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孤松之死、马甲掉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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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孤松了。
他还是没有放弃杀死陆小凤的想法。
在杀死陆小凤之前，他要先做一件事。
孤松向玉天宝出手了，一剑刺入玉天宝的后心，但剑尖没入衣物便再难寸进，孤松两颗浑浊的眼珠中透出震惊，“你怎么……”
“我怎么不是个废物，对吗？”玉天宝没有停下金刚不坏体神功的运转，直接用身体对抗起孤松用剑的力道，将人反弹了出去。
“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陆小凤眼神毒辣，一语道破。
“正是。”玉天宝看着孤松滑稽可笑的表情，笑道：“我小时候体弱多病，父亲便为我寻来这少林绝学调理身体，寻常人家读书识字学的是三字经、千字文，而我学的是金刚不坏体神功的心法，仔细算来，我的神功已有二十多年的功力。”
陆小凤抿紧了嘴唇，神情严肃。
少林从不外传的七十二绝技之一，在西方魔教少教主的嘴里只是玉罗刹随手为他找来调理身体的东西，少林丢失功法却秘而不宣，亦或者是玉罗刹用的其他手段强取豪夺，无论哪一种，都表明了玉罗刹实力的深不可测，再加之命少教主忍辱负重二十多年的这份心计远虑，都叫他不寒而栗。
孤松本想先击杀玉天宝，待陆小凤震惊于他们教内自相残杀，心神出现破绽之时，再将陆小凤一举击杀。
现在计划卡在了第一步。
和少教主撕破脸相当于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他必须要杀死玉天宝，否则他将面临的就是整个西方魔教的追杀。
孤松咬咬牙，再次提剑而上，与玉天宝交锋数次，却始终伤不到玉天宝分毫，局面一时僵持下来，孤松开始另辟蹊径，他趁陆小凤看他们打斗看得入迷，在靠近陆小凤之时趁机出剑刺他。
剑锋被陆小凤的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任凭孤松如何拔剑，这剑都无法移动半分，像是牢牢黏在了陆小凤的手上。
接二连三的打击彻底击破了孤松的信心，他无法考虑更多，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陆小凤和玉天宝联手，他必然抵挡不住，那剩下的便只有逃！
玉天宝想追，却被陆小凤拦住，“穷寇莫追。”
在孤松逃亡方向的前路之上，忽地冒出一个影子，那道影子和夜雾融合在一起，飘渺虚幻，叫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孤松一见到雾中鬼影，全身的力气便被抽空，整个人瘫坐在地，神色仓皇失措，恐惧而又绝望。
二十几年前，他们兄弟三人联手对付尚未成熟的玉罗刹已是毫无还手之力，更遑论他现在面对的是武功大成的玉罗刹，其中差距，宛若蚍蜉大树，粟米沧海。
戚玉冷眼看向孤松，冰凉刺骨的杀气汇聚于眼前之人身上，孤松的瞳孔倏地放大，竟是被当场骇死。
生机尽失的孤松没有力量支撑身体，逐渐软倒在布满尘土的巷道砖石之上。
戚玉内心无波无澜，只淡淡想到：省得他再动手了。
陆小凤肌肉紧绷，双目紧盯雾中鬼影，“你就是西方玉罗刹？”
“是。”雾中人声音低沉暗哑。
“我早该想到你是诈死。”陆小凤叹道：“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
陆小凤掺和进戚玉的诈死计划，搅浑了池水，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帮戚玉的忙，不仅助他除掉教内的不忠之人，还除掉了“西北双玉”中的“北玉”——飞天玉虎。
看在陆小凤这次没搞事的份上，戚玉就不刁难陆小凤了，他朝天宝招呼道：“天宝，走了。”
玉天宝大跨几步来到戚玉身后，两人缓缓走远，留陆小凤一人在幽暗的长巷中静立。
走出百丈，戚玉发现一道雪白的人影伫立于前方，似在等人。
戚玉僵住，他在考虑是否要带着天宝改道，就在他站定犹豫的这段时间里，西门吹雪已朝他们走来。
“玉罗刹？”西门吹雪冷声问道，他又看向玉天宝，“玉罗刹之子玉天宝？”
戚玉不语，他的这个反应在玉天宝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玉天宝越看西门吹雪越觉得眼熟，尤其是眼睛……
“西门庄主有何贵干？”玉天宝沉声问道。
玉天宝修习少林功法二十多年，父亲曾要他许下不用少林武学杀人的誓言，他从未破戒，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罗刹教，扮作废人，也没有机会杀人，是以此时的玉天宝身上一点杀气也无。
在西门吹雪的眼里，玉天宝就像个受到过度保护、未见过人世险恶的温室花朵，这样的他本不会被西门吹雪放在眼里，但此刻，西门吹雪在认真地打量玉天宝。
目光锐利如剑，将玉天宝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饶是玉天宝肉身刀枪不入，也抵挡住西门吹雪身上散发出的剑气，当即额头就冒出了冷汗。
西门吹雪移开视线，转而全神贯注地凝视玉罗刹鬼雾中的眼睛，问道：“你可曾滥杀无辜？”
