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大师除厄、天网恢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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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假扮的老道士自有一股得道高人的气质，当场就获得了斐悌之的信任。
楚留香双眼微微眯起，瞧了斐悌之一会，道：“两道怨气缠身，难解啊。”
此话一出，斐悌之对楚留香的信任直接到达了巅峰，虽然斐悌之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依旧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还请大师为我想想法子，若能家宅安宁，我愿献些香火钱，为道爷翻修道观。”
楚留香沉吟一声，“你我也算有缘，我便为你指条明路。”他手指看似很有章法地掐算了几次，“这怨气就出自这户人家的祖坟之中，我这有两块定魂木，分别放进这两人的墓中即可，越快越好。”
斐悌之丝毫不怀疑楚留香言语的真实性，当即就唤来阿城，吩咐他去做准备。
楚留香演戏不忘演全套，一边掐指一边道出赵浓拂和赵管事墓所在的方位。
阿城闻言大惊，觉得惊扰前主之事不可为，但在察觉到斐悌之态度的强硬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沉默去办了。
在众人挖开赵浓拂与赵管事的棺椁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顺天府捕快从林中跳了出来。
“顺天府查案！”
赵园一众仆从哪见过这等场面，当即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斐悌之心里一咯噔，身子比头脑先有了动作，他转身就想逃离现场，却被之前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戚玉一把按在了地上。
对上斐悌之不敢置信的目光，戚玉笑了。
“顺天府查案，带嫌犯斐悌之回府衙候审。”
斐悌之涉嫌杀害赵浓拂和赵管事，苦主的尸首现在也被斐悌之自己挖出，仵作当场就验了尸，待通知赵家人后，择日就要开审。
英万里几日前受戚玉所托，沿着京师前往斐悌之老家的官道一路搜寻，果真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沟里找到了疑似是真正斐悌之的尸首，斐悌之老家的人前来辨识，确认过就是斐悌之。
多重证据之下，赵家人与嫌犯当堂对峙，举证了嫌犯在赵浓拂和赵管事出事之前的种种可疑举动。
嫌犯知晓自己再无翻身机会，就摆出了一副消极对待的模样，戚玉复盘他的作案动机和手法，无论对与不对，他始终沉默，不肯给与任何一丝的回应，仿佛在表示：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强行按在他头上的罪名，若要用刑那也是屈打成招。
其实嫌犯自己清楚，铁证面前，他这样的行为并不能改变他的死局，但他就是想给官府的人添堵。
嫌犯冰冷的态度激怒了受害者的家属，赵小姐悲痛欲绝地质问道：“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父亲待你那样好，你怎么对得起他？你又怎么对得起我！”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也不想是这样的人！”嫌犯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恨，“我是山贼的儿子，无论我做什么，别人都觉得山贼的儿子也一定是山贼。我不想做山贼，可最后，我竟是只能做山贼才能活下去。”
一阵嘶吼之后，嫌犯似乎平静了些许，“斐悌之，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摔断了腿倒在山沟里，气息已非常微弱，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死定了。我捡走了他的包裹，发现了赵浓拂给他寄的回信，邀请他去借住学商，一个念头猛然跳了出来，这是我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只要我成为斐悌之，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山贼的儿子。”
“一切都很顺利，我还因此遇见了我最爱的女人，我很努力的去学，从此想做个好人，因为我不想我的儿子也是山贼。”
“可是还是被发现了。”嫌犯发出一串哽咽的声音，后又转变成自嘲的笑声，“赵浓拂发现我不是斐悌之，说要将我抓去送官。我想要的一切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决不能让他破坏这一切，于是我借着最后一次为他奉茶还恩，将他毒死，他平时身子就有些毛病，突发疾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里，赵小姐已哭得快要肝肠寸断，一旁的赵家老嬷嬷赶紧将她拥入怀中，掩上她的耳朵不想让她再听下去。
嫌犯看了赵小姐一眼，眼里茫然又带着些麻木，他为了和赵小姐在一起才动手杀的人，她为什么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杀人一事，开了弓，便没有了回头箭，甚至在需要杀第二个人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管事察觉到了赵浓拂的死有问题，便在暗中查我，于是我将他按在池中淹死，抛尸河道。”
