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丑鱼与破鬼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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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与热带鱼》
文/Iiion
2024/12/25
「大海啊，请用您那空荡荡的——碧绿瞳孔摇曳着风干的清晨，竭尽朝霞迟来的笼罩。」
GRAY:TAIL-1.1
据说在地球的另一端，沿着南极与北极地平线相连相交的某点，那是在地图上也无法显示出的，距纬度线51°06.743'的海陆与天地相接的某处海岸线。
它没有名字，没有生命。
这里是被刻意遗忘在过去，没有了原始生命的来往足迹的神址。
而那儿有片阔际无边的蓝色大海里，生存着一群只有在冬日逆冰时才会出现的热带物种。它们不畏惧寒流风潮的刺痛，在遥远的冰原之下破冰而跃。从无暇白昼到灰暗岑寂的深夜，无数鱼儿相继踊跃、跳出，在漫长的昼夜环回里绽放着斑斓艳丽的尾花儿，跃跳起生命起始的乐章，直至下一个破晓的到来。
朝日东升，晨光熹微之际，它们才随着逆流的海水徊游，奔向更远处的尽头。最后，残冰复原，波荡的海浪随之冰冻，雪色大地间归于原始的沉寂、贫瘠，荒芜一片。仿佛那场日夜不歇的狂欢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濒死之人所巧然遇见地不能被触及的海市蜃楼。
这一奇异壮观的盛世景象被居住在这里的桑落村的渔民们世世代代相传诵。过久的古老世纪里，每到严冬时季，渔民们便会携着子女来到冰冻的海岸口，眺望从遥远的海底里升起的红日，向着无垠冰海诚心祷告，盼切着渴望着它们能在这时来到。
赐予他们能在冰海里得到能与之畅游的纯洁氧气，摆脱掉被寒风冷冻成冰的僵破双腿。
以此而成为信仰的它们被虔诚的渔民们称之为“焚冰的鱼”。
即为——“生命的热”。
而这处无风陡生霜雪银冰的海岸线逐渐被掩盖在日日夜夜里永不停歇的暴雪之下，依它而居的桑落村也跟随着他们的永生信仰长眠在雪地中，深深埋在了地壳的心脏中，不知所踪。
直到现在也未曾被各界考古学者和慕名而来的探险者发掘出的神秘地界，被后来以此地为傍依的各部落渔民称作——真正的海洋。
那里是一切无尽海水奔涌散支的起源，是所有鱼类从生至死的故乡，直至它们生命消逝之际才会逆游返回的最终归宿，是鱼儿们奔流不息、为之共存的“神母”。
海芽是生活在赛陀曼海里的一只快乐的小丑鱼。
被海洋霸主抚养长大的他自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从小就机敏灵慧的小丑鱼一眼便发现自己与家人存在着鲜明的不同特点。海芽却并未感到有哪里不妥，照旧没心没肺地拿这个“不同”来当家里的笑话谈资。每次看到宠爱他的母亲，准确来说用“养母”这个词语才最妥当，想打他又舍不得动手的搞笑画面总是会让海芽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拿来与他们作逗趣。
直到海芽成年以后，这个在全家看来堪称爆炸性新闻的消息才被他的养母——颂朱，狠心且沉重地揭开埋藏在心底十八年的答案。
为此，颂朱怕他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而离家出走，还专门让儿子博尔特整日守着海芽，哪怕是一秒钟也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甚至还三天两头地给他做心理疏导，唯恐海芽会趁他们看不住的情况下就做出出格的举动，甚至担心海芽闹到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全家上下每日都忧心忡忡的。
事发后海芽非但没有背井离乡离他们而去，反而一脸云淡风轻地整日寻欢作乐。
这些对博尔特而言，还都只是小问题，只要海芽别粘着他问东问西。
事实证明，好奇心是每个生物存在于地球上必当具有的天性。
尤其是他的弟弟——海芽，这条对任何事都好奇的小丑鱼！
