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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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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初出门时还是晴天万里,中午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暴雨。乌云笼罩在这座城市上方,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暮色,伴随着的是轰隆隆的两声惊雷。
“看什么呢?”靳望洲今天穿了一件深色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景初只能看到靳望洲的喉结。
靳望洲是单眼皮,可能是因为生得好看,让人有记忆点,平时不苟言笑的时候显得有些高冷,甚至低头看人的时候隐隐有种压迫感,可景初看着不仅不害怕,反而很想靠近靳望洲,因为此刻的靳望洲于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景初有个鲜为人知的小癖好,他喜欢看靳望洲穿深色衬衫的样子,这样的靳望洲看着禁欲又清冷,可惜靳望洲只穿过两次。
靳望洲一直没有听到景初的回答,便抬头看着景初,这才发现景初一直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他。
靳望洲低低笑了声,笑声终于唤回了景初的理智,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不禁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一个不留神就看入迷了。
“我就这么好看呀?”靳望洲看到景初桌上放了个钥匙扣,上面还系了个毛茸茸的球,他拿这个去蹭着景初的下巴。
景初被靳望洲看得发毛,别过头不说话。
靳望洲站起身靠在桌旁,伸手揉了揉景初的头发,笑问:“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景初脑子一片空白,只顾欣赏靳望洲了。面对靳望洲的问题,景初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先是摇摇头,又像是惊觉不妥,小幅度的点点头。
“知道我问你什么吗你就点头?”
“应该知道吧。”景初像有点神志不清。
景初很享受触碰,喜欢被抱着,也喜欢被摸头,但这些也只限于靳望洲,其余人的触碰会让景初感到厌烦。
景初的身体尤为敏感,尤其是脖子,如果有人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过来碰他,能让他跟触电一样快速跳开。
景初自觉尴尬,只能不断找话题:“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呀?”
“照这么下去,晚上都不一定。”
靳望洲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底下的建筑物和人都显得极为渺小,远处黑云密布,极强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这应该是今年下过的最大的一场雨吧?”
“以往几年也没这么大的。”靳望洲问他:“饿不饿?”
“还好,不怎么饿。”
“你要是饿了来我办公室。”
之后的几天靳望洲总是有意无意地穿着深色衬衫在景初面前晃,偏偏景初还真就吃他这一套,目光恨不得钉在靳望洲身上。
梁时青所说的两天实际上却是五天,等他真到江城第一件事不是给景初打电话,而是让他那个小男朋友兼助理季延川带他去睡一觉。
两人都困得不行,第二天中午才起。
正好赶上周末,见面的时候景初还有些担心梁时青会不会还怨恨着他,好在这人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跟景初一顿寒暄,早把那些争吵忘脑后去了。
反倒是季延川,看向景初的目光很奇怪,像看着情敌似的狠狠瞪人,被梁时青怼了一下胳膊才不情不愿地上去跟景初握手,景初觉得季延川到底是年轻,控制不住脾气和表情,有什么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这点倒是和从前的他挺像,不过季延川手劲太大,握手时像是要把景初骨头捏碎。
景初觉得自己和季延川多多少少有点误会,但很明显,季延川并不这么认为,一直仇视着景初。
可能是景初频频把目光放在季延川身上,梁时青终于注意到了,他重重咳了一声,这才让季延川略微收敛一些。
吃饭的时候季延川像是要彰显地位一样,一个劲地给梁时青夹菜,梁时青干笑两声,一边跟景初闲聊一边给季延川使眼色。梁时青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季延川还没会意,依旧我行我素。
吃过饭梁时青就打算和季延川到处逛逛,临别前梁时青还是没忍住,直接说出了口:“景初,你没良心,我那九年对你不够好啊,你到了江城也不知道和我说自己过得怎么样。”
景初抿了下唇,笑说:“这不是怕你生我气吗。”
“你不告诉我我更生气,咱们俩还是不是朋友了?”
梁时青摆出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说说景初。景初却像没听见一样,笑着跟他开玩笑:“这就是你男朋友吧,长得挺不错的,就是看着怎么好像有点委屈,你说他了?”
梁时青回头看正在路边踢石子的季延川,这才猛地意识到一路上他都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他和景初的事,完全忽略了季延川的想法。
“那个先不说了,我得哄个人,改天见。”
梁时青说完这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季延川感受到了梁时青跑过来时带来的一阵风,但就是故意转过身不去理他。
景初暗叹一口气,本想回家,腿却像不听使唤一样,始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梁时青也不知道和季延川说了什么,季延川面上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恨不得立马挤出两滴眼泪,在梁时青又推又拉下,这人才不情不愿的跟着梁时青走。
就在景初想要转身之际,季延川突然回头,目光像是不经意的一瞥,可景初却清晰的窥探到了那双眼里蕴含着警告的意味。
景初无奈失笑:“哪儿的飞醋都吃。”
其实当年要是没发生那些事,他和靳望洲大概也会是这样吧。
遗憾归遗憾,景初现在还挺想得开的,没像多年前一样钻牛角尖,为了一个想法困扰自己一晚上。
第二天梁时青有事,景初本想一直躺到天黑,都不打算出门了,谁知道突然收到一个好友申请,景初打死也没想到会是孔一帆。
两人约了个地方见面,孔一帆带的衣服不多,此刻正穿着靳望洲的衣服。靳望洲的衣服多数都是黑白灰,能从中找出件浅蓝色衣服太难了。
孔一帆要了两杯咖啡,问他:“怎么样?”
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景初还偏偏就听懂了。
“还成。”
“你变化很大。”孔一帆将景初的反应全部尽收眼底。
景初从进门打招呼到坐下,显得十分自然,不像从前一样害怕的垂着头,不敢和人对视。
孔一帆一直记着上次见面的事:“抱歉啊,是我出现得太不是时候,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反倒成了惊吓。”
“没有,是我的问题,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否则也不会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我倒要谢谢你当年开导我。”
孔一帆看景初脸色还算正常,才说:“这件事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与你承受能力无关。”
孔一帆见景初沉默不语,周遭气氛冻结,又说:“你潜意识里总觉得你妈妈的死和你有关,是你害了她,这件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你跟我说你舅舅对你很好,还说之前你……那个人,那个人一直没来找过你,你不觉得这一切有点不太正常吗?”
孔一帆和景初虽然不是一个大学,但两人在同一个城市,当年景初有求于孔一帆,孔一帆也就一直替他隐瞒这件事,就这个问题而言,已经过去太多年了,早就没了追究的意义,但到底是一条人命,更何况那还是景初最亲的人。
孔一帆很喜欢观察一些小细节,被人忽略掉的东西总能被他一眼看出。他记得景初说过自己爸爸总是拿钱出去赌,动不动就要拿钱离开,高兴了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没钱了就总是从景初和他妈妈那里拿钱,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景初妈妈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呢?
景初觉得喉咙干燥,有些疼,他强忍着这阵刺痛,嗓音沙哑地说:“时间过去太久了,追究这些已经没了意义。”
“这怎么能叫没意义呢?你一直没忘记,你一直迈不过这个坎,只要你还记得,这件事就永远都是你心里头的一根刺,也始终是横亘在你和靳望洲之间的一道沟渠。景初,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可以放下吗?如果真的忘了,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孔一帆语速很快,他是压着声音说出来的。
见景初有些摇摆不定,孔一帆用一种认真不似玩笑的语气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回去看看。”
“为什么?”景初始终低垂着头,再次抬起的时候眼眶微红,“为什么要主动干涉我的事?为什么这么好心?”
“因为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