虽然已经知道嫌犯和京师诅咒无关，但还是按照流程询问了一番，留下了几份口供，打算后面审郑老板用。
郑老板和他的心腹被押到公堂之上时，郑老板心腹还十分嚣张地放话，要让胡乱抓人的官差们好看，结果被知府当场用了杖刑，一顿打后两人才将态度摆正，规矩答话。
“在京师散布诅咒谣言，你可知罪？”
“大人冤枉啊！”郑老板当即伏倒在地，借此掩盖住自己惊惶不安的神情。
“冤枉？京师诅咒的源头就是赵家，尤其是赵家管事死的时候，尸首之上还有一块流光帕，这流光帕你可知怎么会出现在赵管事的身上？”知府朝堂下跪着的两人问道。
“许是，许是他自己买的呢？”郑老板犹豫着答道。
戚玉朝知府做了个揖，官府点头示意，允许由他来解释。
“金玉布坊对每一块流光帕的去处都有详细的记录，从记录得知赵浓拂得过两块流光帕，赵管事则没有流光帕。”
郑老板一听便激动地接上话头，“那赵管事的流光帕可能就是赵浓拂给的！”
“非也，赵浓拂的两块流光帕，一块送给了赵小姐，一块送给了赵家祖母，有口供为凭。”戚玉锐利的目光射向郑老板的心腹，“至于赵管事身上的那块流光帕，则是郑老板您的心腹，常佐亲手放到赵管事的尸首之上的。”
常佐受了杖刑，疼的满脸都是冷汗，他狼狈不已地狡辩道：“冤枉！这人就是信口开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人，还请传一个证人上堂。”戚玉朝知府抬手道。
“传。”
证人正是目击了常佐放帕子的小乞丐。
“大人，草民是街头流浪的乞儿，常佐将帕子放到赵管事尸首之上时，我恰好目睹了全过程，当时我正在附近的草垛子里睡觉。”
当时天色太黑，常佐根本就没有发现周围有人，他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竟冒出来一个目击者，吓得他额头又冒出许多冷汗，好在之前已全身汗湿，现下出的这些冷汗并不能暴露出自己的不镇定。
“天色那么黑，你定是认错人了吧。”
小乞丐语调上扬地“嘿”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当时天很黑？说漏嘴了吧！而且我小叫花这辈子只见过从死人身上拿东西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往死人身上放东西，所以记得特别清楚。那人就是你！”
被一个平时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乞丐怼了一脸，常佐勃然大怒，刚想暴起怒骂却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一时疼的龇牙咧嘴，也没了力气去骂。
不等常佐反应，戚玉接着说了第二件事。
“赖四的腿也是你派人打断的吧，他断腿之后你便命他四处宣扬自己是得了块流光帕才摔断的腿，作为交换，你替他还清了他在赌坊的债务。”戚玉将还款的契书呈给知府，“这契书上还有你常佐的指纹，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这些事情，你可认？”
常佐抖如筛糠，低头不语，戚玉接着道：“你散播流光帕带有诅咒之事，可是受郑老板指使？为的就是打击金玉布坊，维护你们郑氏布行的生意。”
郑老板闻言才意识到只要常佐不把他供出来，这事儿就跟他没关系。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常佐这个刁奴自作主张，我从来没有叫他做过这些事情，也没想到他的心思居然如此歹毒。”郑老板一边说，一边用隐晦的目光和小动作暗示常佐揽下这个罪名，奈何常佐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暗示。
戚玉提点道：“被人指使所为，和自己是主谋，可是两回事，公堂之上故意袒护有罪之人，言语不诚，也是罪加一等，说出真相，积极配合，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常佐犹疑不定地轻声说道：“是……是老爷叫我这么做的。”
一听他开口，郑老板立刻大声咆哮起来，企图用自己的声音盖过常佐的，“他这是恶意攀咬，大人您明鉴啊！”
郑老板扭头恶狠狠瞪着常佐，“你说是我指使你的，可有证据？”
“那天晚上，是我们一起从醉春楼出来碰见的赵管事的尸体，酒楼的姑娘都可以作证，那天晚上我们是一起离开的。是你让我把流光帕放到赵管事的尸体上，你就是想制造流言毁了金玉布坊，在醉春楼你说了一晚上要搞垮金玉布坊诸如此类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常佐被郑老板毫不犹豫抛弃他的行为刺激到了，“还有你和其他布行老板的来往书信，我都偷偷藏了起来，里面都是你们准备散布流言的计划。”
“你！你！”郑老板原以为常佐是被他驯化后的一条忠狗，如今被对方反咬一口，他才明白常佐就是野性难化，准备随时噬主的饿狼！
知府沉声发问：“郑客孝，你还话要辩吗？”
郑老板一下瘫坐在地，颤抖着嘴皮子只吐出几个字，“完了，完了。”
“那便将郑客孝收押，待常佐上交证物后，择日再判。”
知府惊堂木一拍，宣布今日的堂审结束。
此案虽未彻底完结，但旁观的百姓们都已明白，京师之中的诅咒是有人蓄意为之的造谣，为的就是中伤金玉布坊，如此一审之后，金玉布坊也算沉冤得雪，重获清白。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大师除厄、天网恢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