“没有。”戚玉郑重道：“死者皆罪有应得，我问心无愧。”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但他身上的杀气却是瞬间收敛起来，这个变化让戚玉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测：若是玉罗刹所行不义，难道吹雪要当场弑父？
“……”
西门吹雪出现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虽然吹雪什么都没说，但是戚玉知道，他掉马了……
还未等他消化完这个事实，天宝在他背后幽幽问道：“爹爹，他也是你的儿子吗？”
“！”还好有雾气遮挡表情，戚玉苦中作乐地想到。
天宝又道：“他和爹爹长得很像。”
随着罗刹教的发展壮大，教内势力混杂难辨，未免暴露自己身份，他已有很多年没在罗刹教内露过真容，天宝竟还记得他的样貌，这点他着实没有想到。
话说到这个份上，否认大概也没用。
“是，按年纪，他是你弟弟。”
“按年纪？”玉天宝察觉出话语中的矛盾，“若是一母所出，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按照年纪，除非双生，但我们并不相像。所以我和他并非同一个母亲，甚至年纪相仿，对吗？”
戚玉呼吸一窒。
若为了否认，说他们是异卵双生，便会引出两个孩子为何区别对待的问题。
若承认，便是在天宝心中坐实他三妻四妾的形象，想得坏些，还有可能是趁她母亲怀孕，在外拈花惹草。
天宝的身世，戚玉是打定主意要烂在肚子里的，思前想后，他决定对天宝的问题保持沉默。
先一步放弃的是天宝，他轻笑道：“罢了，只要爹爹还是爹爹就好。”
戚玉松了口气，想伸手摸一摸天宝的脑袋，又察觉手心已被冷汗浸湿，便改成了拍肩。
“我以后可以去看看弟弟吗？”
戚玉在雾中的眉毛抽动了一下，“可以。”
有空跟吹雪也坦白一下吧……
接连掉马两次，戚玉怎么想，都是陆小凤的错。
如果不是陆小凤被卷进麻烦，没能参加吹雪和叶孤城的合籍之礼，吹雪也就不会追到拉哈苏来，也就不会发现他玉罗刹的马甲，继而让天宝也察觉到异常。
看来不整治一下陆小凤是不行了。
***
好不容易处置好岁寒三友遗留下来的烂摊子，戚玉第一时间赶回了万梅山庄，吹雪和叶孤城恰好在家。
见了吹雪，戚玉那股子想要坦白的劲儿却突然萎靡了下来，三人围坐一圈，落针可闻。
戚玉注意到吹雪杯子里是浅碧色的酒液，“吹雪你不是只喝白水吗？”
“人剑合一之后，我便在想，剑道更进一步是什么。”吹雪轻抿杯中酒液，“剑已无形，无处不在，无形之物，又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剑形。剑道修得不是剑，是道。”
“正是，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叶孤城接过西门吹雪的话，“修道亦是修心，破除旧道桎梏还需从各方面入手，就如从前只饮白水，实则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则，适度饮酒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增添些许趣味。”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道，似有交融，也不知是好是坏。
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由他们自己走自己的路去。
儿子和儿婿都不是会说笑话暖场的人，气氛再次冷凝下来，戚玉支吾半天开口道：“上次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还有玉天宝，他确实算是你哥哥。”
戚玉本以为玉天宝是吹雪哥哥这件事好歹能震惊一下吹雪，没想到吹雪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淡漠如水，连旁听的叶孤城眉头都没有动过一下，看来两人早已通过气。
“吹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戚玉忐忑地等待吹雪回复。
“无话可说。”西门吹雪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愤怒不满的情绪，有的只是漠不关心。
戚玉气鼓了脸，但很快又释然，吹雪一向如此，他笑着问道：“那吹雪可要罗刹牌，有了它你便是罗刹教的下一任教主。”
西门吹雪终于有了反应，皱眉疑惑道：“不是有玉天宝吗？”
“天宝他并不适合。”戚玉看出吹雪对罗刹教的权势和财富毫无兴趣，又换了个说法，“你做了教主，叶孤城帮你打理也是可以的。”
“他没空。”西门吹雪直接替叶孤城回绝，叶孤城听到后和西门吹雪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一笑，西门吹雪也回以一个罕见的温柔微笑。
“……”
吹雪已很久没对戚玉露出过这种柔软的笑容了。
看来吹雪并不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只是对他这个老父亲的事情，不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孤松之死、马甲掉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