域展开,自带外挂的虎杖距离太过遥远。明日夏没有犹豫,一边往前跑一边调转枪身握住枪头,长/枪一甩,棍尖的力将虎杖一下子送上半空:“上啊两面悠仁!”
虎杖:“……”
他默默咽下了回应,跳进了即将闭合的领域内。
怎么办。虎杖心想,他好像听到两面宿傩的冷笑了。
学姐真的不会因为性格问题被深夜暗杀吗?他忧心忡忡。
七海建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产生死前的心理波动,就眼睁睁地看着虎杖顺着最后一抹天光跳了进来。
那个孩子眼里藏着少年人的无畏与执着,在半空中与他对上了目光。
——我一定要救你。
少年人的眼睛这样告诉他。
……
明日夏喘着气,看着黑色的领域寸寸碎裂,真人化作一小片气球钻入了下水道。
“可恶。”她握住左拳,愤愤不平地挥了挥,“这波不是给敌人送经验吗?我方亏了!”
联系完外界,挂掉电话的七海走过来,毫不犹豫地竖起手刀朝她头顶打了下去:“请反省,明日夏小姐。”
“作为成年人,我有义务确保你们的安全,以后请不要做出这样危险的事。”
明日夏双手插兜,哼哼唧唧:“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七海打量了一下明日夏:“请把手伸出来。”
明日夏伸出左手摊开:“你要给我糖吃吗?”
“右手。”
“不给就不给。”明日夏收回手,做了个鬼,“小气鬼。”
“……”七海对着明日夏身后一点头,“伏黑同学。”
明日夏下意识回头。
七海迅速握住她藏在口袋里的右手手腕,将她的右手抽了出来。
特级咒具锋利无比,伤口到现在仍然血流如注。
“卧槽你耍赖!”明日夏跳起来,“这不算!再来一次!”
“我并没有在和你玩游戏。”七海看了看她手掌上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迅速发短信让辅助监督带消毒酒精与绷带来,“徒手握住战斗过咒灵还未消毒的特级咒具,明日夏小姐勇气可嘉。”
“回去找哨子反转一下就好了!”明日夏想抽出手,奈何七海强硬地卷起她的袖子让她坐下,“别消毒!靠靠靠,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把你的信息上传到相亲网站!”
七海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你?”
“……”不打自招明日夏,“五条悟怂恿我做的。”
眼看七海就要不为所动地倒酒精,明日夏不得不挣扎起来:“悠仁!救命啊悠仁!学姐要死了!!”
虎杖正站在辅助监督的车边与顺平告别,顺平现在还不是高专声,要按照普通人的处理方式先送医再处理后续事项,闻声两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了!”
明日夏蹲坐在台阶上,右手手腕被七海握住伤口的近心端处,减少血液外流,她把脸埋在左手掌心:“他虐待我!”
“……”虎杖一言难尽地与面无表情的七海对上视线。
“学姐。”虎杖蹲下来,哄她,“我们先消一下毒,包扎完就不痛了。”
“找哨子反转一下连痛都不会有!”
“家入医生很忙啊,不一定有空……”
“我是关系户!”理直气壮。
“……”
“明日夏小姐,你是个合格的咒术师,应该知道被特级咒具划伤后不及时处理有多危险。”
明日夏仰头看向虎杖:“虎杖,我们今年高几?”
“高一啊。”
明日夏特别真诚的看向七海:“人家今年才高一,才不是什么合格的咒术师呢。”
“……#”
心理幼稚与年龄成熟并没有什么关系。七海建人在内心劝自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学时被五条悟与明日夏双重支配的恐惧。
五条家的人,都是狗屎。
七海叹了口气,单膝跪下,与明日夏平视,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好好包扎?”
明日夏的眼睛很灵动,像她的主人一样,从来不懂得安分,无时无刻不流转着狡黠的光。她眯眼看着他,歪着头,像只狡猾的狐狸。
帐被撤去。从他背后,明亮的光线逐渐升起。
七海耐心地等待,就像小时候他看着明日夏捣乱。
光线终于折射进她的眼睛,仿佛有风吹皱湖面,一片波光粼粼。
她说:“我要七海背我回去!”
“……”
七海不知怎的,想起以前不靠谱的五条悟常常忘记给明日夏处理伤口。他有一次在学校,撞见小小一只的明日夏一边嘟嘟囔囔地痛骂五条悟,一边闭着眼睛别开脸给自己涂抹药膏,因为闭着眼睛,所以涂得手臂上到处都是。
涂完了,她还眼泪汪汪地给自己呼呼。
……这个小孩,根本就没变啊。
七海突然心软了:“好。”
“我都受伤了!作为靠谱的成年人你背我回——”明日夏飞快地接话,接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说啥?”
七海趁她转移注意,飞快地扭开瓶盖,将酒精倒了上去。
“嗷——!!”
喊声凄厉,明日夏生理盐水都飙了出来。
虎杖按住不断扑腾的明日夏,觉得安抚学姐比和真人打一架还难:“学姐学姐!快别动了!伤口会裂开的!”
明日夏最不喜欢忍耐疼痛,她痛得在地上打滚:“我现在连屁股的痛都感觉不到了!我一定已经变成因为疼痛诞生的特级诅咒了!快把我拔除!”
“不要总是因为这些事召唤咒灵啦!万一真的有怎么办!”
酒精沿着绽开的伤口渗进深处,流过血红的肉,直至露出的白骨。明日夏有一瞬间疼得话都说不出,左手死死地攥成拳头,额头不断滴落冷汗:“我——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去绝对不找哨子反转治愈了,不然这疼白挨了!”
还以为她要继续喊痛的七海:“……”
虎杖被逗笑了,他收回手,蹲在一边逗她开心:“学姐,回去我们找伏黑和钉崎吃夜宵吧。”
“好啊,我们去惠的房间里烤肉。”
“……学姐为什么总要欺负惠啦。”
“钉崎肯定同意,二比一,你输了,反对无效。”
“那还是去我房间烤吧!”
……
……
包扎完,明日夏瞬间将隐隐作痛的手抛在脑后,激动地跳了起来,围在七海身边打转:“背我背我!”
她学着虎杖的昵称:“七海海——”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围着七海叽叽喳喳。
虎杖被她感染,也凑过来,欢快地喊:“七海海!一起回去吧!”
“……”
靠谱的成年咒术师开始感到头痛。
“七海海能一起背我和悠仁吗!”
“请不要得寸进尺。”
“……诶——”
……
镜头拉远,乌云散去,明亮的白昼再次来临。
被无数人默默守护的人世间,此时正如往常一般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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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想好了。”越过遮挡视线的绿植,少年的脸彻底露了出来,往日里为遮挡烟头烫伤处的刘海被夹子夹起,露出他完整的脸,“我不会后悔。”
班主任在申请书上签了字,抬头看向少年,犹豫了一会儿,问:“吉野同学,我以前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吉野顺平笑了笑:“都过去了,老师。”
他说:“如果看到这样的我能让您更多地去关注这些类似的学生,那就太好了。”
至于他的往事,他已经不再在意了。
战士保卫边疆,警/察守护人民,医生驻守死亡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个世界上,深刻接触过死亡的人,都不会轻易为人世间的烦恼所动摇。
他曾被守护世人的英雄所拯救,于是也决定去守护英雄守护着的世人。
东京咒术高专,少年收下了一份空白的入学申请书。
——生命的信仰被一双双手传承接力,终有一日传递到了被救助者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