自从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了他是被博尔特捡到的，海芽非缠着身为现场当事人的博尔特要听关于他被捡的全过程，属于重度弟控的博尔特实在招架不下海芽天生持有的撒娇攻击和卖萌乞求，欲言又止，止而欲言地，甘拜下风的博尔特只好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他听。
博尔特在海芽热切询问的目光里，才慢慢吞吞地说出了那段特意被他完整保管在记忆中的经历。
小海芽是在一艘破败却还未完全损坏的沉船中被发现的。那时小小还未长成的他还是一条没有任何色彩，全身银灰，看起来又丑，还没胃口的小鱼苗。也不知是被谁藏进了一罐精美华丽的瓷瓶子里，漂洋过海，坠溺在百里之下的海底。
这片号称“世界之最”的海洋里，隔三差五地，总会有过往的船只不幸沉没。打渔船、客船、贵族船只、轮渡、探险舰……比比皆是，就像是一群傻瓜们明知这里有危险还执意硬闯。
喜欢游南闯北的博尔特总会在沉船的地带里晃悠，所以对这种天灾人祸司空见惯的他对此并不会感到过分新奇。顶多“哇啊”一声然后再捡几个遗落的珠宝回家纪念它们的不幸死亡以表尊重。
但是他清楚地记着，瘫倒在众多船骨怀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这艘破船的名字，只是因为它的船面和船侧上镌刻着他此前未曾见过的陌生语言。
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是这神秘的语言完全是鬼画符般，细长的笔画堆叠在一起仿佛是会从朽木里钻出的繁密傀儡。博尔特左看右看，又上看下看，还是让他绞尽脑汁地，也丝毫看不出它的构词轨迹。只记得这句称号后面所绘刻的小型徽章上似乎是画着“冰流”与“飞鱼”、“朝阳”与“亚麻”。（因为博尔特看图猜谜语的功力很厉害）与船头上用整块花梨瘿雕刻的“在火焰中舞蹈的花儿”相得益彰。海水时间繁久的侵蚀与各种鱼类的啄咬导致原本焕发着细腻光泽的雕像在没有任何光线笼罩有些晦暗的海里显得诡异狰狞，如同陆上地狱降下的诅咒般，布满了古老而陈腐的罪孽。褐色花纹盛开的焰火蒙蔽了博尔特张望的眼光。
抽象而怪诞，蜿蜒的错乱线条绘画着这幅诡谲奇特的图画。
在幽深的海底处更是徒添了几分离奇虚幻。
仅仅只是目睹，也让浑身是胆的博尔特忍不住打了哆嗦。
仿佛下一秒那朵木刻的怪花儿会长出双腿双臂，张牙舞爪地伸出几只藤蔓缠住他并将他吞吃入腹。
“地球上有这种语言吗？”
字看不明白，画也看不懂（字与画紧靠得太稠密像是颜料晕染混合在了一起）的博尔特完全猜不出这是什么含义，索性不再想了。
准备离开的他刹那间，突然被这艘船里最深的某处忽明忽暗的光亮吸引住他无意间探去的目光，那抹亮光诱惑着博尔特蠢蠢欲动的心脏。又重燃昂扬激情的他顺着这光芒所发出的位置蒙头钻进狭小的船舱里。从外面看起来很窄很小的船，博尔特在里面竟然游得晕头转向地快要迷失了方向，逐渐有些累了的他总算在一处落满蜘蛛网和霉点的玄屋的黑暗角落里，发现了闪光的来源。他从堆积的灰尘里抖落出那罐造型别致的精致瓷瓶，即使被掩埋在黑暗里却依然散发着绚烂繁光的瓶子让博尔特萌生喜爱并将它带回了家中。
兴致冲冲的博尔特回到家后，一刻钟也没有停留，直接拧开了严密的瓶盖。下一秒这条还不够他剔牙的小鱼就径直从倒立的瓶口中掉了出来。（博尔特记得很清楚，这条又丑又难看的小鱼儿是头朝下直接摔在海岩桌上的，还溅起了不大不多的小水花。）
还处于呆愣状态中的博尔特就这样与这条豆丁小鱼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将近三分钟。
不是稀缺美丽的珍珠钻石，也不是人人想要的藏宝图……
而是……
一只……
小丑鱼……
？
？！
！！！
受到惊吓的博尔特这才慌张地立马游去堂屋里，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心有余悸的博尔特并不是害怕这只对他构不成一丁点威胁的小丑鱼，而是因为……
他明明记得，这罐瓶子里并没有能让这条又丑又难看的小鱼苗生存的海水，里面空荡荡的带回声，只有这条有着蓬勃呼吸的小生命。
博尔特的母亲颂朱是一只心善的巨齿鲨，她看到眼前的情形之后，非但没有将这只还不够饱餐一顿的小鱼仔吃进肚子里，而是选择收养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可怜小鱼。
并给他取名为——“海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丑鱼与破鬼船
，还差 
